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荏苒如白驹过隙,匆匆十年如掌中流沙一逝而过,十年前的几个懵懂女孩如今已是亭亭玉立的少女,千寻山的四女已经在这十年里长成,只是不知这场风暴在历经了十年之后又会在何时可以休止。
十年之间,彼岸花在千寻山北面的深渊和西面的断崖上繁衍得郁郁葱葱花繁叶茂,说也奇怪,这十年间白雪走遍东陵国各处,却再也不曾在别处见过此花,仿佛此花的出现只是为了云鹤一般,只是为了让她用一生记住云鹤,只是为了为云鹤送行而来。
此时西面的断崖处的白玉亭中,琴声悠扬、箫曲传情、琵琶铮铮,三件乐器在三个如同画中美人的手中演奏出悦耳的曲子,伴着乐声只见倪裳羽衣翻动、青丝墨发飘飞,纤纤十指如同此时正在盛开的彼岸花一般,在空中纠缠诉说着那个关于自己的故事,珠缨旋转星宿摇,花蔓振作龙蛇动。
那身段轻盈翩翩起舞的人身着一身白色月光锦长裙,三千青丝只在两耳处各挽起两束发辫绕到脑后,两束发辫间只用了一个红色的蝴蝶结相连,蝴蝶结上嵌着红色的宝石,三四条白金的流苏配着同色的宝石垂在下方,那两头的青丝除了这一件装饰外再无其它,玉面娇柔肤色胜雪,仿若吹弹可破一般,一双柳葉眉下长着一双水汽弥漫的狐狸眼,眉目流转之间百媚丛生,勾魂摄魄之下直叫见到的人生死相许,挺翘的琼鼻下一张樱唇不点丹砂却一如喋血涂朱,十年前白雪便已经让见过她的人过目不相忘,十年后的她更是让人见之不忘思之悠长。
抚琴的梅霜嘴角含笑,眸光轻柔的看着正在眼前翩翩起舞的白雪,十年的时间里梅霜比之小时候长得更加开阔了,一颦一笑之间尽显风情万种。
花语十指翻动摄人心魄的琵琶声从她指尖流动而出,只见她时而垂头看着手中的琵琶,时而抬头看着面前舞动的白雪,娇好的面容下尽是欢喜之情。
乐瑶手中握着白雪的玉箫,十年的时间里原来的那张娃娃脸还如原来一样肉嘟嘟的,让人见了就想伸手去捏一捏。
立于亭外的小环、小玉已经退去了小时的青涩,虽然比不上白雪、梅霜、花语和乐瑶四人,但是也算是上等姿色,二人身穿同白雪同色系的白色长裙,目光定定的看着那在彼岸花丛中如同花仙子一样的白雪,这是她们跟了十几年的主子,这是她们一生中最完美的选择。
一曲完毕,花中的白雪随着最后一个音符的消失而站立在原地,侧身回眸看着亭中的三人莞尔一笑便朝着亭子走来。
“啧、啧、啧,三姐可真是一个祸害,我要是个男人,光凭这回眸一笑的魅惑,就能让我为她出生入死了!”被白雪的笑晃了一下眼的乐瑶撇着嘴对梅霜和花语说。
“咱们四姐妹中,雪儿的武功最高,长得最漂亮,才艺最多。”花语说话的同时用手捂着自己的胸口,做出一副心痛装,“你们快别拦着我,我被雪儿比的生无可恋了!”
“你们两个可真是……,无聊!”梅霜看着花语和乐瑶眼皮不自禁的向上翻了翻,这么一个老梗她们玩了这么些年难道她们不腻吗?她看得都心烦了好吧!
“这叫什么话!我们比不过三姐,难道连自怜一下的机会都不能有吗!”对于梅霜的打击,乐瑶也早就已经习惯了。
“就是!大姐,我们两个都已经如此心痛了,你还要接着打击我们,我们的命好苦啊!”花语更是在一旁做掩面哭泣状,只是酝酿了半天也不见半滴泪珠出来。
现在的梅霜、花语和乐瑶三人可不再会向小时候一样的去招惹白雪了,因为这十年里三人每一次出头都必然会被白雪狠狠打压一翻,教训受得多了也就自然长记性了。
“这是怎么了,都在说什么?”白雪来亭内不明所以的看着梅霜、花语和乐瑶问道。
“在说你要是再这么优秀下去,我们就要被你比的没脸做人了!”心灵被受打击的乐瑶生气的往玉凳上一坐,嘟着嘴道。
“我可不记得我今日有招惹过你吧?”白雪听得莫名其妙,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她跳完一支舞后她就变成千古罪人了呢?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雪儿,你就是我们今生的坎啊!”花语拍了拍蒙圈了的白雪的肩膀,坐在了乐瑶的旁边。
“她们这是怎么了?”实在是不明白花语和乐瑶的问题,白雪看着梅霜问道。
“你没看见她们现在的眼睛像兔子一样是红色的吗?”梅霜打笑的对着白雪说,“她们呀,她们是得了红眼病!”
