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渐崩坏》第十一章鬼压床

    和小楠挂了电话，你带着疲惫的身子，起身查看到底是哪儿漏水了才会让小楠听到水声。
    房子里越来越潮湿，墙壁天花板地板上都挂满水珠，随手一抹就能抹下一手水。
    回南天？
    这个月份潮成这样简直不可思议。你拖着拖鞋小心翼翼的走在布满水汽的地板上，觉得房子里的温度愈发的低，就是开足了暖气也不能让整个房子回暖。
    就像是被泡在水里一样，整个屋子里都散发着股湿润发霉的味道。
    你甚至觉得自己身上都占满了这股发霉的味道，你打电话找物业，可电话却总打不通。头昏脑涨，身体又疲倦不已的你几乎要放弃思考，你明明还有个商业稿要交，可现在你只想躺在床上瘫着放空休息。你随便点了份外卖，躺倒在沙发上看电视。你平时更喜欢用看书的方式来打发时间，可刚才仅仅和小楠的一通电话就费了你不少精力，现在你的大脑已经半处于宕机状态。与其说你在看电视，不如说你在看着电视中的画面发呆。
    时间在此刻成为了摆设，你漫无目的的盯着眼前的电视，脑子却在放空。
    ”滴答……滴答……“恍惚间，你听到了水滴声。
    声音离你离的很近，好像就在你身边。
    你转过身去，什么也没有，水声也在你转身的一瞬间消失，只有电视机的声音，仿佛这仅仅只是你的错觉。
    电视上播的是动物世界，这会儿正在讲生物的繁衍。
    ”春天到了，雨季过了，春暖花开，万物复苏，又到了交配的季节！公海龟趴在了母海龟的身上，发出了酣畅的声音。“电视机里的主播用他圆润的声音慢慢讲述着。
    画面上一只体态臃肿的大海龟趴在另一只体型略小的海龟上不停耸动。
    ”大多数鱼是体外受精，鱼将卵排出后，雄鱼负责受精，这样的受精卵才能孵化。如果没有受精，鱼卵就会腐烂，然后会导致水体恶化。也有少部分鱼是体内受精的，其中一些可以让鱼卵在体内孵化，从而直接生小鱼，这种方式被称为卵胎生。*  “
    随着主播的讲解，画面转到一个水箱，一条条体色绚烂多彩、体型优美的鱼正在水里畅快的游动。
    ”孔雀花鳉，俗名孔雀鱼。孔雀鱼体延长，雌雄鱼的体型和色彩差别较大，雄鱼身体瘦小，体长3-4厘米，雌鱼体长6厘米，其尾柄及尾鳍占全身的1/3以上，各鳍均较雄鱼的短。是为数不多的体内受精的鱼种之一。繁殖期间，雄鱼会不断追逐雌鱼，与雌鱼交配。雌鱼可以储存精子供以后受精使用，并可能每四个星期生产一次。孔雀鱼繁殖不分季节，即使是冬季也能正常生产。*“
    跟随着讲解，画面上显示的是两条纠缠在一起不分彼此的孔雀鱼。绚丽多彩的鱼尾交织在一起，或左或右的摆动着，在水下散发着迷人的光。
    耳边仿佛传来咕噜咕噜的水声，一股糜烂的发潮味在你鼻尖散开，像是在水市里的鱼腥味，甚至还要再浓郁些。
    这股潮湿腐烂的味道让你无所适从，画面上两条孔雀鱼重迭在一起，五彩缤纷的鱼身重合着，尾部摇摆着幻化成一道绚丽的光。过于亮丽的色彩让你头昏目眩，一时间只觉得天昏地转，胃酸一齐涌上喉头，嘴里泛起酸涩的味道。
    你捂着胸口，强制压下涌挤到喉头的酸水，一把关了电视。
    刚好这时外卖送到了，你起身去拿外卖，一打开门就看见留在地上的外卖盒，往走廊看去，才勉强捕捉到外卖员离去的身影。
    怎么走的这么快？单子这么多么？你感慨外卖小哥的不易。
    草草吃完饭，你又强打着精神回到书房，继续完成之前没画完的商稿。身体的不适很大程度上放慢了你的工作进程，本该在下午就能完成的画，到现在都还没画好。你这一画就画到了晚上七点，期间你又点了次外卖，坐在工作桌前就开吃，吃完饭又吃了颗药，用凉水扑了脸，这才让逐渐混沌的大脑清醒一些，再次投身绘画，完成收尾工作，终于在deadline之前画好上交。待你松一口气，从工作台间抬起头时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四十了。
    长时间的专注工作让你头疼的更加厉害，只觉得太阳穴处直突突。你随意收拾了一下工作台，起身去洗漱。也许是因为坐着的时间太久了，从工作椅上起来的一瞬间，眼前一黑，耳边全是尖锐的电流声，恶心感又泛上来，一时间你只觉得天旋地转，几乎要瘫倒下去。好在你并没有从座位上完全的离开，在腿软的瞬间，你就扶住座椅把手，稳住自己的身体，等耳鸣好些，才略显狼狈的站了起来。
    身体发出的信息，都在明确的告诉你，你的身体已经不堪负荷，需要充足的休息。你头疼的叹着气，连续两天的噩梦，让你多少有些抗拒睡觉，每次睡梦醒来，身体就像是做了什么激烈运动，又酸又累，让你苦不堪言。这样下去不行，你决定今晚吃粒安眠药来助眠。
    迅速的洗了澡，收拾完自己，你吞了一颗安眠药，关好门窗，躺在床上静静等待药效的发挥。
    夜里很安静，你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窗外吹过得风打在树上发出的沙沙声，以及从远处传来的车流声，那是汽车碾过马路的声音。你闭着眼，感受着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声音，觉得自己无比的平静。
    慢慢的，困意就爬上了你身体，先从你的脚开始，再是手，四肢，最后到躯干。无穷无尽的睡意就像是温柔缠绵的海浪，它轻轻温柔的抚摸着你，把你包裹住，让你的世界只剩下睡眠这个词。
