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天下》第354章 “像姑”

    “那我先走了，你回头收拾下到前院来吧。”王妈妈对胡不喜轻描淡写的说着，正要抬脚走人忽然顿了一顿回头看着妙妙说道：“妙妙你好歹别忘了，你吃我的喝我的，你这通身的穿的用的还有这屋子里的一针一线可都是妈妈我精心给你妆奁的，你可得要记得妈妈的恩情啊，倘若你敢私下里做了对不起咱们‘天苑’的丑事，到时候可别怪妈妈翻脸无情！”
    “妈妈，您放心，妙妙有我看着呢，绝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来。”粉衣女子显然听懂王妈妈的意思上前陪着笑脸说道，妙妙一脸通红只管低头不语。
    “哼！谅她也不敢！”王妈妈歪了嘴角冷冷的说道。
    胡不喜立在一旁看着这妇人带着婆子走到自己身旁又停了下来转身瞅着她似乎还是有些不放心命道：“你是个男儿身，没事也不要总跟姑娘家的呆在一处。”
    “是，王妈妈。”她低眉恭敬道，还不赶快走啊。
    “嗯，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你的，咱们是不是见过啊？”王妈妈似乎不舍得走又喃喃的问了一句。
    “额，我才从外省来到京城，绝不可能见过妈妈的，大约是我长了一张大众脸吧，看着总有些熟悉的。”胡不喜的小心脏突突直跳，果然都说这勾栏院的妈妈个个都是人精眼毒的人物。
    “噗嗤，大众脸？这话还真是有意思，好了，走了，说了这半日的话老身也乏的很呐。”终于走人了！
    “你这小公子可真是够傻的，你当真以为王妈妈是为了让你还银子留你在这里的么？”妙妙此时才有些急躁的情绪，“都怪我，不该多管闲事，不知是帮了你还是害了你！”
    “妙妙，你是想多了吧，这各人有各人的缘法，许是他的命呢，不早不晚的跑到了咱们院子外，又被你遇到，现在看王妈妈是要抬举他的样子，还好不用做那些粗重的脏活累活呢！”纤纤在旁宽慰着。
    “二位小姐姐，我想知道，这里是不是传说中的‘勾栏院’啊？”胡不喜冒着傻气上前张口就问。
    妙妙的脸刷的就红透了，纤纤却沉了脸色没好气的说道：“真是个乡巴佬，没见过世面！‘天苑’秀馆是专门培养女孩子们学习女红的地方，到这里来的可都是达官贵人和富甲商贾，如果咱们的技艺能入了大官人们的眼，有人会被抬了身份做了妻妾的。可不同于那些你所谓的暗娼馆一流！”
    呃呃，胡不喜尴尬的眨眨眼睛，这个还真不知道有什么本质的区别，直到后来胡不喜在这里呆了一段时日才算搞明白，“天苑”秀馆其实就是东家先出资把贫苦家庭中面貌姣好的女孩买回后调习，教她们歌舞纺绣、琴棋书画，长成后卖与富人作妾或入烟花柳巷，再从中牟利而已，大有“扬州瘦马”之风。
    只是像天苑秀馆这种地方的入门门槛极高能登门阅秀的客人都不是市井白丁，连那些酸腐的文人骚客即便有再强悍的豪情文采也是妈妈们不待见的，袖子里没有几个银子只是长了一张哄死人不偿命的能出口成诗的嘴巴，不但拐带了家里的姑娘私奔不说还顺带着教坏了其他姑娘，这佳人才子的风流韵事最能诱惑人心，到最后得不尝失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在这里不是没有发生过，所以王妈妈对那些年纪轻轻的小白脸书生是见一个“杀”一个坚决隔离开来的。
    至于王妈妈对胡不喜的特殊“待遇”，恐怕只能用“奇货可居”来解释来吧，云周王城里像“天苑”秀馆这种专为富贾而设的女红会馆为数也不在少数，可是有了让人眼红的利润就会招来同行们的竞争和云周律法的桎梏，为了拓宽利润之域大家不得不再寻求新的“商机”，那么“男风”的兴起迎来了另一种需求的呼之欲出，。
    “像姑”，这种以男子像女子一样学做女红的物种的诞生原也来源于在职的朝廷官员们经常流连忘返各种女红会馆从而掀起了停妻另娶之风盛行，朝廷花了相当的一段时间进行申斥整顿严禁官员流连各种“会馆”，并得以安抚那些有背景根基的官员夫人们的申诉哭闹，但是“像姑”本就是男子，只不过长相清俊又擅长琴棋书画，这就没有可诟病的了吧，据说也受到很多贵妇的青睐，这种需求疯狂的滋生，各家会馆的妈妈们都像抓到了金饽饽似的恨不能招进天下所有美男，可惜，美好的愿望总是被现实打击倒，相貌俊雅体态得体又要通才情的年轻男子少之又少，正是因为稀有所以利润理所当然的异常可观了，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品相上层的还不得连哄带骗的供起来啊！
    “纤纤姑娘，像你们也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距离婚配的年纪尚早，见天儿的抛头露面让那些官客们品头论足，我看那些个男人大多是家中已有妻室的，这万一被挑中了岂不是要去做了小的了。”这一日胡不喜正在后院凉亭帮纤纤篦头发。
    “不管是官宦闺秀还是书香碧玉不都是择个可靠的夫婿终身有了依靠的，像我们这种出身的小姐虽比不得她们，可是也能出入名门贵府做个妾室要比那些穷苦人家的女孩儿不知强了多少去。”纤纤很是满意她现在的日子。
    “我倒不这样想，这里的姑娘个个身怀技艺，出去后开个坊子都能养活的起自己，何苦在这里等那些大猪蹄子来挑挑拣拣呢！”胡不喜不以为然：“再说了，你们就没想过找个自己中意的心上人神仙眷侣的过一辈子么？那才叫幸福人生呢！”
    “噗，你这小子说话总是那么奇奇怪怪的，男人都被你叫成了大猪蹄子，咯咯，我也不懂什么叫幸福人生，只知道吃得饱穿得暖有间遮风挡雨的宅子就是一世安稳了，过个两三年再抱上个胖小子，哪里还管什么妾不妾的，母凭子贵，后半生就不用愁！”纤纤单纯的仰望着天空，似乎那里就有她幻想的美好相夫教子的日子。
    胡不喜摇摇头似乎这种对话没法进行下去了，“咦？这会子怎么没见到妙妙啊！”这半天才想起来从中午用完饭就没看见妙妙了，平日里可都是争着让她来给她俩篦头发的呢。
    “嗨！妙妙去见她的良人去了，就是你说的那种能给她幸福人生的人。”纤纤突然压低了声音神秘的说道。
    “啊？是哪个这么有眼光的大猪蹄子啊！”一下子勾起了胡不喜的好奇心。
    “听说还是个官宦家的少公子，比妙妙还小上几岁呢！”纤纤扯着一撮发梢绕着不假思索道：“妈妈可稀罕了，天天念叨妙妙千万不要端小姐的款儿得罪了人家胡星屿公子，切，一听到有钱有势的人家恨不能自己也贴上去。”
    “咳咳……胡，星，屿！”胡不喜张大了嘴巴差点闪掉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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