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不觉地往后退,独珈看我脸上一阵青白,安抚性道,“别怕,你安了。”
他还是如我第一次看见时让人着迷,让人痴狂,但是,比起乖乖靠在他的膝下,我更想保住我的命回去。
“这里的路有点绕。”我木木地说道,“我不烦你,可以送我出去吗?”
他看着我,没有说话,好一会后他才悠悠道,“你拒绝我?”
“没,没有。”我的魂还没有完回来,“我只是,不太适应这里的环境。”
“西。”他又变回第一次见时那副冰冷的模样,“扔出去。”
西对着部下示意,那些部下行动立刻利索起来,几下就将我锁在了门外,我呆呆地看着那扇玉砌的大门,觉得一切发生的好快,从在这个地方醒过来,到反应过来并没过多少时间,但好似发生了很多事,而这一切发生的缘由,绝对跟那个海脱不了干系。
比查,我再傻也能明白那是所谓的三十六将的人,此次被掳到濠芩山,十有八九跟他们有关,我不知道他们是些什么样的人,但我一点都不想跟他们扯上关系。
我决然回头,到处寻找出口。这里似乎没有白昼黑夜,我像只无头苍蝇一样穿来穿去,也不知道找了多久,找到我素来耐心的性子开始有些暴躁,我一暴躁,整个人就跟一座火山处于一触即发的状态一样,之前在成院中也曾因为一些事暴躁过,例如有一次被人彻底惹恼了,差点就伤了一名皇家人,好在当时那人因为什么事着急离开,否则那后果也难以想象。
这里有很多分叉口,每个分叉口进入都有一扇门,我来来回回,前前后后不知道跑了多少遍,愣是连外边是白天黑夜都搞不清楚,这一路也是奇怪,夜明珠照的每一处都跟白天一样明亮,却半个人都不见在外行走。
奇怪,我竟然也不累,加粗的呼吸不过是心情暴动的开始。而在暴动边缘中的我是用脚踢开在我前面的每扇大门的,每次开出来,都是空空如也的一条路,那些路,也有很多分叉口,这是什么,迷宫吗?我的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有力,竟能轻轻松松踢开那些厚重的大门。
然而现在,我并不想思考那么多,再次带气地踢开前面拦截的大门,这次门开的声音倒是响,不负众望的,我终于看见了人。只是这是什么场合?这个空间虽然不及之前那个大厅那么大,但装饰甚是奢侈,桌椅且是黄金打造,更不用说其他。这里的人也不多,大概十来个,他们看到我,先是一愣,然后纷纷打量我,或许是看我身板小,看我的眼神甚是怀疑我有威胁他们的资本。
“你是何人?”这里的人颜值也高,好在已经看过极品,所以现在我直视他们甚是自然。
我酝酿着怎么开口,看着这些人的服饰尊容,应当不是寻常之人,想想若是我说自己是若比,看他们那些严肃的表情,十有八九会处置了我这个无名小卒,更不用说好心给我指路了。
现在,是时候拿出比例这个名字出来用用了。
“海你们认识吗?”我面色不改地问道。
听到海,他们的脸色变了又变,“你到底是什么人,想做什么?”
“那么比例,你们认识吗?”我往前走了几步,他们迅速站了起来,吓得我差点后退。
“你到底是谁?为何提及那两人?”他们的气势很强,不过跟比查比起来差的远了,他们这是吓人的,比查那是杀人的!经历过比查的恐吓,此刻我应付起他们甚为自然。
“我是比例。”
他们脸色大变,似乎不敢相信。
“你,你怎么可能……”有一个男子不敢置信指着我,旁边的人拉了他一把,他缓过神来,立刻把还未出口的话收了回去。
他们面面相觑,虽然表现得还算淡定,但我还是看出了他们眼中的紧张。
“阁下来做什么?”
