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魂:少卿请留步》第四章 羽香勒痕

    隆冬季节,日落本就早,加上屋内并未燃灯,卧榻上男子的脸显得有些晦暗不明。剑眉忽皱,男子猛然睁开双眼,天色如此,不可失约。
    “影一!”
    “在!”不知从何处飘落的黑影,没在昏暗之中,若有却无,简促应道。
    “去瑞王府报个信,今夜,伊人坊。他若不来,本王不介意把叶归尘灌醉了丢到倚红楼的女人堆里去!”
    影一应下,屋内又只剩玄翎一人。起身,推门而出,天色沉沉,最亮的星辰在他眼中。
    ……
    酉时刚过,叶归尘带着朝亖悄悄出了郡公府。
    “四一,其实很多事,看开就好。”
    朝家爷爷有午后小憩的习惯,人一走,朝华就教训起她来。
    她知道哥哥是为自己好,不愿让她牵涉朝堂,无关女子身份,无关官职高低,只因她有所图。
    大凉朝承宣十五年,也被百姓记作多事年,太后薨,蕙妃自尽,朝大将军殉国……她梦到父亲披着战甲,手持利刃奋勇杀敌,告捷之际却被副将用长矛刺透胸膛。惊醒,她哭着问母亲,问朝华,问胸膛之上是一处空洞的父亲,她是不是再也没有爹爹了。
    战事传来捷报,也带回朝大将军的死讯。自那之后,朝家爷爷慢慢淡出朝局,朝母余生只点青灯伴古佛,朝华承父志为将,而她,始终相信梦里的情景,始终没忘记父亲的魂散离去时对她说的的最后一句话。
    朝亖闻言,脸上蓦然挂上一丝苦笑,对着叶归尘道:“归尘,你不也有自己的执念,又何必劝我先看开呢?”
    “我自知无果,算不得执念……唉——为人当真苦。”叶归尘说得自相矛盾,似有无尽的心酸。
    眼见着进了烟柳巷,朝亖正掏银票准备买两块伊人坊的坊牌,听得一声支吾的啊,她回头看,挑眉太子,如沐春风。
    “见过殿下。”
    “嘘——叫我玄翎。”玄翎慢条斯理地将买好的坊牌交到她手上,顺势牵过,心情极好:“走吧,办正事去!”
    朝亖还想回头找叶归尘,玄翎便直接把手架到她肩膀上,大手托住小脑袋,顾左右而言他:“少卿竟这么喜欢本王的披风,嗯?”
    她的脸颊上是玄翎的轻呼,寒冬腊月里,比暖炉还暖。
    朝亖直视着正前方伊人坊的牌匾,不言不语,装起傻子。
    “哟,好生俊俏的公子哥啊,快请快请!”若问大凉最有眼力见的人,第一是明帝身边的周公公,第二便是这伊人坊的赵妈妈,人话鬼话,分得再清楚不过。
    两位公子是第一次来,脸生得很,可人往那一站,就是常人无法比的华贵之气,特别是个高的那位,甚有些让达官子弟也自惭形秽的风范。脑子里迅速转了转念头,赵妈妈一脸谄媚地迎上去:“两位公子可是有约啊?”
    朝亖走近一步,靠近赵妈妈,悄悄往她手中塞了半块玉佩,轻轻开口。
    看着赵妈妈的脸色从谄媚变得恭谨,玄翎心中疑惑,又瞧见朝亖转身嘴角一勾甚是满意,问道:“你和她说什么了?”
