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记》第一百二十章 十州大陆…（十）

    听了翟秋来的回答，天落直言不讳地说着自己的感受：“这个回答并不算坏，至少说明你很诚实...”
    见他顿了下后，又沉声说道：“在我之前的那些天选之子，他们的使命确实是夺舍你们双魂的元气！不过，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使命，就是从你们双生魂身上，试图找寻天族重回大陆的一丝联系。只不过，这个使命太过玄奥，纵然有天师爷爷的指引，也是毫无突破。最终，不得不先以双生魂的元气为重，至少能化解天族倾覆之危。
    虽然对你们不公，虽然有违天道公允，可为了天族的存亡，为了十洲大陆子民的存亡！天选之子别无选择，所幸的是，这个大陆的对与错，是由能力更为强大的人来决定的。在我之前的那些天选之子，之所以能不辱使命，将十洲大陆上的双魂屠戮殆尽，不是你们的修为能力太低，而是天选之子太过强大！试问几百年的时间，除了拥有灵珠的四族，谁的武道修为能达到同圣境界？据我所知，没有灵珠的这个大陆，已经数千年没有出现过大圣境的武者了，哪怕同圣境的武者也寥寥无几！再强大的双魂，遇见天选之子，就如同被缚住四肢的猛兽，只有乖乖认命的份！”
    “那苏飞呢？”翟秋来冷不丁地问道。
    当翟秋来将苏飞的名字抛出，天落登时止住了滔滔地话势，像一块巨石从空而落，拦住了汹涌的洪水。
    天落脸上的神情似凝固了一般，双眉微微抖动，略显挣扎。
    两人的对话难得出现如此长的间隙，一时间，石洞中阒静无声、仿若苍穹。
    又过了半盏茶时光，听得一声哀叹，天落的语气带有悲戚：“历来的天选之子，凭借着强大的武道修为，都能如约的完成使命，当然，遇上苏飞的那任除外。我记得上一任的天选之子叫做天辰，是一个极具家族荣辱的武者，另外也是一个武痴，更是大长老最为倚重的爱徒。天辰还未抵达大陆之时，天师爷爷经过推演，已经知道了苏飞的存在，特意为他准备了数种对付苏飞的方案，可惜，后来还是被苏飞所杀。”
    翟秋来虽然想到了最后结果，可自天落口中说出，心中隐隐有种畅快的自傲感，心中对苏飞的印象也渐渐感到清晰起来，先前对苏飞的偏见，经过数人的渲染，逐渐被好奇、拜服所代替。
    当下忙不迭地向天落询问道：“天落大哥，那个苏飞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双魂啊？能不能多讲一些关于他的事迹？”
    天落似是有些无奈，不过也没有拒绝他的请求，只是冥想了刹那，便开口说道：“苏飞啊...，该怎样去形容他呢？他的出现，就像一道闪电，闪耀了整个大陆！用不足五百年的时间，从一个普通的双魂晋身为有史以来最强大的武者，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可他对整个大陆所做出的贡献，却是无人不知。
    面对魔州的入侵，是他将大陆所有修武者的凝聚力提升到了极致！从而击退了魔族的阴谋。
    在所有庶人的心中，苏飞的威信达到了从未有过的巅峰！他所颁下的种种利于庶人的条例，至今修武者还在遵循。
    而他为了避免双生魂被天选之子捕杀，创下了梵天宗，并向全大陆公示，只要是双生魂者，都可以入其宗门修炼，对于他的那些绝世功法，他亦没有敝帚自珍，全部公示在梵天宗内万乘山的一整面山壁上！
    当然，金无足赤人无完人，苏飞纵是被敬称为苏王，他也并非没有缺陷之处。”
    翟秋来一听到这，眉头一挑，好奇心登时被勾了起来，呵呵问道：“那您说说，苏飞都有哪些缺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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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先，他所颁布的那些种种利于庶人的条例，对于修武者来说，太过苛刻，有些近乎不可理喻。武者在大陆上的地位向来高出庶人一等，而庶人也早已习惯温驯羔羊的角色，苏飞陡然间让庶人与修武者平起平坐，乃至高出武者半个头颅，且不知庶人心中是否忐忑，至少让不少武者颇有怨言。
    其次，他所提议的有节制且分季节的围捕异兽，尽最大程度的与异兽万物和平共处的原则。不仅让修武者心生不悦，也让以捕猎异兽为生的庶人略有微词。要知道，异兽不同于拥有智慧的人类。自古以来，异兽就是武者磨炼体魄的踏脚石；是庶人赖以为生的养家术；是最低等且最蛮横的怪物，要想让地位最为尊崇的修武者与其同等共处，其中的难度可想而知。
    如果说苏飞的前两个想法，已经让你感到不可思议了，那么，他又一惊世骇俗的念头足以让你瞠目结舌！”
    翟秋来目不转睛，侧耳静听。
    天落边笑边道：“他竟异想天开的要大陆上的人类，实行一夫一妻制！你说荒唐不荒唐？哈哈....”
