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裴宝儿从婆婆成丽谨那里听到关于成丽华的最新消息:成丽华在被医生诊断为轻度意识紊乱后,又被查出乳腺癌中晚期。
一直顺风顺水的秦沐阳,就算秦正南外逃的时候,他也掌控着艾瑞,事业与身价只升不降,现在却被母亲的病一下子给打懵了,拿着诊断报告,不知道该选择手术还是该选择保守治疗。
“那……应该选什么?”裴宝儿小声问道。
“保守治疗。”成丽谨低声答道:“她精神状态不好,手术后的恢复和持续化疗是无法坚持的。”
“这个我能理解秦沐阳,手术的五年治愈率有35%,不手术的话,有可能只有半年生存期,他怎么敢赌呢。”关芮成看了一眼母亲,轻声说道:“妈,她这个病可以及是因为秦正南的事情长期焦虑与压抑才得的。因为秦正南她对你又有诸多埋怨与不满,所以你能做的不多,顶多是给秦沐南一些治疗的建议。”
“但那是他母亲,最后的决定还是要他来做的。你不要将自己搅进去。”关芮成说完后,轻轻拍了拍母亲放在桌上的手,目光却并没有太多的同情。
“当然,我知道的。”成丽谨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点头,神情却明显沉暗,甚至有些失去了平日的利落,显得有些呆滞。
晚餐一向有习惯散步的成丽谨早早的回房休息,关芮成倒是拉了裴宝儿下去散步,说是让成丽谨有独自消化这些消息的时间。
“那我们要不要搬过来住?”裴宝儿小声问关芮成。
关芮成看了裴宝儿一眼,想了想后说道:“不用了,一周过来几次就行,陪着她,她心里压力会大。”
“哦,好。”裴宝儿点头,双手轻轻挽住关芮成的胳膊,将脸靠在他的手臂上,轻轻说道:“如果是我,我会很需要人陪的,我一个人容易胡思乱想。”
“恩,每个人释放压力的方式不一样。”关芮成轻轻拍拍她的脸,看着她说道:“我妈最大的问题,在于对事件的归因方式。她总是认为是自己没做到最好的缘故,才导致某件事情的发生。”
“恩,她是个有责任心、有承担的人。”裴宝儿点头。
“其实没必要,不该她承担的,她承担了就是负担。”关芮成摇头,沉着的说道:“象这次秦沐阳母亲的生病,最大的原因是她自己的丈夫,和其它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我知道,我只是难过,我没有自责。”裴宝儿点头,小声说道:“秦正南的案子,我没有打算放手;与明永解除合作,我也没有打算改变。”
裴宝儿抬头看着远处,林荫道上两排穿破天空的树已露出新芽,树干的裂纹处偶有小小的绿色新叶探出头来,让不太明亮的天空显出几分明亮来。
“恩,我们不是法官、也不是救世主,我们唯一能做的,是做好自已身而为人的本份。如果你还念着她曾经对你的好,以晚辈之宜去看看她,以私人名义送点钱物都是可以的。”关芮成点头,说到成丽华的病情,声音里并没有多一点温度。
“我知道。”裴宝儿扯了下嘴角,转回头来看向关芮成,脸上挤出勉强的笑容:“最近我还是不要见秦沐阳了,我怕顶不住他给我压力。”
“好。”关芮成点头。
“我是不是太没用了?”裴宝儿缩了缩脖子,有些不好意思。
“谁说的?”关芮成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赞许着说道:“知道自己该怎么做,然后规避掉自己的弱点,这是达到目的的最佳路径,我看是最最聪明的做法。”
“你这么安慰我,是不是怕我自卑啊。”裴宝儿的情绪这才稍稍好一点。
“费城第一的珠宝大享、国际珠宝协会的首席合作设计师,我怎么觉得,我挺为我老婆骄傲的呢?”关芮成用力搂了搂她,笑着说道。
“喂,都被你说得不好意思了。”裴宝儿歪着头笑了,有些得意的说道:“公司我就没什么功劳,现在还费着力呢。国际珠宝协会那边,我是真的还可以的。劳拉说,我的设计比西方设计师更具未来感。”
“当然,我说过我眼光很好的。”关芮成点头。
“不过,我觉得这个得益于你和关芮青跟我讲的机器人。”裴宝儿倒不居功,老老实实的说了自己的灵感来源,末了松开挽着关芮成的手,快步往前走了几步后,转过身来看着关芮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当时关芮青发过来你被机器人捧的照片,我画的图其实是锁链,想将机器人锁住,不可以再伤害你了。”
“我知道。”关芮成点头。
“你怎么又知道啊……”裴宝儿看着他,很有些挫败感。
“因为我懂你啊。”关芮成上前一步,将她重新搂进怀里,温柔的叹息:“不是老公要看穿你,实在是老公太了解你。”
“好象说得我要感谢你一样,可是明明是我太浅白了是不是?”裴宝儿轻哼着,有些不乐意。
“不是,是爱得简单直接。”关芮成低头在她唇间轻啄了一下,一脸宠溺的看着她:“被你爱着的人,很幸福。”
“你很幸福吗?”裴宝儿忍不住的咧开嘴笑了。
“难道你爱的是别人?”关芮成抬起头,作势左看看右看看。
“爱你爱你爱你啦!”裴宝儿忍不住的笑意,娇软的声音声声入耳,刚才的压抑与沉郁,至此消弥大半。
关芮成大笑着,心里又叹息着,这才是真正的裴宝儿,简单、直接、对自己的感情不加掩饰也毫不犹豫。
她人生中这一段血腥的插曲让她变得小心、多疑、甚至不再自信,让她失去了原本该有的光彩。
他想,有他在,有爱在,她会慢慢好起来的,他喜欢看到她简单直白又娇爱的样子,象一抹柔软的阳光,明亮却不灼人。
如同他对她的爱一样。
------题外话------
曾经做过的事,曾经给过别人的爱或伤,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都会有了结果。如宝儿曾拥有父母最好的爱,所以她没有学会恨人;比如成丽华为爱而选择助纣为虐,她得到的便是爱人和岁月的惩罚;比成老师,年轻时候没有劝回妹妹,年纪大了还要看着妹妹受难,而她与年轻的时候一样对此无能为力。再比如关老师,被母亲带离亲人圈子,与母亲一起长大,对待别人即便血亲如小姨,他也没有太多的温情,不过是一个可以用礼数表达感情的长辈而已,再无其它。
时间能给出很多答案和结果,但需要每个人耐心的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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