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妃一脸震惊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你是怎么知道的?”
洛清吟:“……”
和凤神族有关的人,是明妃还是洛擎天?
回来的路上,她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足足两天的斟酌与考虑,她更倾向于是明妃。
因为,洛擎天若是凤神族的后人,凤神族不可能走向灭绝,毕竟,洛擎天单是子女就超过三十个。
对明妃,她又不是十分确定。
想想丹田中的封印,想想锐明军,再想想明妃与她并不相似的容貌,她决定诈明妃一下。
结果一诈就诈出来了。
抬手不轻不重地将她压回床上,黑夜里,洛清吟的声音很轻很低,犹如月色下清泉从石头上滑过一般清冽:“娘,你可以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
明妃瞬间红了眼眶,颤抖着手握住了她的手腕,轻叹道:“娘原本想等你十八岁再把真相告诉你……现在你也快了,娘提前告诉你也没关系。”
洛清吟心中一跳,绷直了身体:“你说。”
“你确实不是娘亲生的孩子。”明妃回忆起分娩的那段日子,悲从中来,泪水从眼角滑落了下来,“娘亲生的孩子已经死了,是皇后姜可蕊下的毒手。”
“娘身边还有一个侍女,高嬷嬷。你是高嬷嬷抱回来的孩子。”明妃捂着脸,哽咽道,“娘分娩那一夜,皇后过来下毒手之后没等孩子气绝就离开了,以为是娘亲生的孩子命大,没有死成。”
打从到明妃的身边,就没有见过高嬷嬷。
洛清吟只觉得浑身冰凉,颤声问道:“娘,高嬷嬷呢?她知道什么吗?她去哪儿了?”
明妃轻轻摇了摇头:“高嬷嬷死了。”
洛清吟只觉得胸口被人狠狠一击,心无法抑制地沉了下去:“她是怎么死的?”
“皇后以为是她救活了娘亲生的孩子,迁怒于她,找了一个借口活生生鞭笞致死。”那段历史太过于刻骨铭心,明妃记得很清楚,“就在把你抱回来的第二天。”
这是造化弄人吗?
唯一知道真相的人竟然去世得那么早……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都活得无所畏惧。
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她生出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心中升起一股无法压制的颤栗,她一路狂奔回来本来就疲惫,在心里受到极大的创伤之下,周身的玄气竟像要胡乱冲出体外一般,差点一口鲜血喷出来。
察觉气息不对,明妃稳了稳心神,握住了她的手,低低道:“别着急,你听娘说完。高嬷嬷虽然去世得早,却还是把你的情况告诉了娘。”
洛清吟没有说话,气息起伏反而更剧烈了几分。
明妃叹了一声,道:“高嬷嬷是娘身边侍女中修为最高的一个。那一夜,孩子气绝时,外面电闪雷鸣,大雨倾盆,高嬷嬷冒着雨把孩子的尸身埋好了回来经过冷宫时,看到闪电把一个东西劈了下来。”
顿了顿,她的声音带上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高嬷嬷说,她看到是一颗很大的蛋。”
洛清吟失声道:“我是从蛋里生出来的?”
“那时她的精神很紧张,看到蛋的第一瞬间只想拔腿就跑。还没跑开,就发现蛋壳被摔裂了,里面露出了婴儿的小手。”
明妃的情绪渐渐稳定了下来,条理清晰了许多,把当时的情况一点一滴地说了出来。
宫里向来忌讳产出死婴,如果皇上知道生出来的是死婴,后果只有一个,那就是赐白绫。
更何况,那一夜皇上正在夺取明大将军兵权,若是搞不好,皇上极有可能会扣一个“妖孽”的罪名,连诛九族!
高嬷嬷深知这一点,看到婴儿的小手时瞬间想到了李代桃僵的方式,不顾一切地把婴儿连同蛋壳抱了回去。
蛋壳里的婴儿,就是洛清吟。
检查洛清吟与普通婴儿没有什么不同,明妃让高嬷嬷悄悄把蛋壳埋了,以免又生是非。
这件事只有她和高嬷嬷知道。
高嬷嬷死后,她是唯一知道内情的人。
偏偏洛清吟破壳时,大雨消停,空中彩云漫天,一朵五彩灵花出现在空中,片片花瓣从空中落下,形成沧云大陆千年难得一见的花瓣雨,皇后以为洛清吟是先前的孩儿,毒不死还能出现异景,担心她将来有大出息,让人往她嘴里塞了一颗药。
事后,谢嬷嬷把药抠出来时,药已经在嘴里溶了三分之一。
从此,洛清吟变成了痴傻儿。
明妃产后身体虚弱,又被打入冷宫,心里又恐惧洛清吟长大后和常人不一样,被人起疑,在她五岁那年检测出零级灵魂时,以不能影响皇家声誉为由,让谢嬷嬷把她带出宫生活。
这样,即使她和常人不一样,也不会被人发现。
否则,她们全部都得死!
那是一段惊心动魄的历史。
洛清吟听完,心中久久不能平息。
只要有一步出问题,她就别想活下来。
给了她生命的人,有高嬷嬷、明妃和照顾了她将近十年的谢嬷嬷。
但是,她依然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
她依然不知道,凤神族和大衍神朝之间的仇恨。
洛清吟摸了摸眼角的泪水,不管怎样,在那个无知无识的婴儿时期她都能活下来,现在,她凭什么不能!
终究有一天,她会寻回的身世真相,她一定会找到自己的父母!
终究有一天,她会站在世界的巅峰,看所有想让她死的人去死!
伸手抱住明妃颤抖得不能自已的身子,洛清吟把头埋在她的颈边,含泪道:“娘,你以后想过什么样的日子?”
明妃难以置信道:“你还愿意认我这个娘吗?”
“为什么不认?”洛清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扯出一抹笑容,柔声道,“若不是有娘你愿意把我当成自己的孩子,我早哪能有今天?”
毕竟,蛋生的孩子和胎生的孩子不一样。
若是遇到一些疑神疑鬼的人,恐怕就是高嬷嬷把她带回去,那些人也会生生把她当成妖孽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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