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南镇远明白了,操正是犯了镖局生意的大忌。
这一行里,订货的客人和卖货的商人直接联系,不经过中间人,镖局完完全全应该是局外人,这不仅是对生意负责,更是对自己安全负责。人在江湖,知道得多不见得是好事。可悲的是,通大镖局至今都察觉不到危险的降临,还想趁机敲诈,真是手提着脑袋做生意,无知无畏啊!
南镇远建议刘云飞说不应该给他钱,这次给了还会有下一次,就怕他贪得无厌。刘云飞鼓掌表示赞同道:“你说得没错,咱俩想到一块儿去了。我觉得为了保险起见,要让他永远也没办法再跟我要!一劳永逸啊。”刘云飞咬牙握拳。
知道大公子是起了杀心,南镇远身体一颤,沉默片刻后道:“恐怕涉及众多,不好下手啊,大公子,还要谨慎行事才好!”
刘云飞哈哈笑,在南镇远看来是那么阴冷。“所以南镖主,我希望你帮我啊。只是一个很小的门派加上几个制镖的工匠,我麾下将士众多,高手如云,小心行事的话,不会有任何破绽。不知道南镖主意下如何?”刘云飞凑近并挤眼笑对南镇远道。
明明手下高手如云,还需要自己这个武功非常一般的镖师相助,分明就是自相矛盾,南镇远思考着,醉翁之意不在酒,大公子这是拉自己上他的船呢!不管是否告知自己,通大镖局必定要被灭,现如今大公子表面上是请助,实际上是威胁。意即如若违逆他的意志,下场便如通大镖局!
南镇远听罢跪地道:“大公子,我知道江湖规矩,从来不会犯和通大镖局一样的错误。我愿意听你调遣,只是……只是兹事重大,我再问问镖局兄弟们。”
刘云飞答应给南镇远一个晚上的时间思考。回去后,南镇远召来郦怀山和胜五溪,问此事是否可行。
“镖主,这是要您的投名状啊。”两人的观点很一致,南镇远也深以为然。只是在是否应该同意这个问题上,两人有不同看法。郦怀山认为机会难得,且刘家有钱有势,只要狠下心,以后不愁没钱赚。可胜五溪不认同,他认为计划凶险,上上下下几十条人命,一旦被发现就完了,这是拿震远镖局的信誉和未来作赌注。
不过南镇远分析,就算不同意,刘云飞也不会放过震远镖局,现在已经没了退路。郦怀山镖局内地位高于胜五溪,又一再坚持,最后终于说服了摇摆不定的南镇远。这件事确定以后,三人约定打死不能外传,一定绝对保密……
分散时,南镇远喊住胜五溪,悄悄嘱咐道:“五溪,枫白跟你一起长大,血腥的事情,记住不要让他知道。教导他的事情,你还是要更多操点心。”
胜五溪会意并重重点头:“镖主,知道了,放心吧。”两人这才微笑挥手别去。
……
刘云飞带着一马车的空箱子和南镇远郦怀山来到约好的地方。江南四煞去了通大镖局操氏宗族的村子中。刘云飞的江湖朋友,九华派的楚风则派手下找到了为刘云飞制镖的工匠。
其他人都解决掉了,如今只剩下镖主操正了。
操正好奇刘云飞为什么多带了几个人,刘云飞回答是护卫自己和箱子中的金银安全。操正没有多想,浑然没有察觉刘云飞的异常,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刘云飞身后的箱子,垂涎欲滴。
“你要的钱,我给你送来了。操镖主,快打开看看吧。”刘云飞让南镇远把马车牵过去,交到操正的手上。“嘿嘿,谢谢,谢谢刘公子!”操正千恩万谢,想象着满箱子的金银,怕是够几辈子花了。
操正打开箱子,却吃惊地发现里面竟一无所有,正想回过头问,却已然被藏在他身后的南镇远用利刃刺破了喉咙上的血管,顿时鲜血如柱直冲天空。刘云飞朝操正的屁股一顿猛踹,他便头朝下栽进了箱子中,一命呜呼。郦怀山轻松解决了操正的随身侍从,然后将尸体全部装入箱中就地埋掉,刘云飞才缓了一口气。
那些关于刘云飞和通大镖局之间的秘密终于被尘封到泥土中……
通大镖局的灭门惨案在江湖上迅速传开,不过小门小派,并没有掀起多大风浪。况且刘云飞和他们都是秘密往来,不曾被外人察觉。震远镖局名门大派,根本不屑理会通大镖局,所以根本没人能联想到他们是凶手。官府调查一段时间后无果,也就不了了之了。
经此行动,刘云飞终于相信南镇远是可靠之人,便如约将押送新镖的活儿交到了他手上,并派南镇远开始他和新卖家的第一桩生意。
……
南镇远跟随着刘云飞派给自己的引路人,匆匆上了路。南镇远发现路越走越熟悉,先是到了江州,走着走着竟来到了铁木山庄!直到引路人说“就是这里了”,南镇远才意识到,原来铁木山庄的柴庄主不光给蜀公子供货,现在他还有了新客人——刘太尉的大公子刘云飞。看来柴庄主的生意真是可以,南镇远不禁暗暗佩服。
门开后,柴霸斧发现是老朋友南镇远,吃惊之余又相视一笑:“南镖主,你的客人还真多,生意真好,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
“哈哈,柴庄主何尝不是呢?”南镇远亦开怀道。本想和柴庄主多聊几句,但是想到通大镖局的下场,南镇远便不再多问。而柴霸斧也默契地没有多说。
刘云飞是直性子,他要求为他做事的人一切遵照他的思路,不会给他们讨价还价的机会。南镇远出发之前,刘云飞就寄信给柴霸斧,提醒他不要对任何人说起和自己的生意,另一边则同样吩咐南镇远对所有人守口如瓶。特别是柴霸斧,虽然从没接触过幕后的刘公子,也能容易猜到他非寻常人,自然是不敢得罪。
南镇远和柴庄主没多聊废话,将已经准备好的货物装好车,柴庄主便送他离开。按照大公子的要求,南镇远要把这趟镖送到他驻扎的边关,没有选择原路折返,南镇远从蜀地直接北上,穿过潼川和利州,直达边疆。让南方人行走如此颠簸苦寒的路途,也是难为了震远镖局一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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