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声瑟瑟》第四十二章 今晚我陪你

    “冯—暖—秋，起来量体温。”大清早，小护士叫醒了冯暖秋，用力甩了甩体温计，递给她。
    “体温计放右手腋窝下，左手伸出来，量血压。”
    冯暖秋睡眼惺忪，按部就班地执行指令。
    “高压87，低压51。这么低！起来，下床走走，重新量！”小护士命令到。
    冯暖秋刚掀开被子，就打出一个喷嚏。
    “体温计先拿出来，穿好衣服再下床。”小护士说着，拿着体温计对着光线看。
    “38度，还烧着呢。”
    冯暖秋披了羽绒服，在病房内来回踱步，还时不时地甩甩手臂。
    估计今天没什么病人，小护士坐在病床看着她在舞动，并不着急。
    大约五分钟后，小护士又重新给她量了血压，高压90，低压56。
    “血压低也会引起脑部循环不畅，以后你要多运动，低血压的害处不比高血压少。”小护士耐心地教导着。
    “谢谢，新年快乐！”冯暖秋满怀感恩，真情致谢。
    “新年快乐！”小护士白帽子、蓝口罩间那双明亮的眼睛立即流光溢彩，活力四射，活脱脱一个美丽的白衣天使。
    冯暖秋洗了脸，涂了点护肤霜，打量着镜子中的自己，脸色苍白，头发凌乱，一幅憔悴不堪的样子，有一种人见犹怜的感觉。若是平常，她必定会给自己上点彩妆，可这是在医院，她唯一能改观自己的就是头发了。
    她细心地梳着头发，尔后将头发高高挽起，精神气似乎一下子就提了起来，她冲着镜中的自己笑了笑，这个样子，她自己还算满意。
    今天，是新年第一天，她要把自己最好的精神状态呈现出来，况且，他们很快就要来了。
    她拎着水壶去走廊的开水房打水，走廊静悄悄的，这里是耳鼻喉科，如果不是特殊紧急情况，一般的病人是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住院。
    她的情绪又莫名地低落下来，她突然很想家。
    她打了水，悻悻地往回走。
    推开她自己的房间，她惊呆了！
    “姑姑（妈妈）新年好！”几个孩子异口同声地喊着。
    她的爸爸、妈妈、哥哥、米乐、家厚、小苹果都来了，狭小的病房立即塞满了人。
    “这么早，你们怎么都来了。”冯暖秋感到喉咙发紧。
    “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们不放心呢，所以赶着早班车出来了。”
    刘氏说着，打开带来的饭盒，里面装着水饺，还在冒着热气。
    “来，趁热吃，初一的水饺，吃得越多，身体越好。”刘氏说着，用筷子夹起一个水饺塞进冯暖秋的嘴里。
    “真香。”冯暖秋边吃边赞，眼里噙着泪水。
    “多吃点，多吃点。”冯暖秋的爸爸冯德似乎一时词穷，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
    “小苹果，把我们的礼物拿出来。”米乐大声地喊着。
    小苹果从背包里拿出一个超大的红包，递给冯暖秋。
    “以前，都是你给孩子们压岁钱，今年，你最需要温暖，我们几个商议了一下，凑了个红包，给你一个惊喜。”刘氏喜笑颜开地说道着。
    “520，999！”几个孩子异口同声。
    “谢谢！你们的压岁钱，等我出院了，给你们补上。”冯暖秋双手接过红包，满满的感动，心里话脱口而出。
    “这里是病房，不是菜市场，病人需要休息，不得喧哗，要挂瓶了，让开！”
    小护士一边喊着一边推着小车进来了。
    “哥，你送他们回去吧，你们在这里耗着，也帮不上忙，大过年的，拜年的人多，家里不能没有人啊。”
    “我留下来陪暖秋。”刘氏坚决地说。
    “我也要留下。”
    “我也留下。”
    ……
    “别在这儿吵！”小护士再次发威。
    “行了，你们都回去，别在这添乱。我在这有吃有喝，你们操哪门子的心？而且，我耳朵不好使，你们要跟我聊天，我听着也费劲，让我一个人安静地呆在这儿挺好的。”
    冯暖秋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病人要静养，你们都回去吧。”小护士看着一屋子的人，除了冯承恩，老的老，小的小，都是添乱的主儿，便顺势帮了冯暖秋一把。
    大年初一第一支慰问团队浩浩荡荡地回去了。
    接着，朱丽雅一家、李婷一家、冯暖秋单位同事、以林万千为代表的群英理财群股友……都赶来看她，病房里摆满了鲜花、慰问品。
    小护士责任心强，每来一波慰问团，她都要进来提个醒：“病人要静养，请大家不要大声说话……”
    冯暖秋也的确不堪打扰，人多话杂，她的耳朵便嗡嗡作响，脑袋发热，体温明显上升，临近中午，她感到浑身无力，昏昏欲睡，于是，让护士再量了一次体温，38。9度！
    她又发烧了，唉……
    值班医生让她吃了一粒退烧药，她勉强地支着身子，坚持到下午一点半挂完瓶，她倒头便睡。
    “暖秋—”
    雷亚枫见她醒来，便激动地喊着她的名字。
    冯暖秋虽然知道他今天会来，但看到他时，仍然是一脸的惊喜。
    “几点了？”冯暖秋条件反射地坐了起来，急忙问道。
    “5点了，护士说你睡了好几个小时了，刚才给你量了体温，烧退了。”雷亚枫盯着她的脸，心疼地说。
    “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早上8点半出发，下午4点多到，护士说你吃了退烧药，所以，我没叫醒你。”
    “这么远，还跑来，这大过年的……”
    “嘘！我乐意。”
    冯暖秋会心地笑了。
    雷亚枫又耐心地询问她这两天的身体情况、治疗情况、睡眠情况，他给她讲在省城咨询医生的经过，她给他讲几个孩子的可爱温馨片段，他给她讲沿途堵车盛况，她给他讲挂瓶睡着的惊吓和尴尬……
    两个人似久别重逢的朋友，滔滔不绝，直到雷亚枫端起她的杯子喝水，她才意识到，两人已经聊了快一个小时。
    “你喝柜子里的矿泉水。”她伸手去夺杯子，试图阻止他。
    “这么小气，水都不让喝。”他顺势抬高拿水杯的那只手，脖子一仰，把那杯水喝了个精光。
    “我不是生病嘛，万一传染给你就不好了。”冯暖秋脸都红了。
    他爽朗地笑出声来，说道：“你到底有没有点常识，就你这病还能传染，最多算是间接接了个吻。”
    他调皮地瞟了她一眼，便起身去走廊尽头的开水房接了一杯热水，又兑了点矿泉水，递到她嘴边，说道：“赔你一杯，想必你也渴了。”
    她没有推辞，一口一口地喝了起来。他跟欣赏什么似的，在旁边满足地看着。
    “亚枫，我想回家住，不知道医生让不让回去。而且，我也退烧了，想早点出院。”她像一个孩子似央求着。
    “你等一下，我去问问医生。”说完，他便去了医生办公室。
    过了许久，他才回来，向她使了一个鬼脸，说道：“走吧，我送你回家。”
    “医生同意了？”
    “嗯，要有家属保证书，我签了。”
    “你……”
    “医生还说，你的病情不稳，特别是高烧还在反复，晚上要人有陪，我已经毛遂自荐，今晚我陪你！”
    “你……”
    “打住，你到底想不想回家？”
    冯暖秋再次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简单收拾了一下，坐上雷亚枫的车，跟他回了自己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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