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油朋克》第三十七章 钓鱼行动

    第十一大道1047号旁边的一幢小楼里，伊西多和西蒙站在二楼的窗口，看着隔壁的花园。
    “如果他们不上钩怎么办？”
    “能有什么办法？”伊西多耸耸肩，“不上钩就把镜子抬回去呗。”
    距离柯林教授遇害已经有三天的时间了。
    隔壁的花园里，卢卡斯·塔龙加正在主持着柯林教授的悼念仪式。
    因为教授本人并没有任何亲属，所以卢卡斯并不知道应该邀请哪些人来参加仪式，所以只是在报纸上登了讣告，并特别告知了只要是认识柯林教授的人，都可以来参加悼念仪式。
    即使是这样，前来参加的人也不多，除了少数以前的学生外，剩下都是些周围的邻居。
    “柯林教授是我在安娜堡陆军军官学院上学时最尊敬的老师，作为一名教授，他对每个学生都尽心尽力、一视同仁，既不会因为对方身份高贵就另眼相看，也不会因为贫穷而有所保留……”
    花园里，卢卡斯言辞恳切地述说着柯林教授的生平，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悲伤。
    隔壁二楼的窗口，西蒙的目光在参加仪式的人身上来回扫视，虽然他的“光之印”只有入门的级别，但是已经足够将这些人的行为尽收眼底，大到低头抹泪，小到眼皮的跳动，都看得清清楚楚。
    “听说你是柯林教授最喜欢的学生？”他甚至还能分出一部分精力与伊西多闲谈。
    是吗？我不知道……
    “哎……”
    伊西多没有正面回答，而是不置可否地叹了一口气。
    “不过你好像并不是很悲伤的样子……”
    “等到抓住了凶手，我自然会去老师的墓碑前悼念。”伊西多隐晦地表达了目前一切以抓住凶手为重的想法。
    花园中，卢卡斯的致辞已经到了最后的环节。
    “柯林教授并未娶妻，也没有留下子嗣，他将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了学校，奉献给了需要帮助的学生们，身前如此，死后亦然……”
    卢卡斯顿了顿，并将目光看向了花园一角中堆积着的家具，以及一些可以称得上是“遗产”的工艺品。
    “这位是柯林教授的律师，温戴尔先生”他微微侧身，向众人介绍了他右手边以为身穿燕尾服，带着金丝眼镜，微微有些秃顶的中年绅士，“根据温戴尔律师提供的遗嘱，柯林教授死后，他的所有物品将委托‘嘉德拍卖行’拍卖，拍卖后的所得，将全部捐献给‘维尔福伦儿童慈善基金会’。”
    说罢，他伸出手掌，对第一排靠左，一个带着半高礼帽的男子微微示意，并向众人介绍道：
    “这位是此次的拍卖官，‘嘉德拍卖行’的肯德里克先生。”
    男子回过身，右手将礼帽取下，放在胸前，向众人鞠了一躬。
    “这位是‘维尔福伦儿童慈善基金会’的伯纳德爵士。”
    肯德里克身旁，一位头发花白，拄着手杖的老者转过头，对着众人点头示意。
    “话说……这些人都靠谱吧？”西蒙皱着眉问道。
    “放心，”伊西多拍了拍他的肩膀，“做戏肯定要做全套！
    “温戴尔律师成名以前是塔龙加公爵的私人律师，独立出来之后依然和塔龙加家族有着密切的联系，至于那封遗嘱，是找塔龙加郡立银行的资深笔迹鉴定师伪造的，就算教授还活着，也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在某次酒后立下了这样的遗嘱。
    “至于‘嘉德拍卖行’和‘维尔福伦儿童慈善基金会’，自然也是真的，而且他们也以为这是真的……”
    “嗯……”西蒙点了点头，自从三天之前伊西多和他讲了大概的计划后，他就通过“维尔福伦警察厅”的关系租下了这栋小楼，并一直监视着周围的动向。
    当然这种监视也只是以防万一，“血肉炼成会”的人不是蠢货，在这三天里，并没有可疑的人在周围徘徊。
    而伊西多则是趁着这段时间，和卢卡斯一起安排了“钓鱼行动”的具体计划。
    三天的时间非常紧张，直到昨天晚上，他们才收到塔龙加郡立银行的回信，拿到了柯林教授的“遗嘱”。
    第十一大道1047号的花园里，肯德里克拍卖官和两名“嘉德拍卖行”的鉴定员开始对柯林教授留下的那些收藏品进行估价，而那些十几年没见的同学，甚至从来没见过面的校友们，则趁着这个空档小声地攀谈起来。
    他们大都有了一定的身价，有的本身就是贵族，所以对这类慈善拍卖会并不排斥，也不陌生。
    而那些混得不怎么样的，基本上都没有参加，这就和“那些热衷于同学会的，往往都小有成就”是一个道理。
    锦衣夜行，总是少了那么点意思。
