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迅速的上了马车继续前行,我怎么也想不到这条密道的出口居然在长安城的另外一侧,这里居然是一处坟茔,任谁都不会相信这里竟然是出口,还是在一处坟堆爬出来的。
这是谁的设计,我望着车里的每一个人,他们都带着各自的表情,子言在望着龙葵手里的小孩子,我和白芷坐在龙葵身边,车外两个人聊得还挺嗨的。
“你们这出城之路真是走了一趟黄泉地狱啊?”
他们都看向了我,龙葵“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差点吵醒怀里的婴儿,她轻轻的有拍拍孩子的背。
“谁告诉你那是坟地了?”
“那不是明白吗?那么多石碑在身后。”
“有石碑就是坟地?要不要你回去好好看看是不是坟地?”
我一愣,难道我看错了吗?明明后面矗立着几座石碑,石碑后面都是一些土堆,这不可能是我看错了的。
子言脸色带着淡淡的笑,他的笑让我很起疑,连我都看成了坟地,那其他人也会认为那就是一片家族的墓地了。
“朵儿也会被骗,说明我们的伪装还是成功的。”
“你什么意思,子言?是我看错了吗?”
“不,你没有看错,哪里确实立着很多石碑,而且也是一座墓地,只是,哪里从来没有死人而已。”
“假的啊?”
这都能造假?我实在是佩服子言的智商,利用一个幌子竟然看起来那么真,这是不是诸葛亮的空城计啊?
小婴儿睡了一会,开始哭闹起来,看样子好像饿了,我这才想起来,他怎么吃东西啊?光知道救了他,丝毫没有想过怎么抚养这个孩子的问题。
田七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个装水的袋子,从里面倒出一点白粥,还有些温度,龙葵从他的手里接过一碗白色的汤。
“这是……?”
“这是我在厨房熬得,凑合先给孩子喝吧!现在我们只有这点东西了。”
我憋住眼泪不想让大家看到,但是还是禁不住流下眼泪,我只想着简单的问题,救了这个孩子,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一条小生命没了,这样的处境,连大人都无法存活,况且是一个孩子啊!“谢谢你,七哥,你就是这个孩子的再生父母。”
田七红着脸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说:“我那会做他的父母啊!”我呵呵的笑了起来,是喜极而泣的笑了,为了我身边这么多从不说爱,却大仁大爱的家人们。
“这个时候,你的一点举手之劳就能救他,那不是父母是啥?是你给了他第二次生命。”
“那,那孩子不是你抱回来的吗?”
对啊!我怎么给忘了,是我抱回来了。
“那你就是他干爹。”
“啊!我又成了干的了。”
田七看着子言说着谨慎的话,车厢里大家哄堂大笑起来,谁也没有看到子言冷清的黑着脸,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孩子的身上。
马车行了大概一个时辰,天大亮起来,这一夜大家经历了人生里最残酷的一次逃难。
我撩开帘子朝着后面的方向看了看,远远的长安已经看不见了,只有天际边滚滚的浓烟遮住了那边的天空。
这样的日子里,那些关于长安的记忆都将永远刻在每一个人的心里,不是纪念,是一种悲哀,一种无能为力的悲哀。
小婴儿在龙葵的臂弯里安静了又睡了,每一个人的脸上都看着他带着笑容,也许他就是活下去的理由和希望,新生的力量也在崛起,也在等待着改变这个残酷的世界。
“你看他还在睡梦里笑呢?”
白芷指着小婴儿的酒窝说道,大家都被那笑容吸引过去,我朝着子言的位置挪动了一下,静静的挨着靠在他的侧肩。
“子言,有些事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没有遗憾的?”
“真的没有吗?”
“如果说有,那就是你和皇上可能……。”
大家都看向我,别人都是带着诧异的惊吓,而只有子言只是叹了一口气,这一声叹气,带着太多复杂的情绪,我不得而知。
“史书上记载大概皇上就是在迁都的路上死去的。”
子言呆呆的望着车窗那飘动的窗帘,来来回回的甩动,他甚至连一丝的惊讶都没有,甚至连表情都没有改变,是不是他早就知道了一切?
“你的脚还疼吗?”
