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油朋克》第二百零八章 午夜列车

    皎洁的月光照进狭窄的雨巷。
    小巷里,伊西多不停地奔跑,身后是浓得化不开的黑雾。
    这黑雾不仅浓稠,而且正不断地向外膨胀。
    “精密肌肉控制”让伊西多能够自如地控制每一块肌肉的收缩,在这种状态下,他的奔跑速度已经接近了普通人的极限。
    但即使是这样,他和身后黑雾的距离依然在一点一点地接近。
    虽然不知道被这团突然出现的黑雾吞噬会产生什么后果,但是伊西多不敢冒险。
    一定不会是什么好的结果……
    因为他最大的底牌之一――“大眼珠子”,并没有给出任何和这团黑雾有关的信息。
    在这种情况下,要么这黑雾只是一团普通的雾,与“神秘学”无关,要么就是连“大眼珠子”都识别不出来的东西。
    他可不认为这会是什么普通的东西。
    ……
    雨巷的尽头是一条点着路灯的大街,大街两侧的房子有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可惜他对“布莱顿”这座城市还不太熟悉,暂时还无法确认自己的大概位置。
    离开狭窄的小巷后,由于空间一下子变得空旷,黑雾膨胀的速度明显慢了很多。
    跑了一路的伊西多稍稍松了口气,放缓了脚步。
    ……
    深夜的街道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
    不仅如此,周围安静得诡异,居民楼中没有呼噜声,潮湿的街角甚至没有啮齿动物活动的痕迹,就好像整座城市都被凝固了一般。
    伊西多沿着街道中央的铁轨向前走。
    “布莱顿”这座城市一共只有两条“地表列车”的轨道,这两条横竖交错的轨道呈十字形将整座城市划分成四个部分。
    换句话说,只要往沿着铁轨,往正确的方向走,就一定能够到达城市的中心,也就是两条轨道交汇的地方。
    “咔嚓咔嚓~”
    一阵机械摩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伊西多猛地一回头,只见两团半空中的橘黄色灯火,正由远及近,向他飘来。
    ―――――
    他一眯眼,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却摸了个空。
    ……
    难道是从旅馆跑出来的时候,忘记把枪带上了?
    可是……为什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就在伊西多犹疑的瞬间,两团不断迫近的火光终于露出了真容。
    那是……一个火车头?
    这么晚了,还有“地表列车”在运行?
    他疑惑着向后退了一步,让出了轨道。
    “咔嚓咔嚓”的摩擦声不断地迫近。
    “呼~”
    铁灰色的车头冒着热气,从伊西多的面前驶过,带起了一阵夹着细雨的气流。
    车头之后,拖拽着六节车厢。
    车厢顶部散发着的橘黄色灯光明亮且通透。
    只是里面空空荡荡,一个乘客也没有。
    ……
    怎么有一股幽灵列车的既视感?
    看着车厢一节一节地从自己面前驶过,伊西多犹豫了一下,在最后一节车厢离开视野之前拉住了车尾的圆柱形把手,踩上了一块延伸出来的踏板。
    搭个顺风车,能省上不少的时间。
    至于列车透露出来的诡异……伊西多反倒不是特别在意。
    相比于同样诡异的街道,以及那团来路不明的黑雾,他更倾向于待在灯火通明的车厢里。
    推开车尾的金属门,他迈入了最后一节车厢的内部。
    嗯?
    伊西多的眉毛微微皱起。
    他白天的时候坐过两趟“布莱顿”的“地表列车”,当时车厢内部能够坐下的地方,是两条贴着车厢内壁的木制长凳,除此之外,中间的空旷部分可以供人站立。
    而眼前的车厢结构却和维尔福伦的“鲸骨通”列车一样,列着一排一排包着棉布的座椅。
    伊西多找了个位置坐下。
    在这种情况不明,且处处透露着诡异的环境中,如果不是必须,最好不要随便探索,否则更有可能会遇上麻烦。
    他决定暂时就待在最后一节车厢,等到了中心车站就下车。
    那里是“布莱顿”市的中心,想来即使是深夜,应该也会有人出没。
    伊西多转过头,准备看一眼窗外,却在窗玻璃上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褐发,绿瞳,略微立体的轮廓,还算标准的五官。
    伊西多本来的容貌?
    怎么会?
    他明明已经通过“光之印”的力量,扭曲了面部反射出去的光线,伪装成了金发蓝瞳的样貌。
    是因为疏忽,放松了对“光之力”的掌控,还是周围诡异的环境对自己施加了某种影响?
    伊西多伸手在脸上一抹,再看向窗外时,玻璃上重新映出了一张金发蓝瞳,和卢卡斯有七分相似的脸。
    列车“咔嚓咔嚓”地在轨道上行驶,伊西多安静地呆在车厢里,没有走动。
    车底,金属轮子和轨道的摩擦声渐渐微弱,列车的速度也明显慢了下来。
    虽然没有看到“中央车站”的站牌,但是不远处灯光下那条横卧着的轨道表明,这里就是“布莱顿”市的两条铁轨交汇的地方。
    伊西多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要出问题,也只有可能是在下车的时候了。
    不过出乎他的意料,从伊西多推开金属门,到他跳下车尾的踏板,整个过程居然无比的顺利。
    不过……
    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所谓的“中央车站”并不像他想的那样,只是在两条铁轨交汇处立了一块站牌。
    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没有路人,没有列车员,也没有除了他之外的其他乘客。
    比他白天去过的“布雷斯德车站”还要简陋。
    可是……
    既然没有人,那这班列车存在的意义在哪里?
    伊西多心里发毛,他快步向前走去,想要离开这个所谓的“车站”。
    就在越过列车车头的时候,透过车头的那两扇玻璃窗,他看到了里面明亮的驾驶室。
    驾驶室中布满了粗细不同的黄铜管道,以及各种仪表、阀门,以及扳手。
    扳手被往上一推,最大的阀门顺时针旋转了半圈,紧接着,车头顶部的烟囱开始向外喷出灰白的烟雾。
    同时,轨道上的金属轮子恢复了转动,列车重新发出了“咔嚓咔嚓”的声音,缓慢地向前移动起来。
    然而,那明亮驾驶室的座位上,却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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