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至庸是练刀,但并不是说,他就不会玩儿剑。徐子陵的剑术基础,还是他教导的呢。
只要是境界到了,任何兵器,都能施展得出神入化。
只是秦至庸用剑,不像用刀那样顺手罢了。有时候,无意识地会把剑当成刀来用。当然,这也要是境界和秦至庸相差不大的人,才能看得出来。
徐子陵说道:“大家都后退。”
大宗师比武,很凶险。稍微分散点气劲和精神意志,就能把人震伤。
更何况,还是比剑。
剑气剑芒,比起一般的气劲会更加锋利。杀伤力更强。
众人都退开。
杨虚彦说道:“秦先生,这可是你说要让我三招。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第一剑!
杨虚彦出第一剑,就是全力。狮子扑兔,都要尽全力,更何况杨虚彦面对的还是秦至庸。
这一剑,出现的时机,恰到好处。
就算没有时机,只要出剑,就是时机。
在场的人,只有徐子陵和秦至庸感受得到杨虚彦这一剑的厉害。
因为他们二人的武学境界最高。境界越高的人,越觉得杨虚彦的剑可怕。
天时地利人和。
杨虚彦的这一剑,相当于是天时。
秦至庸说道:“好。杨虚彦,看来你的剑术,已经摆脱了我讲道的影响,有了属于自己的东西,了不起。单凭你这一剑,傅采林就接不住。他被你斩杀,是时运不济,技不如人。”
秦至庸也挥出了一剑。
秦至庸的这一剑,带着强大的恨意。
恨苍天无情。
俗话说,天若有情天亦老。
苍天是最公平,但也是最无情。
秦至庸蕴含着恨意的一剑,甚至让整个国子监的人情绪都受到了影响。
砰。
杨虚彦的剑势被秦至庸的这一剑击散。
“天时”一剑,被秦至庸破了。
杨虚彦后退。
秦至庸一剑挥出,好像把浑身的恨意都宣泄了出去。他目光平和地看着杨虚彦,说道:“你还可以再出两剑。”
两剑之后,秦至庸就会还击。
杨虚彦深吸一口气:“接我第二剑!”
杨虚彦的第二剑,更是令秦至庸惊讶。如果说他的第一剑是“天时”,那么第二剑就是“地利”。
杨虚彦是把整个江山社稷,都当成了自己的私产。出这一剑的时候,整个王朝社稷的气运,好像都在向杨虚彦汇聚。
只有这样做,杨虚彦才能有地利之便。
秦至庸顿时明白了杨虚彦的心思和志向。
“杨虚彦想要做皇帝。”秦至庸暗道,“他心中要是没有这样的执念,是领悟不出这样的剑意和气势。可惜,他始终不明白,历史的洪流是滚滚向前,大隋朝已经灭亡,现在是大唐的时代。再说,江山社稷,不是杨家的,而是全体华夏民族的。古往今来,改朝换代的还少吗?”
秦至庸眼睛一瞪,盯着杨虚彦,再次挥出了充满了恨意的一剑。
不过这一剑,和先前那一剑中所带的“恨”有些不一样。
先前的“恨”是恨苍天,是纯粹的恨。
可是这一剑,恨中带着关爱。有点类似“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像是恨后辈们不争气。
秦至庸对情绪的掌控和运用,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他驾驭情绪,挥出的剑意,令杨虚彦稳固的精神差点出现了动荡。
杨虚彦自小父亲就被杨广害死,在担惊受怕中度过,就算拜入了魔门,也没有得到真正的关爱。杨虚彦这样的孤儿,其实更需要得到关爱。
只是没有人关爱他。
因此,杨虚彦养成了孤僻偏激的性格。
杨虚彦那执掌江山社稷的“地利”一剑,再次被秦至庸破了。
秦至庸说道:“杨虚彦,有些事情,该放下的,就应该放下了。你执意如此,是自寻死路,没有人能救你。”
杨虚彦说道:“放不下了。我一定要拿回我杨家的一切。秦先生你讲道的时候,就告诉过我们,做人首先要立志。这是我的志向,是我心中的道。”
秦至庸点头道:“人各有志。看来我是劝说不了你。既然如此,你继续出第三剑吧。”
杨虚彦点头道:“好。我这一剑,乃是‘人和’。是我最强的一剑。”
“人和”之剑。
看起来祥和,其实是暗藏杀机。
精神境界不够的人,根本就发现不了这一剑的厉害。
寻常大宗师强者,面对杨虚彦的这一剑,十有八九会中招。
杨虚彦就是用“人和”这一招,破了不死印法,把裴矩给击成了重伤。
徐子陵见杨虚彦出的第三剑,暗道,这一剑,要是自己对上……是绝对破不了啊。
就不知道先生怎么破?
天下第一剑客,杨虚彦当之无愧。
秦至庸暗自摇头,说道:“人和人和,最关键的是要领悟这个‘和’字。人和之剑,应该是堂堂正正,你却杀机暗藏。你的剑势走偏了。我也施展一招‘人和’之剑。”
秦至庸再次挥出一剑。
秦至庸的这一剑,才是带着真正的祥和之气。
国子监里的人,精神都受到了这一剑的刺激,陷入到了幻境当中。他们见到了春暖花开,江山如画,见到了君子自强,人人如龙,天下大同。
这,才是真正的人和。
才是人们真正向往的世界。
真正的高手过招,其实剑招什么的都是次要,剑势和精神境界,才是真正的杀招。
杨虚彦的精神,差点被秦至庸的精神理念击溃。他知道,秦至庸领悟的“人和”,是真理。
不管多么坏的人,只要是是生活在儒家文化的圈子里,他的心底最深处,都会认可儒家的一些理念。
比如说忠孝,仁义,天地大同……
秦至庸说道:“杨虚彦,三招你出完。那么换我了。我只出一剑。”
秦至庸一剑刺出,没有剑意,没有气势,就像是平平常常的一剑。
可是,杨虚彦就是避不开。
剑尖抵达杨虚彦额头的时候,突然停下。
杨虚彦被吓出一身冷汗:“返璞归真的剑。秦先生,你比我高明十倍。我输了。”
秦至庸说道:“我这一剑,其实是把剑意都屏蔽掉了,所以你感知不到剑意和剑势,你也避不开。杨虚彦,你用‘天时地利人和’的理念来驾驭剑术,很了不起。可惜,你的道路是选择对了,但是你把剑术练偏了。你心中所想,和真正的天时地利人和,相差甚远。你要是真正参悟‘天时地利人和’这三剑的奥秘,击败我是完全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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