“呵呵呵呵……。”听见梅霜如此说,白雪在一旁轻笑了起来。
“大姐!我们再也不理你了!”她们的命好苦啊,她们都如此“伤心”了,梅霜居然还落井下石,乐瑶和花语双双将头转向了别处不理梅霜了。她们已经非常努力了,可是就是没有办法超越逆天的白雪,这是她们的错吗!
“害得你们如此伤心可怎么办呢?”白雪故做无辜装,“我几年前酿的竹心醉已经可以开坛了,要不我请你们喝酒消愁,如何?”
“那我们可要多喝几坛了!能让你心痛也是好的!”乐瑶恨恨的看着白雪,竹心醉可是白雪几年前辛苦了几日才酿出的,封坛了这么些年味道肯定无以伦比!
“只要我的好妹妹高兴,喝光了又能如何!”虽然平日里吵闹不断,但是白雪知道,在四人心中每一个人都彼此的亲人,这样的打闹不过是给这血雨中的生活添加的调味剂罢了。
“那就快让小环、小玉去取酒啊,我们今日一定要喝到让你哭!”花语也跟着对白雪说道。
白雪转头看了小环、小玉一眼,小环、小玉转身便退了下去,不多时二人便同几个小斯各抱着两坛酒向亭内走来。
“果然是好酒,总算没白被我惦记这么多年!”将酒坛打开,坛中纯正的酒气顿时飘荡了出来,浓浓的酒香让乐瑶的心情都变好了。
“好酒!真是好酒!”喝了一口,花语对着手中的酒坛赞不绝口。
“喜欢就好”!执起酒坛,白雪同梅霜、花语还有乐瑶共同碰了一下。梅霜、花语和乐瑶本来不是好酒之人,只是同白雪生活了这么多年,也被白雪感染成了酒虫。
“要是莫言知道雪儿你有如此好酒而没有给他,怕是他知道后会气得来千寻山找你了!”梅霜将酒坛捧在手中,抬头看着白雪说道。
“呵呵,大姐还真是了解那个老酒鬼!”白雪喝了一口酒后,目光看着断崖前方,“十年未曾再踏入药灵谷,不知莫言和翠儿未必你能们现在怎样了,也是时候该去看看了!”
自从十年前一别,白雪便再也不曾回到药灵谷,不知这十年间莫言和翠儿有没有骂她没良心啊?
“公主,咱们是要去药灵谷了吗?”听见白雪所说的话,在一旁的小玉好奇的问道。别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的,白雪所酿的竹心醉可不是所看见的这些,剩下的那一半,白雪不说小玉也知道,那些是留给莫言的!
“你们也想药灵谷了吧?我也想莫言和翠儿了,过几日咱们就去看看他们吧!”白雪曾经说过药灵谷是她继千寻山之后的第二故乡,可是她对这第二故乡却远没有千寻山付出的多,想一想莫言和翠儿他们,白雪心里真是亏欠的慌!
“好啊!公主想要哪日出发?属下好去打理一下!”药灵谷虽然在小玉的心里不如千寻山亲近,但是在那里生活了两年小环、小玉也早就把那里当成了自己另一个家了,这十年里白雪从未提起过药灵谷,她们也只能在心里想想,嘴上却不敢提及半个字。
“何时去药灵谷我会提前告诉你们的。”白雪怎会不知小环、小玉的心思呢,最知道报恩的二人怎么会忘了当年莫言他们救彩霞和在那里住了两年的知遇之恩呢。
白雪同梅霜、花语和乐瑶喝酒到暮色黄昏,最后还是三人皆醉被近身的人送回,白雪倚在栏杆之上,看着天边的彩霞心中有着来到这一世从未有过的平静,现在的她没有了之前从未有过的平静。
千寻山在这十年里挑起了整个江湖的血雨腥风,被灭门的各大门派在江湖中的每个人的心中,乃至于那些平民百姓的心中都掀起了巨大的涟漪,江湖中人和各大门派都各个难安,生怕自己会是下一个目标,招来来门之祸。
白雪将自己的双手抬起,低头看着自己如葱的十指,这一双手能诗词歌赋,可琴棋书画,不知世上会有多少千金小姐、大家闺秀心生羡慕,只是白雪现在仿佛能看见自己手上的鲜血,不是在滴而是在淌。
前世的种种已是过眼云烟,今生的件件才是命中注定,既来之则安之,多想已是无益,把握眼前想要把握住的一切才是她现在所想要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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