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塔龙加公爵……
莫非就是“卢卡斯·冯·塔龙加”的亲戚?
自己在读书的时候,就抱上了一条超级大粗腿?
难道说……让自己去接受采访,其实并没有那么多算计,只是为了让自己出出风头,方便后面提拔?
。
。
。
维尔福伦虽然建立在天鲸的骸骨之上。
但这并不是一座到处暴露着巨大白骨的恐怖城市,事实上,除了那些高耸入云的肋骨,这里几乎看不到任何骸骨的痕迹。
鲸鱼脊柱,以及胸椎两侧的肋骨作为城市管网和交通系统的天然框架,被深埋地下,地面之上的部分则和十九世纪的欧洲城市非常类似,混杂着大量哥特和巴洛克式的建筑。
当然城市的布局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如果从高空看去,维尔福伦的分界相当明显,上半部分繁华,中间部分开始出现大量的工业区,末尾则是破旧混乱的贫民区。
这也和天鲸骨架的的构造有关,因为天鲸胸椎以上的部位是横向生有肋骨的,所以管网以及交通系统非常发达,生活在这里的人不仅能够享受到充足的气、水供应,每条埋于地下的肋骨中间还行驶着数列由鲸油驱动的蒸汽列车,出行也非常方便。
可是从胸椎以下的部分开始,地下便只有脊柱这一条管道了,生活的便利程度大大下降,便慢慢演化成了工业区和贫民区。
赫伦王室的行宫处在天鲸头骨的末端,那是整个城市除了二十几根肋骨的顶端之外最高的地方。
头骨的表面被被泥土以及植被覆盖,故而整个行宫看起来就像建造在山顶一样。
王宫的面积至少有十个彭伯里庄园那么大,不过从外面看,它的设计并没有非常繁杂,外侧墙面的大理石雕花大都线条简约流畅,有些甚至已经有了现代主义的雏形。
王宫的议事厅内,一场辩论正在激烈地进行着。
率先开口的是一位大约四十岁,带着一丝书卷气的男子。
“陛下!为什么要让教会参与到秘侦局里来?”内政大臣尤兰·博德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自己的不满。
坐在长桌上首的威廉二世是一个威严的中年人,暗金色的头发梳向脑后,鼻梁高挺,瞳孔深蓝,他抿了抿紧闭的嘴唇,开口道:
“‘商业女神’和‘公平与正义之神’的两位教宗早就有意让他们的神职人员参与神秘事件的调查了。
“前几次都被我用‘秘侦处属于警察厅内务’的理由挡了回去,结果现在秘侦处要独立扩建成秘侦局,又没有足够的人手。
“在这种情况下拒绝两位教宗的请求……博德爵士,你是打算让王室和教会撕破脸吗?”
威廉二世最后的反问明显有了一丝责问的味道,这让内政大臣尤兰的气势一下子弱了下去,他有些小心地开口道:
“可是……陛下,人手不足的问题,我们可以从皇家炼金协会和皇家占星师协会抽调,然后培养我们自己的调查员,只要再给我们一点时……”
尤兰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威廉二世挥手打断。
“炼金协会就不要想了,这次‘鲸落战争’,王国获得了大量的鲸油,他们光是消化掉这批鲸油就已经很吃力了,要不是我拦着,那批之前从协会借来的调查员都会被全部召回。
“占星师协会倒是可以,不过他们本来也没多少人,成不了气候……”
内政大臣尤兰看了眼和他一同前来的塔龙加公爵,目光里有些求助的意味。
“陛下!”,塔龙加公爵是一个魁梧的中年男人,他一开口,整个议事厅都是他洪亮的声音。
“在还没有赫伦王国的时候,维尔福伦的内政就不允许教会插手,如果这次开了先例,以后恐怕会有更多的口子被打开,到时候,我们就同‘顿诺尼亚’以及‘埃利都’这样由教会控制的国家一样。
“而王室,恐怕也……”
塔龙加公爵是有为数不多拥有封地的大公爵,很多尤兰不敢讲的话,他能毫无顾忌地说出来。
他挑明了这一点后,议事厅的气氛变得有些凝重,一时间,都没有人敢说话。
威廉二世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他锐利的目光在每个人的脸上扫了一遍,开口道:
“塔龙加公爵说的,我早就想过,但是现在是非常时刻……
“这段时间鲸油大量输入维尔福伦,那些平日里伏蛰着的牛鬼蛇神都冒出来了,如果新成立的秘侦局人手不够,将会危及维尔福伦的稳定。”
“诸位……维尔福伦,是王国的根本,”他上身前倾,双臂压在了长桌的前沿,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绝对!绝对!不允许有任何事情,动摇维尔福伦的稳定!”