    翟秋来静静听完天落的讲述，心情渐渐沉重，默默地垂首不语。
    失落的神态与天落的畅怀大笑，截然相反。
    翟秋来此时的思绪渐渐飞远，似是来到了苏飞所处的时代，看到了那张如和煦春风般的俊美面孔；
    看到了他极为温馨地照顾着一只受伤的小鹿；
    看到了他看向爱人眼中那种‘唯一’的温柔眼神；
    看到了他站在浩荡如山的魔族大军前，一夫当关的伟岸背影；
    看到了他心怀众生的悲悯泪眼，
    紧接着，他还看到了很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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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此时，一声悲啼打乱了翟秋来的思绪。
    翟秋来望着这个刚才还在大笑、现在却在哭泣的怪异老者，眼中满是讶异。忙开口问道：“天落大哥，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离开黑雾的时间太长了，身体出现了不适？”
    天落止住啼哭，摆着手摇着头，似在告诉翟秋来自己没事。
    过了一会，天落抬起头，长呼口气，道：“作为失去元脉的武者，最悲哀的不是伤心了就能哭出来，而是你想哭出来的时候，却发现没能流出一滴眼泪。”
    翟秋来望向天落的漆黑双目，果真没有在眼眶处发现一丝眼泪流过的痕迹。
    翟秋来虽然对天落莫名哭泣感到愕然，可也知道他应该想到了什么触及情感的事情。
    果然，天落娓娓说道：“我带着夺舍双魂元气的使命来到大陆，哪知命运却给我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竟让我爱上了一个双魂女子...正是因为她，我才辜负了天师爷爷的重望，被步怜声一击致命，沦落至此！”
    短短的一句话，翟秋来听出了天落老者言语中的愤怒与不甘、憧憬与遗憾，似乎能感受到他在面临族人与爱人之间，一定要有取舍的极度挣扎！想来是爱人占了些许上风，不然他也不会沦落至此。
    想到这，翟秋来望向天落的眼神中又多了一丝敬仰，不为其他，仅是他这份为爱舍生的气度。
    天落似是不想说太多关于自己的事情，又或是觉得时间已不充裕。见他面容一肃，重又恢复常态，淡然说道：“在我讲的这个故事中，苏飞本就扮演着一个很重要的角色，就算你不出口询问，我也会提他出来。苏飞一生中只杀死过一人，此人便是我们天族的天选之子！就在苏飞杀死天选之子后，回到梵天宗，交代了身后之事，并耗其半生修为，在梵天宗四周布下了索天诛仙大阵后，便从十洲大陆上消失了。”
    “消失了？”翟秋来满眼惊疑。
    “是的，消失了，并且再也没有回来...”天落的语气藏有一丝苦涩。
    “那他去哪了？他为什么会离开十洲大陆呢？他会不会回到了来时的第三世界？”翟秋来难掩激动道。
    天落摇摇头：“他来到了荒芜绝地。”
    “他，他跑到绝地里去干吗？”
    “因为，他要为他的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讨回公道...”
    “啊！你，你们杀，杀了他的妻子和孩子？”翟秋来一脸震惊。
    天落点点头，似在答复。
    “你们是不是太残忍了，连一个没有出生的孩子也不放过！”翟秋来怒道。
    面对翟秋来的问责，天落既没有生气也没有表现出一丝悔意，依旧淡然说道：“其实在苏飞所在的大陆上，双生魂者最为繁多，隐隐有压过本土武者的势头。天师爷爷送给天辰的策略中，其中一条就是避开苏飞这个变态，夺舍其他双魂的元气，只要能满足灵珠所需，便及时收手返回。
    可天辰身为最强大的天族族人，本身又是一个武痴，哪里会放过苏飞这个千载难逢的武者。踏上大陆的第一件事，便是找到苏飞，与其较量。那时的苏飞正处于大圣境的巅峰，还未摸到最后一境的门槛，不过也隐有所悟。
    天辰虽然强大，哪怕握着对付双魂的法宝，可他使出浑身解数还是被苏飞轻松胜出。好在苏飞并没有心存杀人之心，便放天辰离去。
    天辰惜败之后，虽心有不甘，但也知道家族大义，便避开苏飞，夺舍其他双魂的元气。
    随着双魂的不断减少，苏飞也察觉到了异常，便着手查明原因。当他查到天辰身上的时候，天辰刚好出现在苏飞家中，而苏飞的妻子也倒在血泊之中。
    从未动过杀心的苏飞，此刻双目赤红，而天辰也未作解释，就这样，略逊一筹的天辰便成了苏飞手上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的灵魂。”
    天落顿了一下，又道：“苏飞的妻儿是否为天辰所杀，至今也是一个谜团。其实灵珠所需的双魂元气，并非一定要杀尽所有的双魂武者，据天师爷爷的卜算，历任天选之子猎杀双魂的时候，都有一股神秘的力量也在吸收着双魂的元气，直至将大陆上的双魂杀光为止。只不过，天选之子在明，他在暗，所有的罪恶都被我们天族一力承担了。”
    “还会有谁需要双生魂的元气呢？难道是无极的冥族中人吗？”翟秋来不解地问道。
    天落也是微皱眉头，道：“一开始，天师爷爷也怀疑是无极在捣鬼，我们天族既然能找到回到大陆的法门，想必，无极也能找到。只不过，冥族的功法极为独特，冥族族人的元气颜色只有黑色一种，不像我们大陆武者，元气的颜色有数种之多。再说，双生魂的元气对冥族功法来说，极为克制，那条黑龙便是最好的明证。实在找不到无极夺舍双魂元气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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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四个时辰的对话，写的很是吃力，不过，作为本文的重要过渡情节，又是不可或缺，希望快些回到轻松一点的情节吧。码字不易，望收藏、推荐、评论，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