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果战记》第九章 莫甘

    获胜，这猴子又获胜了！？
    场外，人们见此一幕，面目皆然大惊失色，然后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起来，场外顿时有些喧闹。
    “卡蒙斯居然这么快就被那只猴子打败了……”
    “谁能想得到呢？卡蒙斯可是软糖拳馆馆主乌波之子啊，我曾经也见识过他的拳法，虽然和他父亲比起来远远不及，可也算是小有成就了。今天因为有他在场，我还感觉挺忐忑呢，没想到半路杀出这么一匹‘黑马’，还是只猴子。”
    “这猴子到底是什么来头啊？之前都没听说过。”
    “更奇怪的是他居然能拿糖果公民身份证，难道有什么背景不成？”
    围观众人的议论持续了好一阵，方才在场外维持秩序的兵士们的警示下，声音逐渐减小。
    此时他们再看小悟空的眼神，可就完完全全的变了。
    先前那一场的速胜，或许还能以对手毫无防备，被他乘虚而入这样的侥幸来说，而现在……人们赶紧将这种念头抛却九霄云外。
    他们此时此刻都想知道，这只小猴子是什么来历。
    大家不再议论，将目光重新放回场地。
    场地中央，小悟空叉着腰，以单手握拿棍棒，杵在地上，挺胸而笑。
    直到听见喊第二组上场的声音后，小悟空一阵无趣，他撇撇嘴，收起那根棍棒，一个箭步冲出场外，继续在外面悠哉游哉，仿佛根本不将先前那一场战斗当回事儿似的。而每当他经过一人时，就会迎来那人忌惮无比的目光。
    另一边，胖子卡蒙斯被上场的几名兵士抬了出去。
    几人走出场地，沿着一条小路，来到一间看起来有些“壮丽”的房屋。其中一人恭敬地敲敲门，便听得门内一声苍老的声音传出：
    “进来吧。”
    房门打开，兵士们抬着卡蒙斯缓缓进入。
    这座房屋是比赛之前原本就有建筑，只是埃弗里将军专门为了比赛中受伤之人，而将其暂时改造而成。现在房屋内部摆着好几排白色床铺，是给伤员提供的，每张床铺都互相有简单的隔板隔离。
    现在因为是第二轮第一场，此时这些床上还是空无一人，而卡蒙斯，有幸成为了第一号顾客。
    在这些床铺最前面，摆着一张桌子和一张椅子，而椅子上，有一位头发花白，身穿白色长袍的瘦小老者，正盘坐着。他眼眸紧闭，口中不知道念着什么，似是在打坐，似是在修炼。
    兵士们抬着卡蒙斯，看向瘦小老者，刚要说话，只见后者并未睁眼，只是随手往床铺的方向一点，他们立即会意，先将卡蒙斯安置在床上躺好。
    病人刚放好后，瘦小老者的周身，泛出一圈如雾般的气体，这些气体绕着他的周围以龟速游走，旋即后者轻咳一声，气体游动的速度加快。然后被瘦小老者往卡蒙斯的方向一指，便分出一些气体，飞向病人，并钻入其体内。
    兵士们并没有感到惊讶，这是修炼者最基础的技能，灵觉探视，他们也不说话，静静地等待结果。
    瘦小老者手中做出掐诀状，手指微动，须臾，他一直闭合的眼眸，终于睁开。
    他从椅子上走了下来，踱步至卡蒙斯的床前，单手伸出，一根魔杖凭空而现。瘦小老者将其轻挥，便有一道纯白之芒由杖芯处喷出，覆往卡蒙斯全身各处。
    瘦小老者做完这件事后，对兵士们道：
    “各位辛苦了，不是很重的伤，你们暂且先回吧，之后还要靠你们出力呢。”
    兵士们闻言，连忙行礼，纷纷离开了。
    ……
    在小悟空退场之后。
    远处，埃弗里将军的目光一直跟着他，逐渐涌上了一丝期待。
    达勒先前应该是没撒谎，这小猴还真是有两下子。
    埃弗里收回目光，便随手拿出一张名单，把所有参赛者的名字全部悉数浏览。
    在小悟空没来之时，这一场的参赛者的实力，他心里大致都有个数。
    除却普通打酱油的，有几位的实力还真不错，是有夺冠的希望。比如布鲁尔和戈斯，这两人，一人是奎克大公之子，一人是莱恩主教之子，不仅有背景，自身实力也出众，两人还是一同拜了久负盛名的大魔法师兰宁为师。倘若最终决赛只剩下他俩，也算是同门相争。
    还有那位卡蒙斯，在埃弗里看来，也是有机会的。只是……
    现在自然是没有了。
    埃弗里随意翻看着，突然，他看到了一个参赛者的名字，其眼睛瞬间圆睁。
    他揉了揉眼球，又眨巴几下，这才确定自己没看错。然后，灵觉立即释放全场，悄然探视着此时留在场地的每一个人。
    很快，他锁定到某一位身上。
    埃弗里定眼看着此人许久，轻咦一声。
    后者的目光此时恰好看了过来，埃弗里连忙撇开目光。
    “他怎么也来了……”
    埃弗里心中轻念。
    “按理来说，以他的身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糖果勇士的勋章，他哪里需要哦？”
    “难道只是过来玩玩的？也罢……”
    埃弗里并不多想，也不敢多想，他将名单收回，一如既往观看场上对决。
    但他的心里面，可获胜的人选，除去小悟空之外，此时又多了一位。
    ……
    小悟空还在百无聊赖地散步，口中不断念叨着什么，模糊不清。
    他浑然不觉，身后有一道隐晦无比的目光，正缓慢追随着他。
    这道目光的主人，是一位身穿黑色斗篷之人。
