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记》第八十二章 大悲大喜，大喜大悲

    看着翟秋来美滋滋地咬着自己吃过的残鱼，莫莲儿没好气地回道：“我的修为才堪堪抵达同仙境，元气到底有多少妙用，我如何能知晓？”
    翟秋来只顾大快朵颐，头也不抬道：“那你就说些你知道的...”
    莫莲儿看着说话也懒得抬头的翟秋来，脸上莫名涌上一丝怒气，听她淡淡说道：“如果我的手臂上覆满元气，只需轻轻一拳，便能让你轻易越过这条溪河，不知道元气的这个妙用，你想不想尝试一下？”
    “啊！这么厉害...”
    翟秋来突然品出莫莲儿话中的另一含义，赶忙停下嘴上的动作，一脸谀笑道：“这个不用尝试我也相信，好莲儿，你就说些我不知道的，我屁股上的伤还没好呢，你可不能再拿我开唰了啊...”
    莫莲儿抿嘴一笑，“谁要拿你开唰了！只要不惹我生气，我们肯定相安无事..”
    翟秋来一脸无语，“我讨好你还来不及呢，哪敢惹你生气啊！对了，你刚才凭空生起火来，是怎么做到了？”
    “这个很简单，把丹田中的元气凝聚成一点，触到干柴上，一会就能使其燃烧起来，不过你若让我讲出其中的道理，我可说不出，像你刚刚掌握的‘虚踏为阶’的功法，其实是轻功的一种分支，对于那些能瞬移百里的绝顶轻功，我也所知不多，只知道轻功是一种极其耗费元气的一种功法，对于注重实战的武者来说，轻功更像是一门逃逸的功法，一般都会将精力放在凝聚元气上，当然，若是你的修为达到了绝对高的境界，那些绝顶的轻功身法也会无师自通...”
    “说来说去，这一切的超自然现象都是基于神奇的元气，我只是好奇，要是没有元气，你么修武道者还有什么优势可言？”
    “你这个想法倒是有些可笑，修武者失去了元气，那不如同寻常庶人一般了吗？”
    “照你这么说，没有元气的普通人，怎样也不会是你们修武者的对手了，可修武者中要都是良善之辈倒也罢了，若有些武者心术不正、道德沦丧，看谁不顺眼便一刀杀之，见到美貌姑娘便强行掳走羞辱，谁又能将他们如何！”
    “你倒是挺悲天悯人。世间万物皆有其生存法则，相生相克，相辅而生。蟑螂如此可憎弱小，千万年来也未见其灭绝。寻常庶人与修武者之间，确实有些难以逾越的鸿沟，不过，也不能视所有庶人都是无能之辈，其中不乏有着天资慧根的庶人，凭借着日复一日的刻苦锤炼，也能将体魄修至极致，这类庶人有一个让修武者颇为忌讳的名称，统一将他们称之为武龑！”
    翟秋来看到莫莲儿说起武龑的时候，神情颇显郑重，不由得好奇问道：“武龑？好奇怪的名字，难不成他们能对你们武者造成威胁吗？”
    莫莲儿点点头，道：“不错，因为庶人天生没有元脉，自然也就没有元气的波动，若是他们隐蔽起来，就算是强大的修武者也难以发现武龑的踪迹，因此，武龑又被称为天生的杀手，在远古时代，修武者与魔族的数次大战中，庶人中的武龑杀手已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哪怕是同神境的强大武者，被武龑袭杀的事例也不在少数...”
    听到她这般说，翟秋来心中竟莫名有了一丝平衡的快意，可一想到上次那个修武者残杀镖队一行人的恶迹，心中的忿忿之念便驱逐不去，“能成为武龑的庶人毕竟还是极少数的，大部分的庶人面对你们修武者仍是没有还手的余地，我觉得应该立下一条铁律，来束缚你们修武者的肆意妄为，争取能与寻常庶人做到互不干扰...”
