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用涅槃之火炼丹,洛清吟定了定心神,凤神真意在丹田中微微荡漾,旋即涅槃之火浮现在掌心之中,涌入丹炉的火口。
第一步依然是温炉。
墨猴不在身边,由雷炎护炉,雪参娃娃和九尾雪狐忌惮涅槃之火,忍着拔腿就跑的冲动,躲在她的身后,用冰块护着身体。
时间好像回到了第一次炼丹的时刻,也是在一个简陋的房间里,她小心翼翼地控着火,生怕稍有不慎就炸炉。
相比那一次,涅槃之火更难控制。
相比那一次,她拥有了更多炼丹经验。
眼看丹炉温到合适的温度,洛清吟唇角露出一抹笑意,分神去取灵草,掌心的涅槃之火瞬间失控,轰然喷涌而出。
嘭!
一声闷响,丹炉剧烈摇晃起来,洛清吟急忙收回涅槃之火,便见丹炉上多了一道肉眼可见的裂纹。
堂堂玄凤学院排名九十九的红鸾丹炉就这么毁了。
洛清吟无语凝噎。
神识一动,洛清吟进了三圣三魔鼎,再次走进了素红衣的殿堂。
一见到她,素红衣低沉带着怒气的声音便响了起来:“你还来这里做什么?”
望着那道几近透明的残影,洛清吟微微颔首行了一礼,道:“想向你借一个丹炉。”
素红衣气笑了:“你觉得本座会借给你?”
洛清吟放低姿态恳求道:“我刚刚不小心把丹炉炸了,现在需要炼丹救一个人,炼好我就还给你,。”
素红衣冷冷道:“如果本座不借呢?”
洛清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声音轻而坚定:“如果你非要拦,我只能强抢。”
素红衣沉默了下来。
就在洛清吟以为她会大发雷霆时,她的脸上却露出几分怅然的神色,问道:“洛清吟,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不近人情?”
洛清吟错愕了一瞬,回答道:“您这么做,必然有您的理由。”
素红衣忽然笑了一下。
素红衣的容貌极为威严,又长期处于丹圣的高位,洛清吟不管是在影像中还是神识中,都不曾见她笑过。
这么突然的一笑,让洛清吟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了?”
素红衣敛了笑意,问道:“我好像一直没有问过你,为什么当初会违背诺言。不介意的话,可以说说么?”
洛清吟诧异于她态度的变化,点了点头,道:“我去尤黑城的黑市拍卖会拍异火地图之前神魂受损,一路被人追杀不能动武,半夜里唯有穿上黑衣四处躲避。”
“异火地图?”素红衣眸中露出一抹锐利,“哪一个异火?”
洛清吟抿了抿嘴,启口道:“后来没拿到异火,就只拿到了伴生火。”
素红衣抬了抬下巴:“让我看看?”
洛清吟伸出手掌,心念一动,涅槃之火便化作一只小火鸟在掌心里翻滚跳跃,正红色的火鸟,宛若有神智一般,抬头瞅着眼前几近透明的残影。
“伴生火?开什么玩笑?!”素红衣伸手指着小火鸟,激动得声音都颤抖了起来,“涅槃之火,这是涅槃之火!哈哈哈哈,想不到本座竟然还能看到涅槃之火!”
洛清吟惊呆了。
她……她怎么会认得出来?
素红衣以无比笃定的语气道:“你能拥有涅槃之火,你是凤神族!”
洛清吟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有一秒钟,她甚至庆幸,素红衣只是她殿堂中的一抹虚影。
若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揭露……她不敢想象。
“本座一生只着红衣并要求继承者也穿红衣是为了铭记,铭记赐予我名字,铭记将我带出泥潭的人,那个人出自凤神族。”素红衣衣袖一挥,放声大笑道,“我可以瞑目了,殿堂中所有东西都送给你,哈哈哈哈哈哈……”
“等等!”洛清吟急忙道:“前辈,你告诉我,凤神族到底……”
然而,话音未落,素红衣的残影便化作星星点点光芒洒下,彻彻底底消失在天地之间。
洛清吟:“……”
她知道得太迟了。
素红衣的残影曾经无数次出现在她面前,她却不知道,对方和凤神族有关。
等她终于知道时,却已经太迟了。
她怎么也不可能把素红衣找回来再问一遍。
现在,怎么办?
凤神族凤神族凤神族……这三个字就像三座大山压在她的心头,让她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望着空空如也的殿堂,洛清吟忽然升起一股异样的茫然感。
凤神族和她有什么关系?
凤神族、涅槃之火、世仇……这些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为什么要在意?
仔细回想她对凤神族的反应,她突然心中一震,什么时候她变得这么胆小怕事了?一个素红衣的残留神念都能让她犹如惊弓之鸟,她到底在做什么?
她的肆意张扬呢?她的无所畏惧呢?她的清绝洒脱呢?
都哪儿去了?
她突然发现,自己进了歧途。
自从她拿到涅槃之火后,眼前就好像蒙了一层雾,乱了心神。
这个发现让她后背出了一身冷汗,整个人都沉静了下来。
不管衍族要灭亡凤神族的真实原因是什么,和她都没有关系。
她唯一拿到的就是涅槃之火。
她唯一在意的就是涅槃之火。
如果有人来抢神火,她打回去不就行了?
如果衍族要来灭她,她难道不会杀回去?
有什么好怕的!
谁的拳头大谁说了算!
就算和大衍神朝全面开战,她又有什么可怕的?
大不了她单枪匹马冲进大衍神朝,单挑了大衍神帝!
为什么她不能愉愉快快地和紫云宸作朋友?为什么要被这些所谓的世仇,为什么要被过去的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所羁绊?
就算有一天,紫云宸来抢她的涅槃之火,她又有何惧?!
洛清吟忽然放声大笑了起来。
笑声清越张扬,在殿堂中久久回响。
原来,她在拿到神火的时候就想岔了方向,步入了歧途。
好在,现在为时未晚!
随着笑声,心神中的桎梏寸寸解开,她只觉得浑身激荡,几乎生出一种飞上九霄遨游天外的豪气干云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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