    他凝望小悟空许久，然后转而看向场地。其手里亦握着一枚签子，上写“12”，恰好和先前小悟空的数字一模一样，不过却是本轮出场的最后一组。
    在第十一组决出胜负之后，第一场将卡蒙斯搬走的兵士们再次走过去，将负伤之人抬走。
    这时候，裁判微舒了一口气，卯足了劲，大喊道：
    “第十二组，第二轮最后一组，双方就位！”
    那人抬首，将斗篷的兜帽翻下，露出一张有些苍白，但是十分年轻的面容，迎着众人的视线，迈入场地。
    他前方大约二三十米处，一位个子极高的壮汉站在那儿，见到对手来了，他向其抱了抱拳，爽朗笑道：
    “在下杰尔森，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这年轻人微微一笑：“莫甘。”
    杰尔森笑着点头，便是一番摩拳擦掌，然后道：
    “那就恕我冒犯了。”
    然后，他的周身，一股强悍的气息涌现，令众人脸色微变。
    “你只管出招就是。”
    直面这股强劲气息，而这位名为莫甘的年轻人，脸色却始终平淡如云。
    杰尔森不再废话，他径直扑向莫甘，对其胸前就是一拳轰出。
    然而，令他愕然的是，面对这一拳，莫甘竟是丝毫未躲，也未摆出防御之势。
    只是他拳头一时间收不回来，只能任由它打到后者身上。
    周围之人见年轻人始终未动，互相对视一眼，也是觉得有些奇怪。
    “咚！”
    杰尔森出拳之后，迅疾收回，其心中因此生了些许歉疚之意，再次看向莫甘。
    然而，令他惊讶的是，后者的脸色，依旧如常。
    杰尔森的灵觉努力感受着对方的气息，却丝毫都感受不到，这位名为莫甘之人，他的气息，仿佛一潭死水，平静无波。
    无法探知？
    杰尔森有些疑惑，暂时不去管，而是对莫甘笑道：
    “一拳还一拳，第二招，请你先攻。”
    然后，他做好了防御姿态，等待对手出招。
    莫甘的眼神始终古井无波，杰尔森此话一出，他开始缓缓向前迈步。
    众人的目光跟着他缓慢游动，须臾，莫甘便来到了杰尔森面前，沉默无言。
    这种无言的沉默让平时大大咧咧惯了的杰尔森有些难受，他刚要说话，便见到后者终于朝自己递出一拳。
    杰尔森心神一紧，防御已经加持至最满。
    莫甘终于出拳，但在杰尔森看来，却有些软绵绵的，好像毫无气力一般。
    围观众人一阵撇嘴，有的人悄声嘀咕：
    “这么弱的拳头，是怎么进入第二轮的啊？”
    然而这时，杰尔森的心底里没来由的，生出一股极其危险的预感。
    他不知道这种预感和危机是缘何而来，但不待他多想，莫甘的拳头，已经往他的面部砸去。
    杰尔森的防御刚要涌上，整个人直接惊然。
    莫甘的拳头看起来虽然缓慢，却瞬息破了他所有防御，只听得一阵闷闷的“噗”声，杰尔森整个人远远被打飞出去。
    这一幕发生得猝不及防，所有人都满脸震惊，他们不知道莫甘是怎么做到的，如此之软的拳头，居然造成了这种结果？
    杰尔森自己也惊到了，只是又有些奇怪，为何这么大的力量，自己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当落在地上后，他站起身来，刚要说话。
    他面色突然一紧。
    与此同时，一股极强无比的痛感，从他的脸部传至。
    “啊……”
    杰尔森双手蓦然颤抖，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虚捂着脸庞，缓缓蹲下。
    这个痛感……怎么会这么猛烈？他此前从未感受过，钻心剜骨这一词都不足以形容。杰尔森感觉自己脸部正缓缓凹陷下去，身体内部各处似乎都在滋滋作响，四肢却已然毫无知觉。
    这时候，围观之人齐齐惊喊出声，似乎都已经发现了他的异状。
    杰尔森的脸部，正如他感觉的一样，已然塌陷得不成样子，他终于将手放在脸上，摸到原本脸颊的位置之时，却扑了个空。
    他的手，剧烈颤抖着，继续往下摸去，终究是察觉到了，被莫甘一拳打扁的脸部凹陷。
    杰尔森的眼睛都睁不开了，眼前所见，尽都是被挤压过后的场景，着实有些恐怖。
    周围之声还在持续惊喊着，但已然听不进去，他的力气也在逐渐消失。最终，他张了张口，想要诉说什么，却只能仰面倒下。
    全场，顿时寂静无声。
    人人看着杰尔森的惨状，又重新看向这个名为莫甘的年轻人，突然，一股深深的恐惧，从人们心底里传出。
    而埃弗里此时早已眉头紧皱，他挥了挥手，让兵士们将杰尔森抬走，目光一路尾随着若无其事一般的莫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裁判看了看埃弗里，见后者没有任何反应之后，只好如常宣布，第二轮比赛结束。
    “今天两轮比赛结束，请各位明天上午按时到位。”
    人们大都为方才一幕，沉陷在震惊当中，听闻此言，都一副“浑浑噩噩”的模样，看起来有些机械般地离开。
    太阳逐渐变换到西边，此时，天空已染上一抹昏黄，晚霞也随之环绕，美轮美奂。
    一路无聊到底的小悟空终于打了个呵欠。
    年轻人将兜帽再次戴上，隐去了自己的面容。
    他缓缓抬步，从小悟空身边经过。
    蓦然，小悟空打了个寒战，猛一回首，却发现背后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