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动涅槃之火在经脉中运行,洛清吟扭头看了一眼紫云宸,见他没有使用地涌心炎,不由得微微一笑。
冰属性,就是爽。
不知冰渊的底细,酒仙不敢大意,催动酒葫芦从贴着悬崖冰壁慢慢往下,三人同时保持高度警戒望着周边。
无穷无尽的冰。
视野之中只剩下一个晶莹洁白的颜色在延伸。
半明半暗之间,他们宛若坐在小小的扁舟上,行驶在无边的海洋之中,苍茫而壮阔。
越往下,天越冷,侵袭而来的冰寒也越强,洛清吟发现不知不觉之间,手臂上已经被冻出了一层细细的冰痕,连忙加速催动涅槃之火。
感觉到身子重新恢复暖和,洛清吟担忧道:“恐怕,这样很难支撑到冰渊之底。”
酒仙也有所感觉,不过,他十分乐观,笑道:“走多少算多少,至少现在还是安全的。”
雪参娃娃在酒葫芦上晃荡着两只脚丫子,吮着手指道:“下面是北极冰原的冰源,是整个北极冰原最冷的地方。”
冰源,冰寒之始的地方。
难怪。
三人无奈地相视了一眼,看来还有得熬。
冰渊之中的冰寒,像一个热情好客的主人,把所有进入冰渊的东西,全部都冻成自己的同类,包括洛清吟三人。
他们好像身处于冰棺之中,再往下一步,就会被无处不在的冰寒冻成冰雕。
饶是如此,三人还是缓慢而稳妥地往下方前进着。
越往下冰层越厚,冰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窄,周围都是天然光华的冰雕,没有一丝人类作用的痕迹,不少巨大的冰凌横生而出,触手可及。
“这些冰都有上万年了吧?”洛清吟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周围,“千年玄冰可保百年不融,这些上万年的坚冰拿回去铸成武器,效果应该不错?”
紫云宸淡淡地睨了她一眼:“你需要武器?”
洛清吟撇了撇嘴:“当我没说过。”
不过,她还是很想收集几块……不管是放在酒窖冰镇还是给锐明军当武器,抑或是给雪参娃娃当玩具都是不错的选择。
收起涅槃之火,洛清吟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在触碰到冰雕的瞬间,一股奇寒顺着手指蔓延而上,顷刻之间铺天盖地地笼罩过来。
如果不采取措施,一秒就能冻成冰棍。
洛清吟临危不惧,涅槃之火轰然冲出体外,把身上的冰烧融成水,朝冰渊底下落去。
然而,才刚滴落,就被冻成了一颗颗水滴形的冰珠,滚落在冰层上,“啪嗒”一声,碎裂成几瓣。
洛清吟得了一次教训,不敢再轻举妄动,乖乖地坐在葫芦上,继续往下前进。
很快,他们就下到了百尺的深度。
周围的冰壁如同最光滑的玉石,晶莹剔透的同时,呈现出一种冰蓝,仔细看时,可以发现里面流动着的浓郁冰玄气。
冰渊百尺,初见端倪。
洛清吟极目望去,竟在漫天统一的冰壁之中,看到了不同的颜色。
她凝神戏看,竟是几把残破的兵器。
“咦?有人下来过?”
那些兵器在冰壁中的姿态各不相同。
有刀,有剑,有玄冰藤有阵盘,还有一些看不出形状的东西……每一把凝固在冰壁之中,还保留着最初的形状,或有缺口,或有刻字,或有宗门标志,一眼望去,就像放在拍卖会的展览柜中。
酒仙催动葫芦靠近武器的位置,立刻看到冰壁上横插而深深没入冰壁的长剑。
剑柄上方,刻着龙飞凤舞的字:北极冰渊,百尺!
这是曾经下过冰渊的人在此留下的标记?
洛清吟心中一震,几乎被这一剑激起万丈豪情来。
原来,他们不是第一批下来的人。
早在不知道多少年前,就有人下来过,并且留下了足迹。
那柄剑的周围,不仅仅有龙飞凤舞的六个大字,还刻着无数密密麻麻的小字。
那些字,有些夹在冰层中,有些刻在冰层表面,还有些字个个凸起,形同冰雕。
那些字,有的端庄秀气,有的狂放不羁,还有的凌乱潦草……
不同的字迹,不同的时间,由不同的人留下。
“冰极天玉轩君到冰渊一探,插剑百尺,以示后人。”
“北极冰渊果然名不虚传,老娘都冻成冰棍了,赶紧回家去。”
“怎一个冷字了得!”
“冰禅宗卧冰到此一游,阿弥陀佛。”
“卧冰禅师?幸会幸会。”
“传说此地是沧云之最,雪族雪飞花特意来锻体!”
……
有人离开,有人继续前行;有人为了探路,有人为了锻体。
众生百态,尽在这些字迹之中。
无论如何,能走到这一步,能在万年坚冰上留下字迹的,都不是无名之辈。
目光渐渐往下,又有一句撞入眼帘:“百尺算什么?本座定要走到尽头,拿到天外流冰!”
洛清吟心里咯噔一跳,失声道:“有人冲着天外流冰而来,天外流冰会不会被取走了?”
“不是有人,而是所有人。”酒仙一眼从字迹上扫过,喝了一口烈酒,叹道,“什么探路,什么到此一游都是假的。若不是为了天外流冰,谁会吃饱撑着来挨冻?”
洛清吟微微一怔,旋即了然。
不过,这么多人,难道都没有把天外流冰拿走吗?
那拿天外流冰的难度得多高啊!
紫云宸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安抚道:“如果天外流冰这么容易被抢走,神品珍宝早就烂大街了。”
说完,看向雪参娃娃:“小雪,你说呢?”
雪参娃娃粉雕玉琢的脸上露出一抹嘲讽:“一群智障也想拿走天外流冰?”
这小破孩,够嚣张。
不过,他喜欢。
紫云宸莞尔道:“小雪既然这么说,他们就肯定拿不走。”
洛清吟放松心情,目光再次落在字迹上,忽而心念一动,涅槃之火从指尖溢出,指尖划过坚韧的冰壁,留下潇洒的三个字……
我来也。
清清淡淡的三个字,落入众生百态的字迹之中,并没有多显眼。
可不知为何,紫云宸生生地从看似寻常的三个字中读出了不寻常的胸襟和气魄来。
他的小猫儿,总是这么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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