    “嘉德拍卖行”不愧是王国最权威的拍卖行之一，即使柯林教授的藏品很杂，他们也在很短的时间里完成了鉴定的工作。
    肯德里克拍卖官清了清嗓子，下面攀着交情的校友们立刻安静了下来，肯德里克从鉴定员手中接过一个长条状的金属造物，向众人展示一圈后，开口道：
    “第一件遗物……是一柄骑士枪的枪头，枪头保存相对完好，下方还有鸢尾花家族的家徽，从家徽的形式来看，枪头应该是帝国历1200年左右的打造的，距今大约三百年的历史，我们‘嘉德拍卖行’给出的起拍价是一百金纳尔。”
    “一百一十金纳尔！”人群中很快有了第一次竞价。
    一百金纳尔……伊西多算了算，大概就相当于五万块钱的购买力。
    “这些都是柯林教授的收藏品？我之前怎么没在他家里见到过？”西蒙略显疑惑地问道。
    “当然不是……”伊西多摇了摇头，“卢卡斯去公爵的库房里找了一些比较常见，没什么代表性的收藏品，然后用柯林教授存在银行里的金纳尔按照市价换出来了这些东西。
    “反正柯林教授没有继承人，根据赫伦王国的继承法，他存在银行里的那些钱将归维尔福伦市政厅所有。“
    西蒙点了点头，前天晚上确实有一个柜子被秘密送入柯林教授的房子，为此伊西多还特意和他打过招呼。
    “不用担心，”伊西多补了一句，“这些东西绝对符合柯林教授的身价，他比你想象的要富有一些，毕竟没有娶妻，也没有小孩……”
    “二百纳尔一次……这位丹尼先生出价二百纳尔！”
    “二百纳尔两次……”
    “二百纳尔三次！成交！”
    花园之中，众人对第一件收藏品，鸢尾花家族制式枪头的竞价已经结束，事实上这种制式的兵器非常常见，要不是鸢尾花家族已经灭亡，即使这是三百年前的东西，也值不了几个钱。
    如果卢卡斯愿意回去翻翻自家的废弃军械库，估计能找出一筐三百年以前的兵器。
    “鸢尾花家族制式枪头，由这位丹尼先生获得！”肯德里克拍卖官将枪头包好，贴上标签，放在身后的柜子里，然后将一个一模一样的标签交到丹尼先生的手上，之后凭着这个标签和两百纳尔，他可以在规定的时间前去“嘉德拍卖行”领取那柄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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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符合柯林教授的人设，卢卡斯准备的藏品并不多，很快，便轮到了这次拍卖会的“重头戏”，起拍价为五个金纳尔的……“做工精美的全身镜”。
    “这面镜子的做工非常精美，边框和背面全都由黄铜打造，镜面周围的装饰体现了设计者较好的审美水平……”肯德里克仔细地介绍着拍品，“可惜镜面似乎有一些凹陷，不然至少可以卖到十个金纳尔。”
    “六个金纳尔！”人群之中，传出了一个响亮的声音，因为贫穷一直无法参与之前竞价的克莱恩·亨特终于找到了机会，有些激动地喊出了这个价格。
    “这么积极？会是他吗？”小楼之上，伊西多低声问道。
    西蒙眯起眼睛，仔细地打量着花园之中，那个高举右手的年轻男子。
    “不太像……”他有些犹疑地说道，“而且那些‘剥皮之子’也不会这么轻易就咬钩。”
    伊西多倒是很自信，他用非常笃定的语气说道：“他们迟早会上钩的！”
    花园之中，肯德里克拍卖官的洪亮的声音再次响起。
    “六个金纳尔一次……”
    “六个金纳尔两次……”
    “六个金纳尔三次，成交！‘做工精美的全身镜’由这位克莱恩·亨特先生获得。”肯德里克一拍双手，让两位鉴定员把这面镜子包了起来。
    人群中的克莱恩兴奋地挥了挥右拳，他成功地用一个能够接受的价格拍得了柯林教授的遗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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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园里的拍卖会依然在继续，不过对小楼中的两人来说，剩下的已经是垃圾时间，不等悼念仪式结束，两人便一前一后离开了这个房间。
    伊西多先一步沿着街道走向了附近的“鲸骨通”车站，西蒙则换下了那身褐色的斗篷，径直走向了那辆印着“嘉德拍卖行”字样的大型梭车。
    “你好……”他敲了敲梭车车门，“我是公司临时增派的搬运工！”
    西蒙露出了一个笑脸，对着司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