    莫莲儿翻了一个白眼，微怒道：“你一口一个你们修武者，难道你就不是修武者了？是不是在你心中，拥有超强能力的武者一定都是恣睢暴戾之流？都是不问青红皂白滥杀无辜的匪人？”
    见莫莲儿似是动了怒气，翟秋来不敢再言出抱怨，笑着附和道：“我可没有一杆子打死一船人的意思，我只是觉得庶人的能力那么微弱，和我们天赋异禀的修武者共同生活在一片大陆，肯定是扮演着弱者的角色，弱者积弱嘛，肯定有许多不公平却也无法改变的事情...”
    莫莲儿怪异地看着他，淡淡道：“我们十洲大陆上的生存法则，怎么样也轮不到你一个双魂来评断是非！再说，庶人的生活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水深火热，在这个大陆上，皇尊不仅是所有修武者心中的领袖，也是庶人心中的圣人，他老人家宅心仁厚，颁发的许多法令都是利于庶人的内容，对违反法令的庶人，惩罚格外的轻微，可对于侵扰庶人的修武者，惩罚则异常严厉！另外，每一个武者在元脉觉醒之日，便会立下不得侵扰庶人的重誓！武者视誓言重若性命，一般来说，极少有武者会践踏誓言。在十洲大陆上，修武者众多，难免良莠不齐，可庶人之中，也非尽是良善之辈！庶人也好，武者也罢，都崇尚‘生死自有天命’的轮回法则。就算是慈悲心善的良人，难保不会无故夭折死去，而罄竹难书的恶人，富贵长命也是有之。纵然是你自己，救人本是良善之举，为何没有得到善报，却落到了身死魂飞的惨境？”
    莫莲儿的这一段话，尤其是最后一句让翟秋来沉思了良久，缓缓说道：“老天还是待我不薄的，没有将我的灵魂消散在虚无之中，只是让我换了一副躯体，继续地存活...”
    “换了一副躯体？”莫莲儿言语冰冷如铁：“你可知你的降临，不仅让这副躯体的主人的灵魂消逝，还拆散了一桩天作之合的美好姻缘！方才听你那悲悯众生的口吻就觉得好笑！既然你这么为天下庶人着想，那你有没有替你这副躯体的主人想过？有没有替他青梅竹马的未婚妻想过？有没有替他可怜的双亲想过？”
    翟秋来一呆，眼神瞬时暗淡无光，哀叹一声，道：“你说的对，作为一个偷生的异魂，确实没有资格对这个世界来指手画脚，但愿能觅得两全之法，既能让我如愿归去，也能使这具躯体的灵魂如愿归来...”
    或是觉得自己说话太过偏激，莫莲儿神情一软，轻声道：“我不是怪你夺了这具躯体，先前我就说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天命，或许他的天命就是守候你的到来。我只是有些感慨，大陆上那么多武者，你为何偏偏选中了他？”
    “莲儿姑娘，你与我讲讲他可好？我也有些好奇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好啊，在我来到天河城后不久，我就注意到他了，那时他的元脉才刚刚觉醒，经常拿着木剑去到城门外练习剑法。他虽然不是我见过最有天份的修武者，但绝对是最勤奋的。修炼的刻苦与自律，连我都有些钦佩，当时我有重任在身，不便出现在众人面前，要不然，我肯定会指点他一些武道上的技巧。当时我就在想，待我将那个双魂等到之后，就去说服他的双亲，把他带回宗门去修炼，谁知天意弄人，终究还是将‘他’带回宗门...”
    “我见过他的母亲，是位很豁达开明的女子，不过，看她好像伤势很重...”
    “她受了很重的伤，非药丸可治，遇此异变后，怕是再难熬过这个秋天...”
    翟秋来眉间哀伤尽显。
    莫莲儿淡淡道：“这个你不用引咎其身，就算没有你的到来，她也没有多少时日了...”
    翟秋来哦了一声，问道：“那日，在房中拿剑意欲刺我的女子，想来就是他的未婚妻了吧...”
    “是的，她叫南宫瑶儿，是他的未婚妻...”莫莲儿不知又想到了什么，语气莫名一哀：“你没有见过满眼都是他的那双眼睛，应该体会不到，她在失去他的时候，心会碎到何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