    “借你太子身份一用。”朝亖眯眼,笑盈盈道。
    玄翎知道她身上大有秘密,想来这伊人坊便是其中一缕。一时半会是听不到实话了,回她一个假笑,“自然是有约,佳人有约。”
    赵妈妈亲自送朝亖和玄翎上了二楼的羽阁,低头恭顺道:“羽姑娘于今日午后被大理寺召去问话,现下还未回来。我已派人前去催问,请两位公子在此略作等候。”
    朝亖心中了然,示意她下去。
    “看来少卿的本事不只是破案,这驭人之术也是一绝。”玄翎看了好一阵子,心里总算是找到了合适的词——主仆。
    “难道殿下没听过,有钱能使鬼推磨吗?”朝亖一手托着脸,盯着玄翎,忽闪忽闪的睫毛成精似的扑到了这位殿下心里。
    玄翎坐到朝亖边上,也学着她,一只手撑住脑袋,满脸不信地盯着她的眼睛,靠近她轻声呼气,道:“想来想去,还是少卿二字好听,少卿唤本王的那声殿下,更是动听。”
    可惜玄翎一本正经的撩人,朝亖没收到,阿笙一直在扯她的披风,要她把自己放出来。
    “什么?”朝亖突然惊呼,一记瞪眼抛给玄翎。
    莫不是将她吓着了?玄翎被她一瞪,轻咳一声,端正坐好。
    察觉自己失态,朝亖清了清嗓子,正欲开口,“吱——”
    开门的不是叶归尘,也不是羽姑娘,倒是大理寺另一少卿,顾誉。
    顾誉刚反应过来屋中是谁,正想作揖好好地行个礼,就被玄翎一个箭步拉进房中。“陆知行没教过你们见机行事啊?坐坐坐,行什么礼啊。”
    玄翎满心都是她的那声惊呼和瞪眼,赶紧把来得及时的顾誉硬按在朝亖边上坐下,双手负背,在房中悠悠踱起步来,不时开口,“那位羽姑娘呢?你们大理寺如何查到她身上的?”
    顾誉听到玄翎开口询问,心下有惑,若照实直说,这案子皇上并无让太子接手彻查的旨意,若搪塞不言,面前的这位可是太子殿下。看向自己的小师妹,哼,这下倒好,出去一下午,眼里就只有一个太子了,目不转睛的,都能瞧出洞来。
    “哼哼——”
    “哦,师兄,你来啦。”被顾誉的一声哼,哼回神来,朝亖拉了拉披风,压住阿笙的躁动,若无其事地开口,“师兄,你怎么查到羽姑娘身上的?”
    “你——罢了!”顾誉轻叹一声,暗呼女大不中留,接着正声道,“仵作验尸的时候,在沈宏脖子上发现明显的勒痕,而其较麻绳形成的勒痕显得十分温柔。”
    朝亖听到这里,忍不住一笑,顺势问他:“那更温柔的呢?”
    “这更温柔的还有沈宏脖子上残余的气味。仵作只闻出来是香料味,倒是负责记录的小何,说自己在哪闻到过,于是他仔细闻了闻又仔细想了想,说前两天来伊人坊,正值羽姑娘习得新舞作赏,撒的碎纸与抛出的长袖上就是这个味道。”顾誉越讲越得意,这大理寺仅负责记录的小何都这么出色,真是上苍垂怜有加。
    玄翎踱着踱着,就踱到了朝亖身边,坐下,沉吟道:“那羽姑娘怎么说?”
    “问了一下午,只道沈宏那晚来了伊人坊,她见到了,便去斟酒一壶。”
    “那她人呢?”朝亖隐隐觉得不对劲,问道。
    “没有其他证据,早放她回来了,你们难道还没见过?”
    “糟糕!”三人暗呼不秒,齐齐拍案起身。
    一声大响,房门被踹开,只见叶归尘右手提着个昏死过去的羽姑娘,左手拎着一个包袱,满脸得意地站在门中央。
    下一秒,姑娘和包袱被扔到地上,他得瑟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门外突然伸出的大手轻轻点穴,给提走了。“玄翎!朝四一!见死不救你们还是不是人呐……”
    巷深人静,叶堂主的嘴早就被人堵上。
    看不见的那处角落,求救的呜咽早已被人捂住。
    ------题外话------
    小剧场:
    叶归尘:交友不慎呐!
    玄琛:正好,他们又不和你过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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