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是个好天气,褚天阔和女儿正在湖边饮马,柳十三也在和父女二人开怀畅聊。
柳十三手里拿着一把笛子,看样子是新做好的。他闭上眼睛轻轻地吹,悠扬清远的声音便在空气中流动开来。身旁的褚影倩一脸崇拜地看着这位大哥哥动情的神色,似乎满是钦佩和爱慕。褚天阔也随着笛音舞其长剑,利刃划破长空,留下优美的弧线。褚影倩激动地跳着拍手:“父亲好厉害!”
人都在,想是褚庄主会给些面子然后同意自己的请求……不能犹豫了!江月思量完,便上前打招呼。“褚伯伯,十三,影倩,你们都在呢!”江月欣喜道,“褚伯伯你的剑法真好,十三,没想到你还会吹笛子,没发现呀!影倩,你今天穿的衣服很好看呢!”
“哼,江公子你是说我之前的衣服不好看咯?怎么也不像是夸人的话。”褚影略有不满地噘嘴道。看得出来她是故意的。
看见江月走过来,褚天阔脸上的笑意陡然消散。特别是江月这句十分勉强的恭维之语,使气氛更加尴尬。“你看看,江公子,连我女儿都说了,你夸得太勉强了。你呀,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别把自己当外人。”褚天阔微微笑道。不管心里面如何想,对江月有任何看法,毕竟眼下要长久相处下去,褚天阔明面上还是不能表现出来。
“你没发现的还多着呢!你哥我可是集才华和美貌于一身的男人。不过今天嘴这么甜,倒是有点不像你了。褚伯伯说得对,有话直说呗!”柳十三嬉笑道。
褚影倩听罢故作不屑道:“哎哟喂,还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真是服了。”
“褚伯伯,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对于过去的失礼和冒犯,我在此表达我的歉意。可是这次我真的是认真的,是真的想跟您学武功,不想再一天天这样荒废下去了。恳请您答应我吧!”江月趁气氛还轻松,突然单膝跪地大声说道。
褚天阔听罢无奈叹息道:“江公子,坦白来讲,我并非是那种没有气量之人,你的个性和脾气我都可以接受。可是你出身达官世家,又背负江湖深仇大恨,我不想卷入江湖纷争,所以也不想和你有任何关系。”
江月难以理解地摇头道:“我并非奸恶之人,被人追杀,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何。您深居世外桃源,如何招惹纷争?我觉得这都只是理由罢了,说白了还是您不愿意教我!”
“对,我就是不想教你,如何?你就算是修得我毕生所学,也逃不出这镜湖山庄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早年我目睹江湖乱世,早就看淡名利,你不要以为你是官家公子,我就会让着你!”褚天阔分毫不让。
“既然你知道我始终逃不出去,有何故害怕因为我沾染江湖纷争呢?我从未以官家身份自居,倒是褚伯伯您反复强调这点,褚伯伯,你是不是有什么秘密瞒着我们?”江月并没有被气势所吓倒,却在一番思考后反问道。
褚天阔这才意识到自己过分激动了。眼前这位逆叛的年轻人还真把自己问懵了,褚天阔低头沉思片刻方才平静道:“我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咱俩又没什么牵连。”
“褚伯伯,扪心自问,您如此强大的武功,难道真的就甘心屈居一个无人之地,了却平淡一生吗?不管您之前经历了什么,可是那都是过去了。现在外面世道已经变了,国家衰微,外族虎视眈眈,几近危难时刻,您坐视不管?若如此真是白瞎了你一身好武功!”江月十分激动。
褚天阔冷笑一声,淡淡回道:“国家是谁的?你的?还是我的?我看终究是他朝廷的。一将成万骨枯,别看那些所谓的英雄好汉热血豪情,最后大多是别人的垫脚石罢了。你不用在这里劝我,我这功夫也过时了,太慢了。就像我这人,也老了。”
“怎么会呢!”这时候柳十三插话了,“褚伯伯的剑法速度虽然慢了些,可是胜在拿捏得稳,且刚猛有力。现在江湖中流行提升击打的速度,这点上自然也就差一些。”
“所以呀!我看好你。希望你把褚氏剑法的风格和你的快攻结合一下,那就完美了!”褚天阔笑道。
“不过我看月儿那次你扔树叶的动作,也是快攻的流派,只是由于内力差些,速度很难打出来。不过若肯勤加苦练,倒也不失为好苗子。所以……”柳十三趁机点评道。
柳十三犹豫着没有说完,褚天阔倒心领神会道:“所以你也要帮他说话了?”
“也不是,不过看样子月儿是很想学,而且他也有一点底子。只不过教不教,还是伯伯您说了算。”柳十三谨慎道。
“哎,你也为他说话。那好吧,我就答应你,教你褚氏剑法。不过在此之前,你要努力表现,给我一个让人满意的理由!”褚天阔皱了皱眉,终于勉强答应了下来。
只是褚庄主说的这理由,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不等江月开口问,褚天阔已经移步牵马回家。柳十三看到原地不动,若有所思的江月,立刻猜到了他的心思,便提醒道:“褚伯伯要的理由很简单,就是你的态度咯!首先把基本功练好,一定要刻苦,然后山庄上上下下的杂活儿多干点……”
江月心领神会,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用勤奋和实力说服褚庄主!
从此再也不是那个无精打采,黯然神伤的江月了!
每天在太阳升起之前早起练习一个时辰的内功,并开始尝试使用长剑。木桩和鸡鸣相伴,寒风和霜露紧逼,几日下来,脸上的皮肤冻得皴了,手上也起了泡泡。
不过这只是开始,想到十三说的话,江月意识到自己做的还不够。于是在每次练功之后,江月包揽下了喂食牲畜、打理田地、砍柴煮饭等的杂活儿,就连一直都敬而远之的后山上的那几箱蜜蜂,江月也在伯母纳兰歌的指引下,学会了收蜜,把它们照顾的妥妥当当。
从第一次被蛰后疼得差点挤出眼泪,伯母耐心地给自己敷药,到现在被蛰数次仍麻木无感;从第一次喂食鸡鸭鹅结果被它们撵着咬,到现在自己一出现,小家伙儿们都争先恐后围上来;从第一次锄草直接把禾苗铲断,到现在一锄下地杂草连根翻出而禾苗毫发无伤;从第一次学着煮饭结果差点把房子点着,到现在连胃口最挑剔的褚影倩也竖指称赞……其中无数的看得见的进步,只有江月自己知道,曾经付出了多少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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