这些人也不怀疑我是否冒充,十分简单就信了,想来这三十六将是十分的受人忌惮吧。
“这里有些闷,来带个人出去透透气,不知哪位愿意随同?”我觉得自己是礼貌询问,但他们为何甚是紧张我就弄不清楚了。
“比例大人,外面有那么多身份尊贵的人,您怎么就挑了我们这些小人物呢?”最前面的一人谄媚说道。
“谁让我最先看到的是你们呢……”我挑了挑眉,学着比查阴森森的口气说道。
“……”
——
不得不说,玫瑰国就像花国,到处布满玫瑰,除了路两边铺满了花,每个亭子都装饰了一圈一圈的花边,刘路带着若弘,宁启,岳明,朝瑾四名学员到花亭里的时候,林涵已经和幕谷等人商量好计策,刘路留在林涵身边了解情况,若弘等人则去与若蒽他们碰面,还没走近花亭,只是刚闻到特制的熏香,宁启便抱怨起来,“这玫瑰国真是麻烦,一年两头都得搞出点事来,让我帮他们作战,回头让我父王知道了,肯定得骂死我。”
“我们就是来帮帮忙,比唯来了,总不能让若蒽若阳两个单独迎敌吧。”岳明说道。
“他们参和的是国事,四幽摆明了让成院背黑锅,把难处扔在成院,你以为比唯是什么人?”
“宁启,你不想打就不要过来。”朝瑾扫了他一眼说道。
“你以为我想?要不是我父王千叮嘱万嘱咐要我遵守成院的规矩,我也懒得多事。”宁启冷哼一声,“哪像你啊,不在皇族怎么知道皇族人的难处,像你们这种独行者,死了也不会有人记挂。”
“你——”朝瑾怒视他,“你说话不要太过分!”
“过分?我怎么不晓得?”宁启冷笑一声,“我只是好心提醒一下你们,别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呵,皇族人了不起啊?天天一副鼻孔看人的姿态,真以为没人能制裁得了你们?”
“岳明,你什么意思?”宁启一眼瞪过去。
“行了,你们有什么好吵的,区区一个比唯,你们有必要闹成这样?”若弘说。
“区区一个比唯?”宁启冷笑。“等你们跟他对上,就知道四幽扔给我们的是什么样的恶魔!”
“你们在吵什么?”若阳走过来,“站那么远都能听到你们的声音。”
宁启几人都没理他,若弘拍了拍若圻的肩膀,“没事,走吧。”
四幽看着那几个熟悉的人走过来,微微站起身,“你们速度倒是快。”
“那是,堂长都发话了,能不快吗?”宁启随意坐下,冷冷撇了四幽一眼。
四幽神情一僵,颇不自在地坐下,“你们都坐吧。”他们本来以为比唯拿走诛玉翠后就不会回来了,谁知道比唯折返,直接对玫瑰国下战书,堂长为了还玫瑰国一个人情,主动出手帮忙,所以这次算是利用了成院,局外人看不懂,同是皇家人的宁启却看得分明。
“四幽,听说我们这次对付的是一个叫比唯的人,你可清楚他的底细?”朝瑾问道。
“她当然清楚,不清楚就不会让我们杀在前头了。”宁启冷声说道。
“宁启,你到底想说什么?”岳明不满说道。
“你问她,她想让我们做什么?”宁启看着四幽。
“宁启,你这一路怎么奇奇怪怪的,不就是让我们帮忙杀个人,你怎么这么介意?”若弘说。
若蒽在一旁没有发话,她大概了解这个比唯的后台,但是可能还没有亲眼见识过,所以对这件事情并没有多大的反感。但宁启不同,三十六将什么历史他没接触过?从小他的父亲就对他说过,皇家人惹恼了三十六将,就不是个人死活的问题,而是国家存亡的问题了。曾经就有不少皇家人惹了那三十六将,结果第二天哪个国家不是换了掌权人,或是一夜之间被夷为平地的?其他人不知道这些事,四幽不可能不知道。
“行了。”四幽说,“我们也没想到比唯会突然回来,之前他拿到诛玉翠后明明已经离开这座岛了……如果可以,我也想亲手解决了他,可是我是玫瑰国的人,我出手的话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所以我父王才拜托堂长帮忙……”
“哼,比唯是第二十七将,听着好对付,实际什么情况我们都不知晓,而且,杀了一个比唯又能怎么样,如果这是海下的命令,你们以为比唯死了事情就没了?”
宁启唾唾逼人,四幽暗自咬牙,缓缓吸了口气说道,“三十六将中那三十六个成员只有前二十五将一直在帮海做事,后面十一将大多行动是随心而为,堂长和我父王皆认为这件事并非海的吩咐,所以杀了比唯后也不怕其他人找上门来。”
“既然如此,你们为何不自己去做,要拉上成院这么多人?”
“这……”四幽停住,难道她可以说是以防万一吗?
