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虚空的救赎》第二章 故事

    走在平坦的石路上，回想着昨日的梦，凯莎终究有些迷迷糊糊。
    她根本不懂梦中那个看不清的身影到底在说些什么。
    什么命中之女？虚空再回？万神重临？大战将启？
    摇了摇脑袋，不明所以间，凯莎将目光重回到了现实之中。
    此时根据头顶光线的浅浅变化，凯莎估摸着自己大概已行走一日有余。
    只是两侧的石山犹若无穷无尽一样，这一路下来居然连一个岔口也没有。
    同样情况的是脚下的石板路，它同样是变化寥寥。
    十多米宽泛，平坦，空无一物的冰冷地面被一层千万年间积攒下来的尘灰所覆盖。
    除了森冷，这里什么都没有。
    望了望前方越来越窄的山路，凯莎无奈地叹了口气。
    兴许是已离村子太远了吧？
    这一路行来，凯莎再未发现任何散落的食物。
    唯有一种极其罕见，从岩石缝中挣扎钻出的紫草，才让凯莎不至于被饿死路头。
    三日是饥肠，一日终浅腹。
    凯莎就这么寻找着回家的路，不知不觉间却已不晓自己走了多远...多久...
    ……
    当前方的路面再一次变得狭窄、崎岖，凯莎不由间回想起了父亲曾对她讲过的一些有关“虚空”的故事。
    ……
    传说“虚空”最早出现在符文之地，可追溯到远古时期的一场战争。
    约两万七千九百多年前，符文之地的下版图，神圣大陆的正中央，存在着一个非常强盛的帝国，恕瑞玛帝国。
    古恕瑞玛帝国的国力非常强盛。
    它拥有24%的全符文之地土地面积占有率，90%的全世界天才产出，“神眷之地”促使它成为了当时的世界第一帝国。
    但这个国家之所以强盛却远远不止如此。
    由于恕瑞玛帝国曾得到过一个神之后裔种族的帮助，所以它还拥有一个全世界唯一的巨型神器。
    “太阳圆盘”，一个通过汲取太阳之力把普通人改造成“半神”的工程。
    当这个旷古震今的工程出世，全世界为之震惊。
    此后万年，恕瑞玛获得了全世界八成以上的半神。
    国力越来越强盛，人民越来越富裕。
    只是一旦当实力超过了野心，往往就有人要流血了。
    ……
    太阳历元年。
    恕瑞玛初代女皇——瑟塔卡千思万索，最终大手一挥。
    蓄锐已久的帝国精锐“金色军团”在她的带领下成功开启了这场长达1258年，并深刻印在了后世史记中的巨型战争...
    这场战争对于实力强劲的恕瑞玛帝国，它轻松无比。
    对于一众弱小的帝国、王国，它却是残酷、乃至覆灭性的。
    而为了纪念这场战争的伊始，太阳历自那一日被古恕瑞玛正式启用。
    ……
    太阳历三年。
    金色军团在女皇瑟塔卡、其它三名飞升者的带领下，率先攻陷了周围四个最为富饶的港口国家。
    太阳历二十三年。
    神圣大陆的众多国家开始抱团取暖，组成了多个“新联盟军团”欲抵御恕瑞玛帝国的战争侵略。
    太阳历七十八年。
    由恕瑞玛周边十七个王国组成的“抵抗军联合团”被彻底攻陷。
    就此，无数的土地和人民全部纳入帝国。
    太阳历一百二十二年。
    神圣大陆逾八成领土已划归为恕瑞玛帝国的版块。
    领域之外横尸遍野。
    所有负隅顽抗的小国皆被疾驰赶至的“金色军团”杀了个精光，血流漂杵也不足以描绘当时的惨烈景象。
    太阳历一百三十年。
    恕瑞玛帝国已基本完成了对神圣大陆绝大多数土地的征服。
    从此，神圣大陆主板块便只有一个帝国，名曰“恕瑞玛帝国”。
    ……
    当人们以为这一切都结束了的时候，其实这场战争却才刚刚开始...
