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生唯上》第六章 江月之下，不夜之城

    “地下拳击格斗联赛？”于彦的眼中浮现一抹异色。
    “哦看来阁下是第一次听说了，没关系。等以后自然就会熟悉了。”此时李贤的语气也是颇为恭敬，从一开始对他的“朋友”称呼到眼下的“阁下”尊称，很明显已有了讨好之意。
    “等会，我还没同意去参加呢。既然是地下的联赛，那应该是不正规的吧？有许可证明吗？”于彦又问。
    “这个你就放心好了，地下拳击格斗联赛已经举办了很多年了，一年为一个赛季，每个赛季都有国内非常多的格斗拳击高手参与，不单单局限于江月市，而其背后的资本算得上错综复杂。它从来没有向大众公开过，每次举办都颇为低调，知道的人也是非常有限，因此受到外界干涉很少。”李贤耐心地对他解释道。
    “既然如此，那我去那些地上的不就行了？光明正大，还能增加知名度岂不美哉？”
    对于这个问题，李贤认真地思考了一番，然后才回答：“老实和你说，许多你看见的东西未必就是真实的东西，就例如搏击这一行业，那些媒体曝光、大肆宣传的所谓比赛，其实有着很多商业的因素掺杂其中，有一定的包装成分。某些所谓的‘拳王’，说到底不过是跳梁小丑，是包装出来的产物。他们为什么能吸金出名？你懂的......”
    李贤又喝了一口水，清了清嗓子继续说：“而这‘地下拳击格斗联赛’可截然不同，这是真真正正的‘殊死搏斗’，胜者名扬天下，败者落入谷底，也是很多贫穷阶层最好的台阶与舞台，不看背景不看名气，看得唯有自身的实力！至于奖金......也是十分丰厚，不光赢了单场能拿到奖金，在一个赛季结束后更是会发放排名奖金，哪怕排行最后一位都能拿到百万之多，相当诱人。”
    “百万？？这还只是最后一名？”于彦顿露震惊。
    看到他的反应，李贤不禁畅怀一笑：“确实是这样，但有个前提......”
    “什么前提？”
    “到赛季结束还能保证自己活着。”李贤认真说道。
    “......什么意思？难道经常出人命？”
    只见李贤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其实他心中是有些纳闷的，本来并不想这么早就告知于彦这些详细的内容，以免对方打退堂鼓，但眼下已是不可避免了，只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可为了不让于彦就这么突然跑路，他又补充道：“其实许多来参加这个联赛的选手，并非就是为了那些所谓的奖金，很多高手都并不缺钱。”
    “那是为了什么？”
    “来此比赛的原因，大多情况下分为四种。第一种就是纯粹的奖金，这类人大多都是从底层一步一步爬起来的，不服输不要命，但也因此丧命得多。第二种则是为了挑战自己，用丰富的实战来检验自己的能力。呵说来可笑，虽然对于我们不可理喻但总有这类乐此不疲的人。第三种则是为了接触上层阶级，通过这次机会改善自己的社会地位。至于第四种，则是为了‘生榜’.....”
    “生榜？”
    这回李贤没有再继续告诉他了，而是神神秘秘了起来。
    “只要你答应我参加这次的格斗联赛，并且事后的奖金咱们82分成，你8我2，我就帮你引荐进入大赛名单之中，然后告诉你一切。这种权力拥有的人可不多哦......但你很幸运，因为我就是其中一个！”
    ......
    穿过一条繁碌的街道，李贤带着于彦走进某处小巷。
    小巷子幽暗清冷，脏乱的地面不时随风飘荡着几张碎报纸。此处人迹罕至，感受不到人生活的气息，仿佛与世隔绝，就连外边那些汽车短笛声也有些模糊了。
    “这是哪儿？没想到江月市这般的繁华大都市还存在如此落寞之地。”于彦不禁奇怪。
    “旧城区。像这样的地方还有很多很多，不必大惊小怪。”李贤在前方引路，穿梭于黑暗之间。
    半响过后，他在一处生锈的铁门前停下。
    “我们到了。”
    李贤说完，在兜里摸索了半响，掏出一把钥匙，将门打开，于彦这才发现竟然是个废弃的车库。
    “难道通往地下的入口竟在这儿？”
    “答对了，但这只是入口之一。”待于彦进来之后，他方才将门关上。
    随即挥了挥手，示意于彦继续跟着他。
    前方是一条蜿蜒廊道，一个阶梯一个阶梯向下延展，周围漆黑森然，丝毫不透光。好在二人拿出了手机，照明了前方之路。
    于彦能够清楚地感受到，他正在缓缓朝着下方前行。此处道路狭窄，稍有不慎便会失足摔倒，因此二人都是颇为小心。
    “江月市的地下，竟然别有洞天！”他不禁暗想。
    约莫行了十分钟后，眼前的视线豁然开朗，如若一片新的世界徐徐展开，呈现在眼前。
    “欢迎来到江月市的地下舞台~~”李贤舒了一口气，回头一笑，伸手示意。
