男孩的尸体在衙门放了三天,无人认领,兴许是无父无母。
顾云烟找了块风水宝地,给男孩买了棺材,烧了些纸钱。
一群卑贱的贫民的死去并不会引起轩然大波,官方给的原因是天气干燥,天火降临,再加上稻草易燃,冬季的风又猛烈,自然就生出了这般大的火。
顾云烟无意辩驳,她并不认为这是天灾,人祸居多才是。
围猎案刺客的据点就安排在了贫民区,恰好在刺杀未成,她回到长安的三日后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与她逃脱不了干系,如果她不曾查到了那里,如果她不曾回到长安,如果,如果。
但杀人凶手们从来不会说如果,他们并不会因为那些人无辜就会放过他们,杀戮依旧会在某个契机进行,避无可避。
他们不放过她,那也休怪她把他们置之于死地。
第二日上朝时,顾云烟在群臣面前提及了此事,玉枫也被拖了出来。从刺客案与皇后的关联,从她和玉枫在案件调查时遇到的刺杀到现如今的大火灾。
条理清晰,思路分明,满朝震惊。
在群臣的附和和声讨中,皇后被废弃,为废后。
皇帝觉得自己像个笑话,枕边人竟然是要致自己于死地的人。
连带着皇后的父亲,前奉常大人直接打入天牢。
顾云烟仡仡然接受了任命,居九卿之首位,称奉常大人,享两千石年俸禄。
曾经的顾云烟,也想好好做个奸臣,甚至,她还很期待皇后娘娘能复国谋逆,推翻现在的燕国。可是啊,总有人和她过不去,既然惹上了她,也怪不得她手段狠辣。
慕容武被拖走前也并不叫屈,倒是有几分骨气,只是朝着顾云烟吐了口唾沫,狂笑道:“竟然败在一个黄口小儿的身上,我真是愧对慕容家的列祖列宗。”
当着群臣的面,顾云烟走到了慕容武的面前,黑色的靴子踩在了慕容武的脸上,冷声说道:“你现在不过是个庶民罢了,还是戴罪之身,别说是复国,就是复仇都很难呢。那城西乱葬岗的无辜惨死的三十多条人命,可都等着你下去陪他们呢。”
慕容武眼神中闪过错愕和怒火,吼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那城西大火,与我慕容氏无关,是有奸人作怪。”
顾云烟没有回答,一脚踹晕了慕容武,群臣战栗。
皇帝脸色铁青,反倒觉得顾云烟这有些僭越的行为却是发泄了他心中的怒火。
富丽堂皇的皇宫大殿上,阴森肃穆的氛围悄无声息地笼罩着群臣。
反倒是顾云烟,极快地适应了作为奉常的身份,将废后的事宜和二皇子丧葬的事宜娓娓道来。
没有御史大夫针锋相对的日子,顾云烟表示,朝堂是个舒心的地方。
下了朝之后,顾云烟在宫门外见到了晏秋白。
这一次,他戴上了的是银白色的狐狸面具,像极了步步生莲楼里的他,阴险狡诈,无往而不利,而不是戴着黑玉面具的晏秋白晏世子,冷漠,疏离。
宫门外下起了一场冰冷的雨水,掺杂着一片片的雪花,只不过雨水混在了雪花里面,倒是看不清楚了。
晏秋白穿着的白色狐毛斗篷看起来很暖和,这是顾云烟的第一反应。
橘黄色的油纸伞一点点地靠近,晏秋白慢慢地走向了顾云烟,地上脏兮兮的雨水和雪水没有沾染一点他的衣服和鞋子。
顾云烟抬头问道:“晏世子难不成救了我一命,反倒看上了我不成,这寒风刺骨的,还来送伞。”
晏秋白不理顾云烟,只是把伞柄递给了顾云烟,解下了自己身上暖和的狐毛斗篷,给顾云烟系上。
顾云烟惬意的眯了眯眼睛,笑言:“世子把本官伺候的不错。”
晏秋白没好气的说道:“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若不是去太师府寻老太师下棋,倒是不知道你大雪天没带伞骑着马就来上朝了。”
顾云烟叹了口气,说道:“知道了,知道了。走吧,晏世子,给你个英雄救美,雪中送炭的机会,送本奉常大人回府。”
晏秋白有气也没处撒,无奈地握着伞,和顾云烟一前一后地走着,两人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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