    太阳历一百三十一年，恕瑞玛帝国内部基本整顿完成。
    女皇瑟塔卡在下属不断的怂恿与膨胀的野心下，就此宣布了对整个符文之地的伸张战争。
    说是伸张，只不过是一个侵略更好的噱头。
    只是从此刻开始，不论是离得近的皮尔特沃夫、祖安、诺克萨斯、德玛西亚。
    还是离得远的，艾欧尼亚、比尔吉沃特、福光岛等等，都成为了新恕瑞玛帝国征服目标。
    太阳历一百三十一年，秋。
    当萧瑟的落叶被无情铁骑踏成碎片，它们混合着泥土残留入了每一寸方土。
    “金色军团”兵分两路，一路由八名飞升者带领着60%的金色军团远征海外。
    一路由女王亲自率领两名飞升者和40%的金色军团，欲攻克神圣大陆东南角那最后的一个魔法王国——艾卡西亚王国。
    ……
    太阳历一百三十七年，冬。
    一场大雪悄然而至，燃烧的城池终于熄灭了痛苦的怒火。
    “魔法王”阿克扎姆在这个冬夜被瑟塔卡女王一刃斩首。
    艾卡西亚王国举国悲恸，恕瑞玛帝国自此完成了对神圣大陆的大一统。
    ……
    统一了神圣大陆的恕瑞玛开始变得蒸蒸日上，海外捷报频传不断，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事实证明。
    在这个世上，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会在长期的压迫下就会变得低眉顺眼、摇尾乞怜。
    一些枷锁缠身或许可以增加孱弱肉体的负担，但却难以束缚满充满了斗志的心灵。
    有些荣耀，与可以被称之为“自豪”的东西，可是永远也抹不掉的。
    ……
    太阳历1122年，秋。
    一场凉风吹得恕瑞玛皇宫内的枫叶“飒飒”作响，在凉亭独自散步的女皇瑟塔卡长叹了一声。
    自战争启动到一半，她就已无法再完全掌控。
    若兴起在最高潮，自己孤然提出反对，恐怕下一秒这政权就要易主。
    瑟塔卡一声淡淡苦笑。
    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道理，终究还是很少人会懂。
    头顶一阵风蓦地前来，它吹动了一片落叶。
    焦黄的枫叶便打着旋落下，直到正好被感伤中的瑟塔卡随手接住。
    瑟塔卡望着上面错综复杂，却同归于一的纹理，浅浅笑了笑。
    接着她随手一挥，焦黄的叶便又被风带入了树边的泥土。
    枯木逢春，落叶归根，儿知哺乳，谁能忘恩？
    次日，当一道紧急通报加速来袭。
    这一切才算正式开了头。
    ……
    秋日的雪没那么平常，冬日的烈阳却经常可见。
    艾卡西亚城下雪了。
    一场大雪掩盖城头，掩盖万物。
    皑皑白雪下本应是一片欣欣向荣，只是今日并没人再去放鞭炮庆祝，也没人在街头巷角，穿着新衣对街坊邻居嘘寒问暖，再问问一年的收成。
    今日，是他们的国难日。
    也是千年前复仇计划的开始日。
    ……
    当一声鸣号响彻全城，鲜血重新洒满了街头，空气中多了许多刺鼻的血腥味儿。
    狰狞的城民肆意地撕扯下敌人的肉，帝国驻扎军在绝望恸哭中死亡。
    太阳圆盘雕塑也被砸成碎片丢进了河里，恕瑞玛先祖的雕像同样被瓦解推翻掉。
    ……
    这一天，城内所有的恕瑞玛驻守军皆被屠杀一空。
    无数的家庭就此落难，却只有洁白的雪花或许会去在乎。
    ……
    同日下午，恕瑞玛皇宫。
    接到一封紧急通报，瑟塔卡女皇当着满朝文武摔了杯子。
    接着她快速下出几道铁令，令在堂所有人满面欣喜，并大呼“女皇大人英明！”
    朝堂散去，瑟塔卡神色恢复如常，只是眼底最深处的那抹悲伤又会有谁能去发现，与之共鸣。
    ……
    次日清晨，女皇瑟塔卡亲自带领着八名飞升者赶往艾卡西亚城，随行还有无数的“金色军团”士兵。