    这是种很奇妙的感觉，身边的声音逐渐离你而去，呼吸声，风声，车流声，像是倒退的影子一点点倒下，你被这种安静慢慢包围。
    “啪嗒，啪嗒。”耳边隐隐约约传来脚步声，像是有什么人踩在满是积水的地板上，缓慢而沉重。
    “吱呀”的一声响，你已经听得不太真切。
    这种奇异感让你想要睁开双眼去看，逐渐向你淹来的睡意让你的努力成徒劳，你奋力想要睁开眼，却只是撑开一丝眼缝。透过这微不可见的眼缝，你看到一团黑影在你面前，黑色的，长的，呈垂直状，像是一团黑发。
    你还没来得及思考，就被涌来的睡意淹没，被拖进了睡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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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又做梦了。
    是的，还是个清醒梦。
    你一睁开眼就看到了间老旧房间，破旧不堪的墙壁，绿色掉漆的吊灯，摆满教科书的书桌，窄小的单人床。
    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你突然意识到自己又回到了昨晚的梦中。就像是游戏重置，一切都回归原点，你又回到了原来的房间。
    和上次一样，你出了房门。也不知道在梦中嗅觉是不是真的有用，你觉得这次屋内的臭味比上次更臭，更加难以忍受。你几乎是逃着离开了这间屋子，跑到屋外。
    屋外依旧是一片无尽的黑暗，但你知道在这片黑暗中隐藏着无数恐怖的怪物。
    这回你留了个心眼，专门挑了条与上次不同的路走，即使知道是梦，可那该死的恐惧窒息感总是在你心头萦绕不去，你并不想再去感受一遍，只能选择逃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你只觉得天上的月亮和上一次样离你越来越近，似乎下一秒就会有一大波怪物从后方扑出，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你的错觉，这次的月亮颜色比上次暗淡许多，周围隐约泛着绯红的光，在这片寂静的夜中显得梦幻又妖异。在这期间，你曾试图通过掐自己的办法让自己醒来，可痛疼是有，但等你一睁眼，眼前还是一片荒芜的景象。
    就好比是游戏通关，不打过这个boss是不能通关的。
    在漫长的行走中，你的思维又开始发散。比如梦中的疼痛感是真实的吗？为什么明明知道自己在做梦，却不能自己控制梦的走向？以及你为什么会做这种反复无意义的噩梦。
    你思来想去，依旧是毫无头绪。
    就在你以为你会这么走到醒来为止时，你突然看见脚下土地的尘土在抖动，这种抖动很轻微，要不是你在无聊时看脚下的土，可能都不会被发现。
    你眉头一皱，想起上次梦中大批怪物。即使你更换路线，故事内核还是没有变，那群可怕的怪物还是会出现。想到这点，你加快速度，随即奔跑起来。
    有了上次的经验，你几乎是毫不费力的就找到了哪所红色电话亭，在大批怪物来临前躲了进去。
    不多时，大地开始颤抖，发出轰轰烈烈的巨大轰鸣声，大片的尘土黄沙飞扬，成为了最好的掩体，你看着黄沙中那些个看不太真切的巨大生物突然脑子里出现了个念头。
    上次你在外面，所以会有怪物追着你。可这次你都早早躲进电话亭，为什么还会有怪物出现狂奔？难道说之前它们根本就不是在追你，而是在逃命？可是这样一来，它们又为什么要逃跑？它们在怕些什么呢？
    你想了一会儿，依旧没有头绪，不过你也没有放在心上，毕竟这只是个梦，再去深究未免有些太无厘头了些。就在你等待这些怪物全部离开的时候，电话亭中的电话响了。
    那声音异常的刺耳，让你不得不去接起电话。
    电话中又出现了熟悉的撕拉声，是东西在不停的碰撞而产生的毫无意义的杂音。尽管如此，你还是听出了这次的杂音和上次的几乎一模一样，毕竟上回最后那声尖叫让人印象深刻。
    莫非自己真的陷入了什么诡异的无限梦循环中？你有些怀疑。
    此刻整片天空都略微泛着妖异的红，电话亭周围慢慢泛起雾气，那些怪物也不知在何时消失的毫无踪迹。你想起那只令人窒息的红色大眼睛，你甚至都不知道那只眼睛是从哪儿来的。你有些好奇，心里莫名的发慌，你紧紧地攥着听筒，慢慢转过身。
    如果你记得没错的话，当时那眼睛就在你身后盯着你，如果你在它出现之前转身，那不就能看到它从哪儿出来了？
    周围的雾气变得浓郁，你一转身就看到那轮巨大的铺满整个天地的月亮。
    你看到有什么东西在月亮上一闪而过，紧接着你就看到了一幕让你毛骨悚然的画面。那个大月亮闪了闪，就像是人翻眼珠一眼，下一瞬间，一个巨大的满是血丝的眼睛就被翻了出来，一眨不眨的盯着你。
    伴随随着电话听筒的尖叫声，那股熟悉强烈的恐慌再次抑制住你的喉咙，席卷你的全身，每个细胞都在尖叫恐惧。
    你战栗着醒来，思绪还没完全从梦中脱离，但很快你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你动不了了。
    四肢像是灌了铅般沉重，身体完全动弹不得，声带也被什么东西堵住似的，只能发出吱吱呜呜的轻微呻吟。
    是鬼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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