议事厅之内,无人敢出声反驳。
“当然……”威廉二世重新靠上椅背,平缓地说道,“这只是权宜之举,除了神秘事件侦查这块,不要让任何教会的人员参与到王国的管理。“
他再一次环视众人,一边转动着中指的红宝石戒指,一边说道:
“如果没有什么异议的话,这次的临时会议就到这里了?”
内政大臣尤兰·博德似乎还有些不甘心,他对威廉二世右手边的一位老者开口道:
“斯塔特大人,您的意见呢?”
“我没有意见,博德爵士……”老者雷金纳德·斯塔克缓缓地说道,“作为国王之手,陛下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王子殿下呢?”尤兰看向了他对面的路易王子。
“我也没有意见……”路易·海古斯耸了耸肩。
尤兰见事不可成,便收拾起桌前的稿子,说道:
“那好……我会尽快推动秘侦局的成立,到时候还请陛下邀来两位教宗,一同商量人员分配的问题。”
“嗯……都回去吧。”威廉二世朝众人挥了挥手。
。
。
。
王宫大门外。
“斯塔特大人,您就对此一点意见都没有吗?”尤兰显然对议事厅中的结果不太满意。
雷金纳德·斯塔特勾了勾嘴角,满是皱纹的脸孔上顿时出现了一抹难看的微笑,他用苍老的声音说道:
“博德爵士,我是国王之手,而不是国王之脑……
“我只负责将陛下的旨意完美地执行下去,至于旨意的对与错……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尤兰被他的话一噎,反问道:
“完美地执行?哪怕您并不赞同?”
“年轻的博德爵士……”雷金纳德笑着说道:“我今年九十五岁了,在过去的七十多年里,我侍奉了四任海古斯家族的成员。
“如果我认同每一条我执行过的旨意的话,那我将既赞同‘鲸油出口法案’又赞同‘禁止鲸油出口法案’,既赞同‘管网系统公有制’,又赞同‘公共管网民营化’,既赞成给予外来人口有限的公民福利,有希望取消外来人口的所有福利……
“总之,我会精神错乱的。”
尤兰听了他这番话,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只能让这位上了年纪的老大人注意身体。
雷金纳德先一步坐上梭车离开,王宫的大门口便只剩下内政大臣尤兰·博德和塔龙加公爵两人。
“哎……如果路易殿下能赞同我们就好了,一位王储的意见应该会让陛下稍稍动摇。”尤兰先开口道。
塔龙加公爵“嗤”了一声,说道:
“你刚接任内政大臣不久,有些事情还不太清楚。
“我们的这位王储殿下,可不怎么受陛下待见。”
“嗯?这是为什么?”尤兰奇道。
“路易殿下……和陛下年轻的时候太像了,这在普通家庭也是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可是生在王室……”
安德烈·塔龙加斟酌了一番,继续说道:“他的存在,就像一个等待陛下逝去后继承的角色,多少会让陛下感到一些不舒服吧。”
。
。
。
放假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转眼间,伊西多已经宅家快一个星期了。
他坐在餐桌前,一边吃着早中饭,一边看着今早的【维尔福伦先驱报】
“大难不死的战斗英雄,‘头铁者’伊西多·屈伏塔勇破彭伯里庄园人偶案!”
“噗……”
伊西多喷出了刚刚喝下的那口牛奶。
???
为什么要用这种标题?
他用胸前系着的白色餐巾擦了擦嘴,仔细地看起这片文章。
文章被刊登在一个名为“超凡事件调查专栏”的版块里,还是头版,作者是不久前采访了他的记者“埃瑞克·古根海姆”。
嗯……看来他已经如愿当上了专栏作家。
希望下次再见的时候,他不用继续穿着他的那条打着补丁的背带裤。
文章的内容基本还原了他在彭伯里庄园的经历,当然仅仅只讲到卡文迪许男爵死亡为止,之后西蒙和约翰出场的部分他并没有和对方讲。
叙事的顺序有一定的调整,手法也很不错,总的来说,是一个精彩的故事。
伊西多笑着看完了这篇文章,满意地端起了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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