“这件事出了问题我成院自己负责。”林涵走进花亭。
“堂长?!”除了宁启和四幽,其他人不约而同惊讶叫道。
林涵点头,看向宁启,宁启移开目光,避免和林涵正面对上,“让你们出手帮忙,是我的意思,与玫瑰国无关,与四幽更没有关系。当初你们刚进成院的时候我也说过,成院训练你们,是希望你们能成为最坚实的矛与盾,一起守住你们的家园,守护你们身边的人。虽然如今并没有什么威胁到你们,但是你身边的人正面临着困境,我们就不该用利益衡量出手的价值!”
宁启埋头没有说话,其他人也安安静静,刘路从后边走过来徐徐说道,“其实不瞒你们说,待在成院里的你们,不仅是成立成院的几个国家的期望,更是我们对于强者养成的期望,我们训练你们,是希望你们能变强,将来踏上更高级别的地方,而成长最快的方式就是实战。”刘路看向在场的所有人,“三十六将是强者之列的一方霸主,是很多人梦寐以求欲图除去的组织,而你们不单单是为变强而存在,你们属于练然前辈这一方,两方有利益牵扯,所以你们今后必有接触。”
“三十六将个个性格狂傲,手段狠辣,你们与之交战,每一击必须出的够狠,够坚定,这样才能增强速度方面上的力量,胜的机率也能更大。”林涵补充说,“比唯是个不错的对手,你们可以借此机会看看真正在血泊中行走的人是如何作战的。”他看向宁启,“如果你们有谁不想参战,可以提前离开。”
此话一出,所有人变得更加安静。
避免场面变得尴尬,四幽打圆场说,“比唯虽是三十六将的成员,但力量方面我们是比得过的,这次派出这么多人,主要是希望压制住他,借他提升你们自身的作战经验。”
“四幽说得对。”刘路说道,“你们尽管放心,这次我和堂长会随同,怎么着都不会白白损失了成院的精英。”
场上除了四幽和宁启,其他人都对刘路的保证不甚在意,林涵和刘路交代完此次行动的细节后就走了。待到两人走远,他们才开始展开议论,而谈话中还时不时带着玩笑话,宁启一言不语起身离开,后边的人叫了他他也没有回应。
宁启离开的时候撇了撇嘴角,似是对他们的嘲讽,而事实上,他也确实很想把他们的脑袋开出来把海那些人的历史给他们倒进去,呵,真是一班无知的人,三十六将若是有那么好解决,世上还有那么多强者忌惮他们做什么?
——
炽热的阳光投射下来,照得湖面的水都在沸腾,在一片巨大的湖水旁驻扎着一颗苍天古树,枝叶十分繁杂,基本挡住了所有投射下来的光线。古树底下,摆着几张案几,案几上摆放着玉露琼浆与奇珍异果,比起猛烈的太阳,开在地上与树上的花溢出花香,花香混合着酒香夹杂在清凉的微风中闻着好不怡情,我站在这座巨大的古城大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领着我出来的一个叫凝邢的男子我已让他回去,本是想寻下山之路,没想到出了这座没人带着就走不出的古城后,外面的阳光竟异常强烈。而且,外边的植株也是奇特,不仅开得艳丽迷人,还受的住如此强烈的光线,这光线强到什么地步呢,强到我的脚刚刚迈出去就感觉被火烧着了一样。
恰恰古树距大门只有几十步的距离,恰恰在古树下乘凉的是见面没多久的独珈……
他斜躺在柔软的草地上,一边品酒一边看着我,我心中叫苦不迭,除了那棵树,基本没什么能挡住那阳光。也是见鬼了,说是山顶,但一点山顶的样子都没有,若不是已经知道这是濠芩山的最高处,我肯定会觉得这是一处平地,哪个山顶有那么大的一片湖水,那么大的一颗古树,前方那颗古树根都不知道扎得多远去了,偏偏,在这么束手无策的时刻碰上独珈……
好印象何在啊……
几番抬脚都被烧得缩了回来,我一眼望出去,哪里有什么下山的路,出来外边宽得跟草原似的。
站在一旁的西看了眼独珈,思索片刻后弯腰说道,“主子,看来前几日的推断没错,她应当不是第三将比例。”
“你如何推断?”独珈轻轻说道。
西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按照海和三十六将的作风,实力不到者断不会上到这濠芩山上来,而有能力到这上边的只有前几将,前几将除了第三的比例,其他我们都碰过面。加之比查对她也是陌生,所以属下料想……”
“你的意思是,本座的感觉错了吗?”
“属下不敢,属下只是觉得堂堂第三将怎会连这点光线都受不了……”
独珈看了一眼还在抬脚缩脚的人,抿了口酒,“去,把她带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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