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扇之临安雨落》第二十一节 上鸥学制扇

    起初以为思重姐姐是在骗自己，谁知上山还没有过半路程，自己就已经体力不支，气喘吁吁了。这要是在临安府，爹爹一定会安排府中下人帮忙，哪怕是背自己上山。看着前面思重和碧柔姐姐的背影，江上鸥其实想喊她们停下来休息会儿，但是到嘴边的话又强行咽了下去，自己可是一个独立又志气的姑娘，这点苦吃不了，岂不是被人嘲笑？
    前面的林思重身手敏捷，抢先登上了坡顶。废话不多说，她已经磨刀霍霍，挥向了挺拔笔直的竹子。“碧柔姐，树要往你那个方向倒了，你可要小心点！”林思重使了一个调皮又狡诘的眼色。
    碧柔当然明白这是小姐在和自己开玩笑，步伐间一个加速，飞身高高腾空跃起，趁竹子还没有完全倒下，砸到自己头上之际，一个轻盈的转身躲闪开来，香扇随芊芊玉手划过竹身，散乱的枝桠便零落一地，只剩光秃的树干。惹得慢悠悠赶到的江上鸥直拍手叫好。
    “哈哈，累得不行了吧。来，喝点好喝的吧！”林思重给江上鸥递过来一个竹筒，里面满当当的一筒淡黄色透明的液体，散发着草木的清香。
    “这是什么啊？看着怪怪的。”江上鸥打小府中长大，当然没见过这乡间山野的东西。
    江上鸥也理解，毕竟千金小姐，还是解释一下吧。“这是竹沥，新鲜竹子中所得有止咳平喘，清热化痰的功效。放心吧，我难不成会下毒？哈哈。”林思重笑道。言罢，江上鸥这才打消了疑虑，开心地喝了一口。还真是清凉甘甜，沁人心脾，一身的疲惫仿佛顷刻间化为了乌有。
    虽然下山自己两手空空，可到家的时候江上鸥仍是感觉自己已是筋疲力尽。只是满载而归的两位姐姐可没有疲劳的样子，她们已经在劈竹，切片，准备前期工作了。江上鸥跟在俩人身前身后，仔细观察学习，不时地询问。
    “看好了，你首先要把截好的竹片放进还未煮沸的水壶中，水煮半小时，此举可以将竹内杂物煮出，以防虫蛀，煮好之后的竹片我们称它为熟料。然后将熟料在烈日下曝晒三四天，驱除水分，晒成均匀黄色，若逢带皮处，用刀轻轻刮去外皮。断边：给竹片定长短，取断料尺对准竹片，锯掉多余部分。我已经提前让你碧柔姐姐准备了已经制作好的熟料以备你学习。
    这之后，就是给竹片定长短，锯掉多余部分，称之为断边。扇子两侧的竹片我们称之为大骨，拿到大骨材料，首先需要将大骨料两侧边扦小以作扇头，然后将竹无皮的一侧削去一层，以清新打薄，称为削边。之后在扇头中央打眼，并将两只大骨作齐、造型处理，随后用炭火烘烤扇骨使之定定型，之后大骨方初步成型。”林思重十分耐心地边做边讲解着。
    “好复杂啊，都有点记不住了。思重姐姐真是心灵手巧，这方面我和你的差距这不是一星半点。”江上鸥看得眼花缭乱，感慨道。
    “我算是笨手笨脚的了，你别看碧柔姐一介女流，但要论做扇子，怕是全国难逢敌手，我也是在向她学习呢。”林思重承认自己和碧柔的的差距，并指点江上鸥道，“母亲说做事情应该心无旁骛，聚精会神，这样才会印象深刻。咱俩都在学习中，与君共勉之哦。”江上鸥认真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就是制作两根大骨之间的小骨了。将已经开片的小骨交叉叠起，放匾内晒干，然后挑选色泽一致的搭配在一起。将小骨要穿入扇面的芯削小铲薄，称为铲梢，方便穿入扇面。同大骨类似，用造型刀将小骨拉平齐，做出梢头形状，并将扇头部分锯平。随后将一把芯子展开，整体削平，并用锉刀将大边和芯子一起锉出造型。这么多根的小骨大致做好了。”林思重不慌不忙，甚是投入。
    江上鸥竖起了大拇指。
    “别着急，还有很多细碎的工序。看好了，首先用砂皮对扇小边进行打磨，称为初磨，然后用砂叶、榆叶蘸水打磨，称为细磨。并用砂叶蘸水打磨展开的扇芯，用蘸过水的木榕草水磨扇骨大边，使之平滑有光泽。接下来用按配方配好的川蜡在扇骨上打蜡，砑蜡、刷蜡面等工序结束后，用抹布轻轻揩去扇骨上的蜡灰。这些都结束之后，就是给扇子骨架装钉和烫钉咯。”林思重拍拍手，暂且停下了手中的工作。
    江上鸥长吁一口气道：“可算是大功告成了。”
    林思重哈哈大笑，用扇子轻轻敲了敲江上鸥的脑勺：“屁呀，这只是扇骨，扇面你看自己喜欢什么画，自己画自己装，我就不教了。大家闺秀，画个画儿不是问题吧。”
    “那是自然！”江上鸥对自己的才华倒是毫不掩饰，却话锋一转，“只是不知道画什么才好。”
    “是不是不知道该画给哪个美男子啊？哈哈……”林思重眉毛一挑，坏笑道。
    “若遇真心实意男子，我自然是不愿错过，只是我又没有那个好运气呢？”江上鸥喃喃自语，想起来自己那个放浪不羁的哥哥江鸿。
    林思重牵起江上鸥的双手：“妹妹你定会遇到如意郎君的，如若将来他有负于你，你告诉我，我一定饶不了他！”
    “有姐姐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江上鸥开心道，“姐姐你也是，他现在说不定在人世某神秘角落等待你的出现呢。”
    “姐姐我行走江湖，不谈儿女情长了吧。”林思重故作深沉。
    一旁的碧柔嘿嘿笑道：“若是遇见了，怕是小姐就不会这样说了。”
    “只要他能受得了本姑娘的扇子！若是负了本姑娘，我让他这辈子做不了男人！”江上鸥恶狠狠道。
    江上鸥和碧柔又是担心又是忍不住发笑……
    自打林思重和碧柔教会了江家三小姐制扇后，整个人算是彻底沦陷了，连饭都顾不上吃，简直是如痴如醉。其母亲周淑贤吓坏了，甚至怀疑女儿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旁边母亲送来的饭菜还没有凉，自己亲手所制的第一把扇子也大功告成，江上鸥满意地拍了拍手，拿起筷子大快朵颐。
    这么美的扇子，如果碧柔姐姐和林姐姐看到了，必定大吃一惊，夸赞我的匠心手艺！江上鸥一边在花园小径散步，一边沉醉在自己的想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