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职》第四十二章：眼线

    日上三竿，村民们围拢在远处伸长脖子打量小院。
    小院内房间，庄九婧三女转醒，此时皆头痛欲裂之极，相互搀扶着起身。
    当看到门口三具残尸时，三女更是大惊失色。
    莫名的恐惧占据心头，一时间都不敢轻举妄动。
    另外一个房间，何勇浑身血迹喘息着靠在墙上，身前是五具异常惨状的尸体。
    看着其中两具血肉模糊尸体，他不敢相信喃喃：“大虎，建离！”
    小院中——
    余引转醒后咬牙爬起身，顾不得撕裂的伤口，他连忙跑向庄九婧房间，要确认庄九婧是不是真的死了。
    随着脚步声传来，当看到门口身着睡衣浑身上下满是鲜血余引，三女脸色顿时一白。
    不过当看清是他时，又不禁呆住。
    瞧呆呆望着自己三女，余引也愣在原地。
    回过神，宁絮指着尸体轻声道：“他们是你杀的吗？”
    扫了眼房中三具无头残尸，余引皱眉没有说话。
    稍许他道：“先去看看其他人情况。”
    三女点头，旋即迅速穿戴衣物。
    收回目光，余引转身离开向何勇房间亦步亦趋走去。
    追出来后，见他模样，庄九婧有些犹豫，旋即上前搀扶，将他的手搭在自己肩头。
    一股沁人心脾兰花香传来，余引侧目看她。
    近在咫尺间，庄九婧低声问：“你刚才是去找我吗？”
    “对！”余引很老实回答。
    庄九婧沉默。
    片刻，四人来到何勇房间。
    待看清地上五具尸体后，四人瞳孔收缩。
    很快瞧见墙脚正在喘息的何勇，宁絮连忙上前。
    “何勇，你怎么样！”
    见状，张惜也慌忙跑过去。
    “嘶——我以为你们都死了。”何勇有些激动说。
    打量尸体余引开口：“每个房间都是三个人，不出意外我房间那三人也死了。”
    何勇抬头问：“李得呢？”
    “死了，他死在我面前的！”
    “那你怎——”
    话语嘎然而止，待看清余引模样后，他顿时沉默。
    “这些人下手狠辣至极，应该就是贼寇。”余引说，昨夜的一幕他想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忘。
    张惜问：“可是他们又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村里应该有他们眼线。”庄九婧说。
    何勇气得破口大骂。
    “这帮贱民真该死！”
    瞥了何勇一眼，余引转身，此时此刻他没心情再与之斗嘴。
    片刻，只见小院外面已经围了一圈观望的村民。
    余引五人一前一后从房中走出。
    双方相视，除了狗吠声，一切显得异常安静。
    一张张沧黄的脸，一双双无辜的眼神，此情此景，余引的心竟出奇的平静，没有愤怒也没有失望。
    有人泣声道：“村长死了。”
    五人微怔，想到昨日的中年男子不禁无言。
    宁絮道开口：“这里死了九个贼寇，他们还有十二人，接下来我们会继续留在这里，你们放心就是。”
    “我的同伴受了重伤，不知村里面可有大夫？”
    推推嚷嚷间，一个消瘦的老者被众人推将出来。
    老者头上围了一圈灰布，额宽下巴尖，看起来还算精神
    他尴尬道：“回几位老爷的话，小老儿不敢称大夫，就只是会配些铁打损伤药材的老头子。”
    死马当做活马医，也顾不得其他，宁絮指着余引和何勇。
    “他们身上有不少刀伤，麻烦你给看看。”
    “云爷，上次我被犁地的犁头将大腿划个大口子不都是您老给治好的吗，赶紧给人家看看。”有村民说道。
    老者苦笑：“那我尽力吧，——都愣着干嘛，赶紧来人把两位老爷抬到我那里去。”
    一处两开间泥墙草房，杂乱不堪药味扑鼻的房间内，余引和何勇被两个汉子轻轻放在炕上。
    老者开始喝斥撵人：“都出去！都出去！”
    直至房间里就庄九婧三女，他讪讪一笑，便愣在原地不敢说话。
    宁絮一愣，说：“那我们也出去吧。”
    随着门关，三女也走了出去。
    门外，老老少少村民聚集在院子里。
    有人问：“三位女老爷，你们真的有把握打死那些贼寇吗？”
    “现在你们这里由谁来主事？”宁絮不答反问。
    “云爷是我们村除村长外最德高望重的人，村长死了，我们都听他的。”众人七嘴八舌说。
    “对，我们都听云爷的。”
    没想居然是屋里老者，三女有些意外。
    宁絮开口：“那你们都回去吧，这些贼寇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出现，你们的安全，以后由我们全权负责。”
    想到刚才小院里的九具贼寇尸体，所有村民心里稍安，不敢违抗旋即议论纷纷离开这里。
    待村民们走后，宁絮低头沉吟:“究竟是谁杀了这些人？”
    张惜说：“难道是余引吗！”
    美目看向庄九婧，宁絮露出询问色，是不是余引，她想庄九婧最清楚。
    微微蹙眉，庄九婧垂眸若有所思。
    宁絮说：“他有这个能力吗？”
    想到经常夜间看到余引在巨松园修炼情况，庄九婧点点头：“他应该有这个能力杀死这些人！”
    二女大惊对视。
    黄昏，庄九婧独自来到村口乱石坡下。
    “出来吧！”她淡淡道。
    秋风拂过，鸦雀无声。
    “这次本宫多谢你们相助。但是，本宫希望你们最好立即离开这里，而且最好不要再插手我的事。”
    山风起，黄叶飘零，依然不见声和影。
    知道定是父皇暗中派来保护自己，庄九婧暗暗咬牙，旋即转身回村。
    一处密林中传来声音。
    “公主好像发现我们了！”
    “发现就发现吧，我们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在这里。”
    “那个少年公主似乎很在意。”
    “此子天赋不错，或许日后可以考虑加入我们御卫。”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你就不怕以后公主那个……”
    “这小子是个死脑筋，如果是他的话我比对你都还放心。”
    “嘿！你慎言啊！”
    “少年少女嘛，只要不要擦枪走火，都无所谓了。”
    “你倒是心大！”
    “皇家谁在意这些？只要不闹得人尽皆知，说到底不过都是玩乐而已，开心就好。”
    “那那伙贼寇我们要不要——”
    “哪里没有贼寇？每年死的平民少吗，勿要多管闲事！”
    “可公主还在这里。”
    “这帮家伙要有脑子就不会再来，要是再来，就只能怪天不容他们。”
    “另外，随时派人盯紧公主，只要不是必死无疑情况下，我们最好不要露面插手。——不然日后恐会招来杀身之祸。”
    “杀身之祸！怎么说？”
    “你要知道，国君义子虽多，但说到底就这么个亲生骨肉，天晓得以后会是什么结果，还是放聪明点好。”
    “你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
    “既然活着，就要更加珍惜生命，这是我的生存法则，你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