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臣毒后》第八十一章 交锋

    穆贵妃被众人目光盯着，却只是微微笑着，眸光直直看向姜姒，仿佛自己当真只是身子不适，想要让她帮自己看看。
    姜姒一怔，眉眼低垂，十分恭敬，“为娘娘分忧是民女的荣幸。”
    穆贵妃点点头，看不出神色如何，姜姒缓步走上前，想要抚上穆贵妃的手腕。
    穆贵妃却猛地移开自己的手，唇角勾起一个弧度。
    “本宫自小便对医术很感兴趣，方才听说姜姑娘医术卓绝，不知是否可以通过面色来判断病情，让本宫长长见识。”
    她微微挑眉，语气带着笑意和兴味，似乎只是真的想见识一把姜姒的医术。
    “自然是可以。”姜姒眸中微动，恭敬地应道。
    一旁的沈卿却是心中隐隐想发笑，这穆贵妃今年已有三十余岁，虽说风韵犹存，面容犹如少女，可到底是不似真正的少女，面上隐隐显了老态，眼角还有着淡淡的细纹。
    为了遮盖些细纹，穆贵妃也是费了不少的心思，妆容精致异常，她脸上可是涂了不止一层的脂粉吧。
    这样涂得似一层城墙一般，不要说姜姒看不出来，怕是华佗在世脂，也看不出来吧。
    沈卿未曾见到穆贵妃的时候，一直以为这是个聪慧无双的女子，至少也应是心机颇多，不然也不能独霸圣宠许多年，可是今日一见，似乎又不是如此。
    传言中盛宠后宫的穆贵妃，不仅跋扈嚣张，看起来似乎还是个没什么脑子的。
    她找自己的麻烦也便罢了，如今晋武帝似是对这位姜姑娘很感兴趣，穆贵妃却偏偏要找她的麻烦，啧啧。
    这个姜姑娘看起来也不是一个任人拿捏的人，倒是不知道要如何应对穆贵妃了。
    沈卿心中暗暗忖道，唇角抿成一个弧度，看来又是一场好戏，她这个人，最喜欢看别人的好戏了呢。
    那边的姜姒细细地看了穆贵妃的面色，轻声开口。
    “娘娘可否将脸上的妆容尽数卸了，妆容太厚，民女怕是看不透娘娘的病情。”
    她说这话的时候眉眼是低垂着的，音色仍是娇柔婉转，恭敬地让人挑不出错来，却明显地让穆贵妃从中感觉到一丝嘲讽。
    往往只有女人最懂女人的恶意，与挑衅。
    “姜姑娘自称医术高明，如今看来，不过是尔尔罢了，连……”穆贵妃挑眉，言语微冷，带着淡淡的讽刺，话语夹枪带棒，却还未曾说完便被人打断了。
    “好了，莫要胡闹！”旁边传来一声斥责，带着不满，“你今日也胡闹够多了。”却是站在一旁的晋武帝开了口。
    他眉宇微皱，负手而立，脸色亦是不好，也不知是对穆贵妃的做法不满，还是顽疾又犯了。
    旁边侍立着的魏瑾见状，急忙上前搀了晋武帝一把，眼中满是担心，“陛下千万注意身体。”
    晋武帝微微摆了摆手，微微咳了一声，示意自己无碍，又扭头看向姜姒，眸光温和。
    “姜姑娘且先下去吧，魏瑾，且给姜姑娘安排一个舒适的住处，莫要怠慢了。”
    晋武帝刚刚吩咐完，便又咳了几声，脸色苍白难看。
    姜姒福身向晋武帝道了一声谢，眉目如画，如同出水芙蓉一般，亭亭玉立。
    “陛下，不如下去歇着吧，莫要被风吹着了。”那魏瑾应了一声是，又开始担忧起来晋武帝的身子了，躬身道。
    “罢了，原是出来散心，如今也未散成，还是回去吧。”晋武帝言语之间满是厌倦，眸色亦是暗沉，“魏瑾，扶朕回去。翊之，你也随朕一起回吧。”
    晋武帝朝着楚翊之道，方才厌倦的语气在对着楚翊之时瞬间变得和蔼爱重起来，眼中也满是柔和。
    “臣遵命。”楚翊之回答的却是不咸不淡，眼光瞥向了一旁存在感极低的看戏看得正浓的沈卿，“卿卿要不要也一起走？”
    这句话说得亲热至极，完不同于方才的不咸不淡，语气亦是温柔缱绻，若是不知道的定要以为这是一对热恋的情人了。
    不过在场的众人皆是知晓沈卿的身份的，因此皆是奇怪地看了沈卿一眼，就连晋武帝也是盯了沈卿一眼。
    “不劳烦陛下和指挥使了，臣女歇一会便回府。”沈卿有些惶恐地福了福身。
    “那便好。”楚翊之勾唇一笑，魅惑风流。
    这个老狐狸，真是会给自己吸引注意力啊，沈卿感受到周围奇怪的目光，低头咬牙。
    晋武帝同指挥使离开了凤鸾殿不久，沈卿便和姜姒相继告辞，众妃看了一眼穆贵妃的面色，亦是很有眼色的起身告退。
    穆贵妃此时心情正是不好，也不想理会她们，挥了挥手便让她们退了下去。
    不过一刻钟的功夫，殿内便只剩下穆贵妃和宫人们了，空荡荡地颇有一丝凄凉，宫门未关，寒风呼呼地灌进来，直吹地人心头发凉。
    “娘娘，要不要换一个暖炉，奴婢去为您拿……”穆贵妃身边的一个宫婢小心翼翼地上前，恭敬地询问。
    “滚！”穆贵妃陡然出声，声音阴冷，带着逼人的寒意。
    那宫婢身子抖了一下，被穆贵妃的话吓得猛地一战，悄悄地退了下去，不敢再多言。
    ……
    “沈小姐且等一下。”
    一声轻柔的声音从沈卿身后传来，同时传来的还有一阵脚步声，沈卿顿住了脚步，向后看去。
    一身素衣的姜姒对着沈卿笑了笑，脚步袅娜，飘然走了过来。
    “姜姑娘可有什么事么？”沈卿回了她一笑，有些奇怪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看小姐十分投缘，想与沈小姐结个朋友罢了，不知沈小姐可否愿意？”
    姜姒对着沈卿笑得很是友善，绝美的面容上满是真诚，眼眸却深不见底。
    “自然可以，姜姑娘不要嫌弃我便好了，何谈荣幸。”沈卿亦是很谦虚的回道，眼眸微闪。
    这姜姒是想拉拢自己么？近些年来，南晏国力强盛，而北凉与南晏关系虽说缓和了许多，但到底是有所防备，恐怕她入宫，不是那么容易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北凉郡主将她送进宫中，不就是为了让她留住晋武帝的心的么，现在看来晋武帝确实是动了心的，她留下也未必没有可能。
    沈卿心思转了几转，决定暂且与她虚与委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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