    霎那，前面的一切景象浮现眼眸。于彦顿时瞳孔微缩，心中震撼莫名，因为这里并非想象之中的昏暗幽僻，而是灯红酒绿，人影如织，全然一片繁闹华世之景！
    大片大片的绚烂霓虹灯将此照得五光十色，美轮美奂的灯光中，是各种金灿灿的餐桌柜台，烛光香薰，那些华丽精美的餐具将其点缀得如梦如幻。一条雪白的巨大地毯横铺前路，仿佛这是通往天国的礼赞。而空气中游荡着涩然的果酒香味，以及于彦说不上来的奢靡气息，使人沉迷其中。
    这里哪是什么格斗的舞台，分明就更像是一处美艳的不夜之城！
    “两位小哥哥~有什么需要要为你们服务的吗？”忽然面前走来了一位俏丽女子，恭敬说道。
    于彦凝神一看，却见该女子一身女仆装的打扮，长发及腰、身姿玲珑、肤白貌美，虽然画着浓艳妆容，但其神情含羞欲滴，神态举止之间极为妩媚。若是放在平常，必然引来无数路人的侧目。
    但这种姿色放在地下，难道......难道只是......一个服务员？？
    “哈哈不用了小姐，我们还有急事哦，如果一会儿有空了，会来找你的~~”
    李贤露出一脸“惋惜”般的表情来，婉拒道。
    那小姐听得愉快，不禁掩嘴一笑。正要离去，却发觉李贤身后的男人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于彦的眼神呆呆的，看着小姐姐像是痴了。当那美艳女子眼神撞来之际，才猛地回过神来，顿时表现得尴尬。
    “噗！”不光那女人笑了，连于彦身前的李贤也差点憋不住。
    “别看了走了走了！”李贤连忙解围，拉着于彦便走。
    现在李贤算是明白了，虽然这位朋友有着一手的能耐，但显然没怎么见过大场面，否则怎么连这点诱惑都差点把持不住。
    事实确实如此，于彦作为一位汽车修理站的修理工，何曾见过这种场景？他从小自底层爬起，一个人打拼一个人为着生活理想奋斗，以至于连大学都没念过，有这种表现也实属正常。
    “特么糗爆了......”于彦心里怒骂一声，他也是年纪不小的人了，自己的反应表现有些难以释怀。
    就在这时李贤拍了拍他的后背，说道：“哈哈别多想，很多第一次来到这里的人都这个反应，比你还失态的大有人在。我记得以前有个斯图加国的乡下佬到这里参加比赛，第一次进来就没忍住，大庭广众之下把那些服务小姐扑到在地上，然后不到几秒就给人轰出去了。”
    “......”于彦不禁莞尔，顿觉气消了一大半。
    “所以习惯就好，不过有一点你还要注意。”李贤脸色突然严肃了起来。“在这儿，不管如何都别和人产生冲突，因为有很多势力藏在暗中，各种达官贵人、商界大人物等等你想都想不到，弄个不好可是要玩完的，所以低调行事，除了比赛不要和别人打架.....切记！”
    “这个明白。”于彦点了点头。对于他讲根本不需要提醒，巴不得没人记住他，等打完比赛就拿钱走人。
    “那我就放心了。”李贤说完，随即带着于彦往“不夜城”的中心走去。
    这一路于彦虽未与他交流，但内心却愈发惊奇。他看到了从前根本看不到、也接触不到的圈子。
    纸醉金迷，挥金如土。各种奢华的毛毯沙发上，都是欢声笑语，莺莺燕燕。富家公子哥们怀着美女，把酒言欢。也有黑帮聚众，包了一方场地，身旁总有佳人相伴。目眩神夺的大金链，各色进口的高档香槟，摆首弄姿的暴露舞女，弥漫在半空的奢靡烟气。
    这是于彦从没踏足过的圈子。当他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眼中尽是不夜城的流光溢彩，仿佛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了什么......
    这个世界的不公平。
    当眼前这些人在这里寻欢作乐，过着花天酒地的梦幻生活，殊不知在某些地方，还有人为了温饱竭尽心力。
    他们随意挥洒的钞票，随意一张都是那些人大半个月的积蓄；他们手腕上的一块表盘，或许都能抵得上那些人的毕生家当。
    他并不是想为那些穷人们诉申什么，只是单纯地觉得：在命运的安排下，人的反抗、人的不甘究竟是多么的无力！！
    “这个世界，从来都是不公的。”
    “但若是我有一天也到了某个高度，又会怎样呢？”
    “是否也会像忘了初衷，忘了那些曾经的梦想......”
    于彦沉默，因而陷入了漫长的思考。至于思考了究竟多久，也许是一霎那，也许是一两年，也许......是他的一生。或许到最后，连他自己也记不清了。
    而就在于彦恍惚之时，他两已来到了“不夜城”的最中心。
    这里有一座偌大的舞台，汇集了所有的聚光灯。上方是一块巨大的屏幕，上面霍然写着几个字——
    “欢迎来到江月之下，不夜之城！”
    （此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