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意》第六章 栖霞进香

    闹得不太愉快，云小意也没了胃口。
    书香来了，说马车已经准备好，该去天净寺进香了。今儿是初一，去进香的人一定很多，还是早出发的好。
    云小意点点头，忽然想到，便问书香：“绘芸呢？”一大早起来，还没有见过她呢，这丫头。
    “小姐，绘芸姐姐昨儿醉了，这会子怕是刚起来……今儿，要不就让我跟着小姐去吧。”书香回道。
    云小意回想了一下，昨夜，自己一时高兴，贪了几杯酒。至于绘芸，好像是……一直在喝酒，不好，头又痛了。书香见云小意手扶额头，神色不佳，急忙上前问道：“小姐是怎么了，可是身上不好了？”
    “没什么大事，贪杯了头疼而已。”云小意觉得那阵痛感已经过去了。
    书香不太放心，“那不如喝碗醒酒汤再出发吧。”
    “不必了，现在就走吧。新年进香，早一点比较好。”云小意站起身，施施然向大门方向走去。书香即刻跟上。
    到了正门，车夫早已等候在那里。云叔也在，见到云小意出来了，走上前，说：“小姐，都准备好了，请上车吧。”
    “云叔，辛苦了。绘芸这丫头昨儿醉了，今天就别给她安排活了。还有，新年了，虽不比从前，红包还是要给大伙的，不管多少，聊表心意。另外……呃，另外就没什么了。”云小意踩着矮凳上了马车，进入车厢。书香正要上去，云叔拉她到一旁。
    书香不解，问：“云叔，怎么了？我得赶快进去，不然，小姐怕是会着急的。”
    云叔叮嘱道：“书香丫头，听好了。山上人又多又杂，你可得好好跟着小姐，一步也不敢离开的。”
    “您放心，我知道的。保证不让小姐少一根毫毛，行了吧。”书香见云叔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还以为是什么呢。她虽说不是小姐的贴身丫鬟，好歹也是在云府长大的，能不知道小姐是云家最宝贝的人。
    “好了，我真的得上车了，云叔，您把心放肚子里，啊。”再说，不是还有几个随从吗，能出什么事呢。
    书香匆匆上了马车，车厢里，云小意捧着本书看得正入神。因着进香，需要带的东西不少，这次出门用的马车很大，还备了小炉。书香便拿出茶具，用小炉子煮起了茶。
    车夫一吆喝，出发了。前面是云小意乘坐的大马车，后面跟着一辆小一点的，坐着几个家仆。毕竟，在这种日子，还是多带些人手比较妥当。
    车夫是个好把式，驾车又快又稳。云小意品着香茗，看着书籍，倒也自在。书香有些无聊，偷偷撩开车帘，她们已经到了城外，路上有许多要去进香的百姓，有的是一对夫妻，丈夫背着包袱，妻子挎着竹篮；有的是一大家，牵着大孩子，背着小孩子。还有一对老夫妻很惹眼，老伯头发花白，推着一辆独轮车，车上载着老婆婆。尽管寒风袭面，可是老婆婆笑得像朵花似的。
    书香有些感慨，放下帘子，对云小意说：“小姐，外面有对老夫妻，老伯推着老婆婆，看着虽然苦些，可是婆婆笑得可开心了。”
    云小意闻言，撩开一角帘子，果然，那老伯怕是年纪大，有些吃不消，隔一会就要停下来，这时，老婆婆就会用最里层，大概是最细嫩的布替他擦汗。
    云小意觉得心里又酸又甜的，她对书香说：“叫车夫停下车，请他们上我们的马车。”书香“哎”了一声，立马叫车夫停下，高兴地跑下去请老夫妇上来。
    那对老夫妇看到这马车又大又豪华，不太敢坐上来。书香再三邀请，他们才怯怯地走过来。只是，得知里面坐着一位大小姐，老伯连说不妥，只推着老婆子上车，说自己要走到寺里去。书香无法，让老伯去坐后面的小马车，并叫了一个随从将老伯的推车送回家。
    老婆婆上了马车，只觉温暖如春，比家里还暖和。瞧见云小意的模样，她不仅感叹：“多俊的女子，诶呀，姑娘，你比那画上的仙女还俊呐。”云小意微笑着递过一杯茶，“婆婆，喝杯茶暖暖。”
    “哎哎哎，谢谢姑娘。”她眯着眼，瞧着杯子上的描花，不太敢喝。云小意忙劝道：“请喝吧，没事的。喝了，身子会暖一点。”
    老婆婆不再推诿，浅浅饮了，顿觉清香满口。她虽不懂茶，也知这必是上好的。云小意今日身体不适，加之平日里也爱和不熟悉的人讲话。不一会，云小意就沉默下来，拿起书看了起来。
    书香回来了，拿出一些糕点给老婆婆，然后就专心照看炉火。于是，接下来，又是一路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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