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锦绣白梨花》112、鬼面书生

    一月七日，天寒，门外下起了鹅毛大雪，是夜，一鬼面书生入店，清冷的客栈里稀稀拉拉坐着几位客人。或是打更的小哥，或是刚刚收工的差人，亦或是不想归家的游子。
    这鬼面书生只点了一壶热酒，我远远在二楼雅间坐着，不觉已间，那楼下本不相识的人们纷纷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故事讲了一半，紫宸从后院走了来，也不与我说话，只是自己斟了酒，默默饮着。
    方此时，这鬼面书生却开了口，“乱世当前，所有人的日子都不好过。”
    明明诉苦的是大堂里的诸人，这书生却微微侧头，“两位法师可愿陪在下饮上一杯，难得这清净夜，遇知音。”
    紫宸并未动身，只是自顾自饮着酒，可我却出乎他意料的朝那鬼面书生点了点头，“恭敬不如从命，在下先饮了这杯。..co
    紫宸面有疑色的看着我，那鬼面书生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是呀，这世道都不容易。”那打更的小兄弟叹了口气，“不过你们法师总归是好过我们，我们这些人啊，死了都没个人来帮忙埋尸体，惨啊。”
    那当差却回道，“此言差矣，这世道，妖魔横行，做法师和我们当差的一样，吃了这顿饭，都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吃到下一顿。”他摇摇头，“一不小心连个尸都没有，算了，不说这些晦气话了。”
    和同僚各自又饮了起来，只见另一个当差的继续说道，“就说我们最近遇到这案子吧，张员外家的公子，莫名其妙被山精妖怪给大卸八块，吃得连骨头都不，可怜了我们这些当差的，哪里斗得过那山精妖怪，但这大半夜的还得去调查凶案。..co不准儿，明儿个被吃的就是我们。”
    那打更的也来了劲儿，“这事儿啊，唉呀妈呀，我知道，我知道。就我们一块打更的二蛋，说是还遇到过一次这山精妖怪正在吃人，吓得魂不附体，到现在还疯疯癫癫的，但凡有点关系的，现在都不愿意来打更了。我们这是穷人家命苦，活不下去才坚持着干这活儿的啊。”
    看夜的店小二正好过来给客人上下酒菜，寒夜漫长，也是寂寥，趁机插上话，“可不是吗，我都和掌柜的说了好几次，让他请楼上几位法师给做做符，驱驱邪，最近这人心惶惶的，哎。”
    说到这里，那鬼面书生侧头看了看我，“法师好修为，可愿度度这些可怜人。”
    “我已在这里等候多日，为的就是度有缘人。”我拿了酒壶往楼下走去，“在下能力有限，渡不得这枉死之人，不过，我倒是愿意试着度度你这鬼面书生。”
    那鬼面书生嘎嘎笑着，“书生我并非已死之人，有何可度。”
    靠近他，我背后的曼珠沙华隐隐发烫，我侧身坐在这鬼面书生旁边的椅子上，“书生可有时间听我讲一个故事？”
    他点点头，“法师但讲无妨。”
    “正好今夜下雪，我倒想起来一个发生在雪夜里的故事。这故事的男主人公是一名叫淳风的男子，他奉师命去了一个叫白桦亭的地方，这白桦亭本是一结界，用以禁锢住在里面的老妖怪鬼婆婆，可这男子师父贪图鬼婆婆强大的法力，想要窃为私有。
    需得说，这老道却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名义上是为了天下苍生，实际上不过是为了一己私欲。
    老道知道，只有淳风才能取了鬼婆婆的性命，所以，这么多年来的悉心栽培，不过是为了最后致命的一击。
    淳风不费吹灰之力便进入了白桦亭，原来这结界里除了鬼婆婆，没有半个人影。话说他很快就看到了鬼婆婆，只见这老妖怪满头的白发，长及满地，身的皮肤干瘪，一看就是个坏极了的老妖婆。
    ‘妖怪，拿命来！’这是淳风对鬼婆婆说得第一句话，当然也是最后一句话，因为他一击致命，那鬼婆婆根本没有还手。
    话说鬼婆婆因为自己的容貌羞于见他，却怎知，就是在这片刻的慌神之中，淳风已经一剑直刺到了她的心房。鲜血喷了一地，也洒到了男子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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