    ……
    薄雨雰雰，掩盖了天地万物。
    三日之后，“恕瑞玛”讨伐军兵临城下，这一切悲伤自此拉开帷幕。
    ……
    太阳历1122年，秋日未满，凛冬将至。
    瑟塔卡站在军前，淡淡的声音如此清冷好听，其中的内容却让人无法高兴。
    “弃城投降，否则屠城。”
    站在城门正中的考阿利望着不远处的黄金军团，与站在军阵最前方那几个凌空而起的人。
    他嘴角挂起了一丝苦涩，也已经知道这次已经失败，最理性的方式是投降。
    但他不能。
    身份、职责，乃至其他人的斗志，让他只能做一次不那么“英雄”的英雄。
    考阿利对此平静道：“来战吧。”
    话一落幕，城外喧嚣锣鼓，无数的军团指挥率先冲锋。
    数万黄金色整齐划一，“隆隆”声打断了城内的欢庆。
    有些人早早选择了东门逃离，毕竟只有北门有敌人，只是不知道这是机会还是阴谋。
    但大多数人还是在城门口整齐待敌，毕竟很少有人能放弃自己的家乡。
    瑟塔卡就这么淡淡望着面前这个年轻的男人，眼中露出了一丝隐晦的赞赏。
    阿克扎姆的后人的确有他的影子。
    一声长笑，瑟塔卡一瞬间也放开了自我。
    她风驰电掣，敢为人先，刹那间便冲到了军阵的最前方。
    她一刃劈开城门，一刃将守门士兵屠了个精光。
    接着瑟塔卡狂笑间步步逼近，对此考阿利脸色一变，同一瞬间消失在了城头。
    瑟塔卡眼中不经意中流露出了一丝失望，却殊不知对方正打算做一个禁忌的事。
    城南后方，一个某个不起眼的小帐篷屋。
    城内哭喊求饶声与那日一样。
    数十位艾卡西亚最后的牧师正聚精会神，层层叠叠堆叠在一起。
    他们挥舞着手中的星铁手杖，口中喃喃着神秘的咒语，双目泛着紫光。
    “嘭！”
    当第一股巨大的紫色能量率先冲破帐顶，它就像绚丽烟花般不断攀升向上。
    这股磅礴的紫色能量须臾间便突破了云层，映到了天际。正在指挥士兵进行进一步侵略的瑟塔卡脸色连忙一变。
    这是一种绝望的力量。
    ……
    当紫色能量划破长空无限扩散，艾卡西亚城的天空被尽然染成了魔幻的暗紫。
    阳光透过着紫色云层耀在大地上。
    随处可见的杀戮、无处可遁的惨嚎，仿佛画一般永久地铭刻在了一个个曾充满了欢声笑语的地方。
    在这一刻，仿佛所有人都只不过是蠕虫，匍匐前行。
    他们竭尽所能，也远远无法阻挡地底正仍不断钻出的怪物。
    奇形怪状的怪物们身周覆满了一层结实的铠甲，士兵们尖锐的刀刃甚至破不开铠甲，伤害到皮肉。
    地缝还在扩大、裂张。
    不多时又出现了些长达百十米的粗大触手。
    这些触手同样来自于虚空，它们一出现就放开了，进行着肆意的杀戮。
    ……
    鞭笞、乱舞。
    凡是被触碰到的士兵、法师、刺客、骑士，乃至重甲战象，身体都如中了剧毒，在渐渐消融。
    当他们在溶解中死亡，他们的身体化为汁液，然后又被触手所吸收，增强了对方。
    触手们越来越粗，它们更加狂热，同时渴望着无尽的吞噬来让自己变得更强。
    这个新出现的种族实则打了所有人一个始料未及，除了逃跑，也没人有方法前去阻挡。
    一瞬间，战场上便多了许多死状可怖的尸体，这场战争的性质也被完全改变了。
    ……
    虚空生物实际也不分敌我，除了帐篷内还在延续着召唤仪式的那些老牧师，所有的生灵都是他们攻击的目标。
    强盛的帝国军，坚决的复国军，乃至半神，此时都在负隅顽抗。
    只是随后又从地缝中钻出的爬虫、人性怪兽，还是让他们精疲力尽，不知如何应付。
    光柱很快攀升到了数十米粗，八名飞升者都正在尽力帮助着己方战士进行着撤退抵抗。
    现在的战场已显然失控，这场”杀鸡儆猴”也不知是谁的报应。