我摇摇头,其实我很想安慰他几句,可是有些话说出来,还不如不说,对他来说安慰没有用。
回仓剑山的路,也并不太平好走,这朱三的地盘上,到处都有重兵把守,进城出城困难重重,我们只好改走一些偏远的地界,其结果就是多走了许多弯路,浪费了很多时间慢了很多天。
好几次差点都被官兵发现,都被子言化险为夷,一路上虽然路远偏僻但都有住宿和吃饭的地方,原来这都是各地的联络点。
一个多月的日夜兼程,终于在清明前半月赶回了仓剑山,上了山,我才觉得,这里才是最安的地方。
子言将我送回房间,匆匆走了,看来山上有很多事需要他处理,小瑶和佟青见到我的时候,哭稀里哗啦,搞得像我起死回生一样,我知道她们两个担心我的安危,小瑶的情绪显然更激动。
吃了晚饭,下人来传话说,子言又要开会了,我们到了大殿的时候,人都满了。
大厅的座位上基本都有人了,右边都是子言属下几个头头,左边都是女眷们,我找了一个门口的位置靠在墙边,能听见说话就好。
“今日,有些事情需要交代下,想必大家已经知道了长安的情况,如今,这天下俨然大乱,祸及仓剑山已是迟早在所难免的事,如有人想要离开?今日便是时候。”
子言这是啥意思?撵人还是让大家选择一条自己想走的路?也许每一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一把尺子,国师的身份总是一个个祸端的开始,在加上我这天女的身份,仓剑山的处境已经是到了最危险的地步。
大厅里没有一个人说话,甚至连犹豫的神色都没有,大家都安静的望着子言,这些年,山上山下已经成了一气。
“既然大家选择了仓剑山,我必定与大家生死与共,护你们周。”
这像是誓言,也像是责任,不管是什么,子言现在就是我们的领袖,乱世之乱,乱中周旋。
回来好几天了,自从那夜见过子言,这几日他都没有来看过我,似乎很多事都在忙。
这天清晨我又去了那个山峰上的凉亭,微风徐徐,置身于这仙境般的云雾里,让你觉得修仙其实也不错。
不知道什么时候,文秀站在了身后,看样子,她在这里住的不错,气色很好。
“公主,怎么来了?”
“我怎么就不能来,这里也是不你的地方?”
“呵呵!对,对,这里不是我的地方,那你请便。”
我现在懒得跟她计较,只要一见面她对我敌意就来了,这我总不能每时每刻都跟着来个斗鸡吧?所以我惹不起,我躲起来总可以吧?
“站住。”
她的呵斥声,吓了我一跳,我回头看见她那娇小的身形显得有些单薄,小竹跟着身后也看了我一眼,她背对着我站在凉亭的边缘,俯身朝着下面看去。
“有我父亲的消息吗?”
“没有。”
我知道她一定知道了关于长安的一切消息,皇上被迫迁都,现在生死未卜,子言肯定一回来就告诉了他,只是他并没有在问关于子言详细的消息罢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虽然有时候特别气她总是给我找茬,但是在皇上这件事上,我是有同情她的,只是不知道还能用什么语言去安慰,也许皇上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所以提前将她托付给了子言。
这个时候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不管皇上在哪里,至少还没有坏消息传来。
“公主,你……。”
她并没有回身,依然站在那个边缘,我现在竟然怕了,如果他真的从哪里跳下去,那一定死无尸的。
“你该好好的活下去,不管是为了谁。”
“我会的。”
她的语气带着些倔强,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也许对于她来说,她的家没了,她的家人也都没有了,如今这里只是一个栖身之处,子言并不是她的家人。
我叹了一口气,转身顺着台阶下来了,她大概需要一个人静静吧!下来没有多远,便看见龙葵走了过来。
自从那个婴儿跟着我来到这里一直都是龙葵照料的,我倒是省了许多麻烦。
“龙姑娘,宝宝呢?”
“朵儿姑娘,孩子还在睡呢?你要看看嘛?”
“是啊!好几天没有见到他了。”
我跟着龙葵的脚步去了她的房间,小婴儿安静的躺在她的床上,盖着一床红色的小被子。
我蹑手蹑脚的爬上床,熟睡的宝宝,脸上有了红晕,胖嘟嘟的小脸也有肉,显得可爱多了。
“龙姑娘将宝宝照顾的很好。”
“姑娘过奖了。”
我望着屋里一应俱的婴儿用品,有点意外。
“这些都是哪里来的,这么多?”
“这些东西都是以前山上小孩子用的剩下的,我见还新的,就拿来用了。”
其实这个孩子何其幸运啊?至少他被我救了下来,虽然没有了亲人,但是我们以后就是他的亲人。
“姑娘,宝宝可有名字?”
“没有吧!让子言给起名字吧!我也不会,你这几天辛苦了,宝宝好带吗?”
“其实他甚是省心,只有尿了和饿了才会啼哭,其他时间都很安静的,也很好带。”
这个小孩真的像她说的那么容易带就好了,谁都知道这么小的孩子,需要更多的呵护才会长大。
孩子跟着龙葵我很放心,天长日久真的是需要一个母亲的爱,我这个人懒得管,所以很多时候成了挂名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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