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弥补过失,胡亥吩咐柒岚在皇宫静养,派了二十多个婢女轮番伺候。柒岚的身子好的飞快,很快便能下地走路。对她而言,离人泪竟不像是致死的剧毒,仿佛只是让她吃坏了肚子,发了一场烧而已。
子婴拿到了四个宫铃之后,日日把自己关在房间内,用龙血石探知龙脉所在。本以为事情会很顺利,可是或许是方法不当,宫铃始终未能指明龙脉所在。
子婴心情烦躁,多年来的夙愿就在眼前,他眼看就要成功,却差这一步。他反复尝试了许多次,每次都在关键的时刻失败。
绿央这些日子,除了给柒岚看病,就是照顾子婴,眼看着子婴为了寻找龙脉废寝忘食,人都瘦了一整圈,绿央是又心疼又担心。
“还是没有任何进展吗?”柒岚倚在床上,喝过绿央递过来的药,虽说中药苦口,但是比起萧何的苦药,绿央配的药方简直堪称佳酿。柒岚将药一饮而尽,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角。
绿央摇头,脸皱成了一颗苦瓜:“阁主每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间内,闭门不出,连早朝都不去了,除了赵高,谁也不见。”
柒岚也是不解,按照古籍上的记载,只要找到四只宫铃,再用龙血石作为媒介,定可以查探出龙脉所在,为何如今却行不通呢?
韩信细心地替柒岚盖好了被子,又拿了一个暖手的香炉递给她。听着他们二人的对话,韩信不经意间说道:“那是不是古籍记载有误?”
柒岚却笃定的摇了摇头:“不会,那古籍我曾仔细看过,上面内容记载的十分详细,也没有任何修改的痕迹,不像是伪造的。”
“那就说不通了啊。”绿央愁眉苦脸,柒岚不忍心看绿央如此烦恼,安慰她说道:“你放心,下午我去看看子婴,劝他莫要心急。”
绿央的脸上顿时由阴转晴,兴奋地点头:“对,阁主或许会听你的话,你去一定没问题。”
午饭过后,阳光和煦,微风轻拂,柒岚在韩信的搀扶下,慢慢悠悠的散步到了子婴宫内。子婴宫门紧闭,无人守卫,柒岚叫了好几声,都没有人应答。
韩信没有耐心,他飞起一脚,顿时宫门便被踹开,柒岚满脸黑线的看着飞起的宫门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
“韩大哥,你怎么……这么熟练啊?”韩信这拆宫门的功夫,娴熟精湛,柒岚有种不好的感觉,难不成在他们离开的这些日子,韩信没事拆宫门玩?
韩信脸不红心不跳,只回答了一句:“熟能生巧”便不肯再说了,留下柒岚一脸问号的站在原地。
子婴的宫里见不到半个人影,也不知道伺候的宫女侍卫到哪里去了,柒岚推开房门走到屋内,一眼就看见子婴披头散发,跌坐在地上,面容憔悴,而他的身边散落着四个宫铃,还有一枚黯淡无光的龙血石。
“子婴!”柒岚疾步走上前,作势要扶起他,子婴却猛地一挥手,把柒岚推翻在地:“为什么不行?!为什么不行?!我明明已经找到了宫铃,为什么还是找不到龙脉?!”
韩信急忙扶住了柒岚,他气急败坏的用内力朝子婴打了一掌,将子婴掀翻在地,子婴的眼神慢慢地聚焦,逐渐清醒了过来。
“原来是你们来了。”子婴缓缓地站起身,几天不见,他整个人瘦了一整圈,脸上憔悴不堪。濒临成功前的失败,最能压垮一个人的心智,子婴眼看着希望就在眼前,却抓不到一点光芒,整个人像是魔障了一般。
阁主的金铃,绿央的玉铃,赵高的铜铃,还有城阳乞丐手里的石铃,四只铃铛静静地躺在地上,而在它们的中央,放着一枚龙血石。
柒岚望着那龙血石,心生疑惑:这龙血石为何如此黯淡无光?那日在吕宅的密室里所见的龙血石,明显色泽鲜艳的多。
“你们要是来看我笑话的,就请回吧。”子婴冷冷的转身,拾起龙血石挂在了自己的脖颈上,在那一瞬间,柒岚明显的看到,龙血石亮了一下。
柒岚心里嘀咕,她将这件事打了个疑问,却并没有急于说出口。她扶着韩信慢慢地坐在了椅子上,说道:“这件事也不急于一时,我们再研究一下典籍,或许能找到什么线索。”
子婴面色严峻,他沉着脸,低声说道:“我是大秦皇室血脉,这是我身为皇嗣唯一能为大秦做的事了。如果失败了,我有何颜面去面对那些死去的亲人。”
柒岚深深地看了一眼子婴,子婴是一个外表坚强内心脆弱的人,他从不在别人面前表露内心的软弱,柒岚没想到,子婴会在她面前说出这样一番话。
“每个人都有自己存在的意义,你又何必给自己带上枷锁?”柒岚安慰他。
子婴却像是没听见一样,接着自言自语:“我天生相貌丑陋,粗鄙不堪,是皇家的耻辱。我本就一无是处,何来意义?”
相貌丑陋,粗鄙不堪?
柒岚原本同情子婴,却在听到这两个词的时候瞬间打了一个激灵。她诧异的望着子婴那张精致完美的脸,呆了半晌:“你……怕不是对‘相貌丑陋’有什么误解?”
子婴抿着嘴,像是忍受巨大的屈辱一般:“我的这张脸……和女人无异,皮肤更是白皙如珍珠,而且我虽武艺高强,身上却并无什么显眼的肌肉。身为男子汉大丈夫,长得却比女人更精致,这难道不是奇耻大辱吗?”
柒岚的嘴变成了一个O型,原来这位精致绝美的雏铃阁阁主,居然对于自己雌雄莫辨的脸感到如此羞耻。柒岚不禁好奇起来:“那你觉得美男子是什么样的人?”
“魁梧英勇,不拘小节。”子婴毫不犹豫的回答:“手握长刀征战沙场,横扫千军,这才是男儿本色。”
“唔……”柒岚有些头痛,这子婴在意的点,她实在是不能理解,难道在他眼里,健硕的肌肉和满脸的胡茬才是美男子的最佳标准?
“你若在我的家乡,一定有很多粉丝。”柒岚由衷的感叹:“在我们那里,你这种类型可能会更吃香一些。”
子婴怪异的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拉沉着脸默默走到了一边。柒岚原本想要安慰子婴,可是子婴介怀的奇葩原因,让她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好几次话到嘴边,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韩信沉默无言,他站在一边,突然说道:“当初那古籍不是有缺损吗?是不是那缺失的部分记载了些什么别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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