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天空,乌云密布,透露着丝丝诡异的气息。
“轰!”
热浪夹杂着火星扑面而来,碎石在爆炸中迸发而出,朝着众人砸去。
“现在插播一条特大新闻。”
“市局公安局遭遇特大爆炸,现在为您转接现场。”
市中心不远处,所有民众被疏散开来。
“请求支援!快,消防车!快!”
“张局呢?张局去哪儿了!”
“队长!不能再进去了!”
炼狱化作斑驳扭曲的色块,喧杂如潮水般飞速退去。扶墙的手掌被烫伤,从五指端流淌出的鲜血被烈焰迅速蒸发。但他无痛苦,也什么都听不见,不论相同的场景在梦中重复多少次都一样,整个世界只响起自己炙热沙哑的喘息。
随即他向火海中渐渐走出的魔鬼的身影举起了枪——
砰!
身影越来越近。
砰!
砰砰砰砰!
子弹没入虚幻的魔影,犹如穿过空气,悄无声息投进了大火里。
他手一松,手枪掉在身前,在火海中发出微不足道的咔哒一声。
“我在这里,”他听见身后毒蛇般的声音响起,带着冰冷的笑意轻轻俯在耳边,随即一只手抚过面颊,说:“张江,我在这里。”
迅速转身,想要看清身后之人,可自己却被固定的牢牢的,无法转动身体。
他闭上眼睛,最后一丝意识听见消防呼啸逼近,警笛由远而至。但呼然暴涨的烈火吞噬了一切,大地颤抖着烧裂,无数魔爪伸出,将他活生生拖进了不见天日的深渊……
阳光从薄纱窗帘外投进病房,雪白干净的墙壁反射出光晕,病床前一束白玫瑰尚留露水,散发出幽幽的芬芳,护士轻轻的声音从虚掩的门缝中飘进来。
“病人估计快醒了,张局长别急。”声音一字不漏的传到张耳中。
脚步声渐渐走近,张江没有反应。
他保持着刚睡醒的姿势,靠在窗前的躺椅上,瞳孔深处带着对梦魇习以为常的冷漠,映出郁郁葱葱的树木和更远处蔚蓝的天空。
片刻后,病房门被轻轻推开,随即有人小心走近。张江没有回头,来人直到身侧才顿住脚步,轻声道:“队长。”
艳儿一头精心烫染过的卷发,黑衣裙、红指甲,挎着一个渐变色的皮包,胳膊底下还夹着医生办公室里刚带出来的大信封,见他目光投来,盈盈一笑:“我看你睡着了就没叫醒你。手续都办好了,车在楼下,咱们走吧。”
江停默然不语,片刻后点了点头。
电梯开始下降,金属门上映出张江毫无表情的脸,倒是他身后的艳儿有点讪讪的,咳了一声:“刚刚张局来过的,只不过有新线索,所以又赶回去了。”
“我知道。”江停打断了她,“我行动不便,这几天又是处于特殊时期,你小心别被我拖累。”
艳儿还想说什么,但她看见电梯门上的倒影,张江已闭上了眼睛,只得忍住了。
艳儿絮絮叨叨着,窈窕身影走来走去的收拾东西,拉上了窗帘。
此时,张江正看着程晨。
艳儿一回头,只见江停程晨坐在张江,光影勾勒出身体挺拔的线条,修长十指交叉,指尖泛出细微的光。
那一瞬间,艳儿看着台灯下的程晨,却觉得他并没有变化太多,有些从骨子里流露出来的摄人心魂的东西,和几月前初见时相比并无二致。
“你没事儿吧?”程晨盯了会儿,便开口询问。
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无恙。
“案子被分局接手了,上级让我们双方合作。”艳儿的话并未引起张江的过多反应。
不知为何身为女性的直觉让艳儿觉得张江似乎隐去了某些内情,但具体隐去了哪些,又为何闭口不提,张江却没有说。
艳儿等了半天,只得讪讪道:“那幸好,幸好这案子落不到他手里……”
“爆炸前你们有看到凶手吗?”
程晨闭上眼睛,片刻后又睁开。他在脑海中竭力搜索却毫无所得,纷乱的记忆中,一丝丝难以形容的心悸伴随着古怪的滋味从舌根上蔓延开来,似乎曾有个若隐若现的背影近在咫尺却又难以企及,只一闪念,便沉入了记忆的深渊里。
半晌他深吸了口气,喃喃道:“我见过一个可疑之人,但我一时想不起来了。”
同一时刻,城郊。
荒原尽头是城市灯海,夜风拂过山顶,远方星辰璀璨,薄纱般的银河从头顶横跨天穹。
“我似乎说过我讨厌别人替我擅自做主吧。”
她的声音低沉、醇厚而温柔,如同令人微醺的夜风。少女内心被蛊惑出了一丝丝勇气,猝然上前半步,仰起头,颤声道:“您……”
电话声响起,打断了少女的话语。微笑的看着女孩,她挥了挥手。
看着走远的小姐,少女犹豫一瞬,也跟了上去。她所爱慕之人,半身隐没在阴影中,看不清脸上是什么表情,只听对面的只字片语从话筒中传了出来:“……住院,之后……”
片刻后,她说:“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在树边站了一会。
远处长长短短的虫鸣在草丛间响起,秾春与夏初缠绵芬芳的空气,掠过平原与河流,拂起了少女柔软的长发。
不知过了多久,女子转身望向她,开口道:“该回去了。”
“可是明明说今晚……”
她所爱慕之人仍然非常温柔:“走吧。”
少女抿了抿唇,却无法也不敢拒绝,只得闷闷不乐地走上前去。
“喂?”
“张江,张局让你立刻回来,火车失踪案的尸检结果有了重大发现!”
“好,马上回来。”
看着一直盯着自己看的程晨,张江无奈耸耸肩。
在前往警局的路上,程晨一直沉默不语。
“321”小声的念叨着,果然,在话语刚落,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
张江懒洋洋接了:“喂哪位?……嗯嗯,我正在去警局的路上……什么?你说什么?”
十五分钟后,市局刑侦支队会议室。
正值五一长假,所有没回老家探亲的刑警部到齐,缉毒、技侦、图侦、法医,张新杰一一在座,连主管刑侦的副局长都端着大茶缸子挪到了首位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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