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南中也有一段时间了,有空我陪你回一趟钱塘,把大姨他们接到这边来。”沐尘略一思索,像是想起什么。
“嗯嗯。”南宫怡微微点头,走到沐尘身边坐下。
“尘哥哥,你在看什么?”南宫怡朝深渊看下去,什么也没有看到。
沐尘看一眼深渊,又看一眼南宫怡:“你猜。”
“猜不到……”南宫怡手撑着下巴想了一会儿,摇摇头,看向沐尘。
“看深渊啊。”沐尘平静回答。
“深渊有什么好看的?”南宫怡疑惑不解。
“我曾经从这里掉下去过。”沐尘望着深渊发呆。
“尘哥哥,那你有没有事?”南宫怡紧张问道,仿佛落入深渊的是她。
“傻丫头,要是有事,你就见不到我了。”沐尘看着南宫怡紧张的表情,不禁觉得好可爱。
“那后来呢?”南宫怡兴致勃勃地看向沐尘。
一阵微风拂过,一片落叶犹如蝴蝶翩翩起舞,卷落于涯边,悠悠扬扬飘下去。
沐尘望着飘落下去的落叶,追忆过往:“就是上次我们去钱塘灵隐寺回来之后,乌峰山的一位深不可测的老者抓走了小姝和石丽萍,将我引到这里。”
“这个老者好坏。”南宫怡专心致志地看着沐尘,脸上升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愠怒。
“我被老者算计,被他用捆仙绳困住。”沐尘站起身,似是回忆起这段往事,令他痛苦不已。
那种无奈,命运被他人掌握在手中,被威胁不得不从的感受,沐尘终生难忘。所以,他才自此以后格外重视提升自己的实力,防止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
“这个老者好卑鄙!”南宫怡捏捏粉拳,看向沐尘,“后来呢?”
“后来,我用三昧真火烧断了捆仙绳,但还是被老者打落悬崖,小姝和石丽萍为了救我,也跟着跳崖。”沐尘语气之中透露着无力感,仿佛这件事就发生在昨天。
“啊?”南宫怡愣怔半晌,打量着悬崖,又看向峰顶,不知道在想什么。
或许在想叶姝和石丽萍为什么会跟着沐尘跳崖?或许在想如果是她,会不会这样做?又或许在想沐尘他们最后是怎么脱险的?
“后来,我耗尽最后的意识,用五觉天书将她们送回了峰顶,也就晕了过去。”
这次沐尘没有等南宫怡追问,继续说道,“深渊底下是一个巨大的湖泊,名字叫作天眼明湖,我随水流冲到了另一个地方。”
南宫怡坚定地抬起头,看向沐尘,仿佛在说,如果是她,当时也一定会跟着跳下悬崖。
“我随水流冲到了巴蜀境内,桃溪镜湖,在那里,被一个姑娘所救。”沐尘向深渊极目远眺,看向天眼明湖的另一端,桃花坞。
“那个姑娘……她,现在也在界盟吗?”南宫怡无意识地朝界宫所在方向看了一眼。
“嗯嗯。”沐尘点了点头,“她叫慕容蝶舞。”
“很好听的名字,她一定长得很美。”南宫怡看着沐尘的神情,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沐尘没有回答,望着远方,继续说道:“因为耗尽意识的缘故,那段时间,我丧失了记忆,在桃花坞住了好多天。”
“桃花坞?”南宫怡条件反射地念出唐寅的《桃花庵歌》,“‘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
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
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
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桃花坞是一个开满桃花的地方,随处可见的蝴蝶翩翩起舞,粉红色的桃花,清幽的花香,宁静的山谷,真正算得上是一个世外桃源。
比地球上的别处多了几分超远脱俗,比起宇星的桃园,又多了几分人间烟火气息。仿佛这里只是一个远离尘世的“结庐人境”,“采菊东篱”。
想起桃花坞,沐尘还是有些感怀,他在失忆之前没能记起以前,在找回记忆之后,又没能忘记过去。
不好的记忆,真正是令人痛苦的根源。
他感激慕容蝶舞,但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他从来没有与任何人说过,即使是叶姝也没有说过。
沐尘矗立在寒风之中,身姿在峰顶显得更加伟岸挺拔,仿佛巨人不只是因为处在山顶,才是巨人。
在峰顶的一个角落,慕容蝶舞蹲在树丛下,眼泪不住地往下落。
沐尘说的话,她都听见了。她只比南宫怡完来半柱香的时间。
原本沐尘若是警惕的时候,方圆几里的人,他都能感受到,但是现在回忆这段往事,这是他内心薄弱的地方,所以竟然没有察觉到慕容蝶舞的存在。
“尘哥哥,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南宫怡目光认真地看向沐尘,仿佛想永远把沐尘刻在她的心里。
沐尘收回目光,不假思索:“统一古武界,统一华夏,统一全球,统一全人类……建设一个美好的世界。”
“然后呢?”南宫怡地期待地看着沐尘。
角落里,慕容蝶舞擦了擦眼角的泪痕,静听沐尘接下来要说的话。因为南宫怡问的话,也正是她想问的。
“然后,复活我爸妈。”沐尘略一思索,抬起头。
“再然后呢?”南宫怡有些失望,但还是记继续追问。
“然后……”沐尘陷入沉思,良久,他抬起头,豁然开朗,目光澄明,“在美好世界建成的那一天,我相信一切问题都得到了完美解决。”
南宫怡有些失望,但好像莫名感到开心。
“一切问题都能得到完美解决。”南宫怡在心底默默重复了一遍。
不远处角落里的慕容蝶舞,也在心底默默重复了一遍。
“尘哥哥,我相信你的理想一定可以实现。”南宫怡目光坚定地凝视着沐尘。
“谢谢。”沐尘点点头。
“我们是表兄妹,不用说谢谢,你是我哥哥。”南宫怡面向沐尘,表情严肃认真。
“嗯,嗯。”沐尘再次点了点头。
“尘哥哥,外公外婆他们还好吗?”南宫怡回想起沐尘提及的宇星之旅。
“还好。”沐尘语气恢复平静。
角落里,慕容蝶舞隐遁身形,悄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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