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阳光正好,黄正中坐在轮椅上面,在护士人员的陪同下在草地上晒太阳。
老年的他过得落魄,可能是他在青年的时候作恶多,才会得到这样的后果。
再有钱,也只是续命。
现在的生活也只是花钱买来的,黄正中倒也认命,甘愿等死。
“你好,黄先生。”
黄正中闭着双眼,听到声音后的他睁开,就看到了一个女人站在他面前的不远处。
优雅随性,冷漠疏远,若即若离。
阅人无数的黄正中知道,就可以从一个人的气质中发现她的性格。
知觉告诉他,这个女人不好惹,也不简单。
黄正中知道,他们两人本不应该有任何的交集。
在记忆里,他从未见过这个女人,也不认识她,但却很熟悉。
熟悉的原因可能在于,梁玉的容貌像他早逝的母亲,黄正中头一次看到与自己母亲那么像的女人。
但即使是再像,那也不是。
梁玉不是他的母亲,更没有任何的血源关系,只是个陌生人,黄正中的意识还是清晰的。
不过,这足以让黄正中在第一次见面就对肖岚产生好感。
他把本来只能无力靠着轮椅的身子坐直,只是为了让他看起来精神些。半眯着眼,情绪没有明显表露出来,他说,“你是?”声音干枯沙哑,有气无力,无不在述说这一个病危的老人。
“我叫梁玉。”肖岚笑着自我介绍,尽量表现得亲切平静,但是她身体在看到黄正中的那一刻,不能言语的情绪就翻滚起来了。
看来,黄正中在梁玉内心的份量比自己想象得还要重些,肖岚想着。
他保持自己气息的平稳,发自内心夸了一句说:“梁玉,好名字……”黄正中倾尽力坐直的身子,坚持不久,又无力的瘫倒在轮椅上。
肖岚感觉内心一咯噔,这句话看来对梁玉有着特别的意义。
确实,这句话是黄正中与梁玉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听到梁玉的自我介绍后,所说的第一句话。虽然梁玉知道黄正中几乎对每个见过面的女人都那么说,是客套话,但她的内心依旧很动容。
梁玉对黄正中的感情复杂,那是无法言语的复杂。在梁玉身上的肖岚,看到黄正中后,才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我是黄正中。”说完后,他伸出了右手,希望跟肖岚来个握手礼。
虽然肖岚喊出了他的名字,但黄正中还是想自我介绍一番,显得正式一点。
哪怕是在老年,还改不了面对美女时的本性,他潇洒并且彬彬有礼。
突然,肖岚发现自己有股冲动,一定要完成这个握手礼的冲动,那是梁玉内心的愿望。所以她把右手放到了他的手中,和气疏远的说:“您好。”
这是梁玉的愿望,但肖岚自己的本愿却是很排斥。
让肖岚想不到的是,对方并不是来个普通的“握手礼”而是“吻手礼”。
肖岚白皙柔嫩的手放到了老年的黄正中那皮肤松垮切粗糙手上,他抬起了肖岚的右手,在手背留下了一吻,待若珍宝。
吻浅而迅速,这却对梁玉有着特殊的意义。
因为在黄正中低头吻下的那一刻,肖岚的任务回归选择亮起,任务完成了。
吻过后,黄正中松开了肖岚的手,笑着说:“我们上辈子一定遇到过。”
不然,怎么会如此的熟悉,黄正中的内心产生共鸣,一种深切的怀念感。
肖岚没有回应,只以为这是黄正中面对女士固有的套路,但没想到那其实是对方发自内心的情感。
触碰到了肖岚后,他也就满足了,自言自语的笑着说:“不过,可惜,我活不长了。”不然我一定倾尽所有……
随后黄正中摆手,示意后面的护士说:“走吧。”
一场见面,在自我介绍后,就那么不可思议的结束了。
黄正中拒绝的原因他内心知道,自己在逃避,心底不想让一位女士看到自己落魄的样子,所以不想多谈,想要离开。
既然肖岚的目标已经达成了,那么她也没有理由留下黄正中。于是,她任由护士推着黄正中的轮椅走入房子里,之后肖岚也就收回了视线。
可她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的手心发呆,突然明白了一些事情。
她想着,或许自己一开始就把黄正中与梁玉的感情扔错了,本以为只是金钱与肉体的交易,没想到后面深藏的是更为复杂的情感。
父亲早逝,梁玉一路跟着母亲漂泊离乡,来到香港,两人无依无靠,她从小就缺少父爱,缺少安感。
哪怕成为了有钱人,得到了许多财富,她也是迷茫和空虚。
直到遇到了黄正中。
试问,如果一个女人年轻的时候,出现一个男人,可以带她体验她从未见过的事物,他看起来无所不能,她会不会爱上这个男人。
答案是肯定的。
想必这也是梁玉后来陷得越来越深,越来越贪婪的原因。
黄正中对梁玉的好,现在想想,确实是真的疼到了骨子里面。
所有的情人中,梁玉是交往关系最长的,哪怕梁玉后来怎么无理取闹,黄正中都一一原谅,没有计较。在梁玉失去所有以后,还是选择拉了她一把,没有视而不见。
可能后来确实是因为对梁玉的所作所为太过于失望,他才狠下心来。
一路迷茫的梁玉,从小就没有经历过父爱,当她二十岁遇到四十岁的黄正中,就被他的一言一行给吸引住。
成为当红艳星的梁玉,本来就可以迅速抽身,安养下半生,她却没有。
可认识了黄正中并做他的情妇,是梁玉一生最大的错误,也是最美好的错误。
在肖岚看来,两人都有情。只是身份不对,时间也不对,才落得这样的下场。
从事电影行业,肖岚导演的风格是从微妙感情中体验宏达的时代背景。
这就加深了肖岚对人与人之间情感的理解,不会在太轻易批判一个人的选择,一个人的感情,一个人的人生。
在经过了那么多次的任务世界,了解每个任务目标内心翻涌的情感,想法。
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每个人的情感都是值得尊重的。
这种莫名的情感肖岚不知道怎么形容。
其实,它就是“善”。
肖岚看着自己的手发呆,阳光明媚,她举起手遮挡刺眼阳光,阳光透过指缝照在她的脸上。
她提交了任务,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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