    当瑟塔卡再次挡住面前一个浑身暗紫会隐身的巨型螳螂，她大吼道：“奥力得！将那个紫色的光柱发动者解决掉。”
    奥力得担忧地忘了对方一眼，却还是点了点头，接着他化为了一道光，直直冲向了光柱底端那个祭坛处。
    几十个老头子挥舞着法杖让奥力得心中火热与愤怒，然而就在他即将阻止这个邪恶的光柱，艾卡西亚最后的王子——考阿利却一阴沟箭把他给拦住了。
    既然都是个死，那么换取更多敌人的鲜血又有何妨？
    自私占据了他的内心，考阿利一箭又一箭继而射出。
    奥力得虽然是体能系战士，但他在之前的对抗中早已身受重伤，此时连续挨了这么多道传奇巅峰的攻击，也是立马身死道陨。
    虚空召唤仪式没了阻挡，渐渐能量激增，很快便突破了空间的屏障。
    一道剧烈的能量从光柱底端炸开所有的白胡子老头都昏在原地，生死不知道。
    阈值被突破，一切都失控。
    光柱很快又爆发出了一道球状的光圈，笼罩了全场。
    此时如果从艾卡西亚上方遥望，会发现整个国家都已被这无线扩增的的紫色光环给笼了。
    天空紫雾蒙蒙，挣扎印入眼底，哀嚎印入人心。
    战场已被豁然间膨胀的虚空能量充斥了全场，幽紫的虚空能量将所有都给封印了。
    无人再可以逃脱出去，最强的飞升者半神瑟塔卡不行，传奇王子考阿利也不行。
    虚空裂缝的扩张速度已越来越快，很快艾卡西亚城内的一切都重归虚无。
    作为仪式的最初发动地点，这个地方率先被吞入了虚空。
    ……
    太阳历1122年冬，无尽的虚空生物从艾卡西亚遗址的地下涌出。
    虚空生物们奇形怪状，似动物、植物，甚至是人类性状。
    虚空生物们拥有着不同的技能，或隐身，或爆炸，或发射爆炸物。
    但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地方，那就是身周都披了紫色的暗凝铠甲，坚固异常。
    当几丁质组成的“暗凝铠甲”可以免疫榴弹，火炮，甚至是更高一级的火器攻击，他们就象征了屠杀。
    恕瑞玛帝国无数远征舰队远航回了他们的故土，无数识大体的国家也赶忙不计前嫌加以援助。
    太阳历1258年，夏。
    烈烈夏日中虚空生物被屠杀一空，无数的虚空洞穴被封印。
    并留下了一块所有人都不愿去回忆的故土。
    艾卡西亚遗址。
    “遗忘之地”的由来传说……
    ……
    凯莎肩胛上方的皮损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因为未伤及骨骼，所以也没有大碍。
    凯莎伸出小手轻拍了拍自己那同样冰凉的小脸。
    她觉着自己似乎又瘦了。
    ……
    山道漫漫，崎岖不平。
    她已远离那处悬崖数日，寒冷与饥饿一直在压迫着凯莎的身心健康。
    紫色的阳光还是那么晦暗，凯莎已有两日再未再发现任何可以食用的食物了。
    若非她先前一直省吃俭用，恐怕现在已是走都走不动了。
    背囊已空、肚皮凹平，脚下奇形怪状的路让凯莎这途显得愈发艰难险阻。
    她此刻的状态相当不好。
    除了寒冷与饥饿的压迫，凯莎还要时不时承担着那块表皮增长时若针刺般的痛苦。
    “嘶！”
    身上附着的甲壳又在针刺发痒，一股陌生的，渴望着杀戮、吞食的疯狂欲望自心底不断增强。
    数日间凯莎已养成了忍住痛呼的习惯，并已经大致知道了这块皮好似会随自己一同进食，而且...似乎？还在一同成长？
    委屈与烦闷让凯莎耍小孩儿脾气般的将脚边一块石头猛然间踢出，石头在平坦的硬石地面上滚出老远。
    凯莎内心真的不清楚为什么这块小表皮会给自己带来这么多的奇怪想法。
    再来几次，凯莎感觉自己恐怕还没饿死，就要先疯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