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之子》223.今年十六

    此为防盗章 景南宫周围种了竹子, 大冬天的, 落了厚厚的雪,红烟仰着被冻红的小脸,痴痴的望着里面。
    那里有她喜欢的人。
    比她小了一岁, 城府却极深,能将一个三十多岁的老太监琢磨透彻, 设下陷阱,一步步诱着他往下跳, 最后身而退,丝毫没受到牵连。
    若是有人来查, 也不可能查到他头上, 她因为牵连进去的原因,更不可能将此事抖出去。
    俩人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一个人完, 大家都完。
    红烟想了想从与他相识,再到一步步结缘, 最后合谋杀害冯正的事上, 竟发现无比顺利。
    她也不是完没有得到好处,至少冯正死了, 她的日子会好过很多。是一种互利, 顾晏生也没有不管她的死活,把她的嫌疑也撇清了, 单论人品来说, 是个可以合作的对象。
    也许下次来, 就不是现在这种关系。
    你喜欢有价值的人,那我就让自己变得更有价值,给你利用。
    竹林里阴凉,风刮的大,红烟挽了挽被风吹的撩乱的秀发,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是期待,也是变化。
    也许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她已经不怕了,也不慌了,因为心中装了更大的东西。
    心那么小,装了那么大的东西,再也容不下其它的。
    顾晏生教她的法子有效,她自己无师自通,摸索来的法子更有效。
    说不清什么感觉,总之它来的突然,无声无息,却又份量十足,轻易就撞开了通往她心中的大门。
    她把门一关,打算再也不放他出去。
    红烟闭上眼,又站了一会儿,待到天变了才回去,迈动小脚,在雪地里留下一串串脚印。
    等她走远,何钰从藏身的地方走出来。
    有意思的小姑娘。
    也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对象,或者说是双赢,合作合作,就是你帮我,我帮你,多培养几个有潜力的人不是坏处。
    人不能往一个篮子里装鸡蛋,若是有一天这篮子倒了,里面的鸡蛋岂不是都要洒了?
    狡兔三窟,狼也应该有几个窝。
    何钰拍了拍方才爬墙沾上的雪,心满意足回去。
    他今天收获颇丰,既试探了顾晏生的实力,又确定了他是如何栽赃给二皇子的,还意外收获了一个有野心有欲·望的宫女。
    什么样的人吸引什么样的同类,顾晏生或许自己都没发现,他自己,红烟,也包括何钰,都是不甘于平凡的人。
    野心和欲·望,其实就是动力,一个往上爬的动力。
    何钰脚步轻快,不急不慢,信步游庭一般,在外面晃荡了好大一会儿才回去。
    还没进门,远远便看到元宝着急的等着他。
    “少爷,你去哪了?”何钰很少不带他,突然如此,元宝有些担心。
    少爷该不会是被皇后娘娘说动了?真的打算换一个更加机灵,还会文会武的随从吧?
    他想什么,何钰一眼明了,“拿着。”
    他把背上的弓和箭取下来,丢给元宝。
    元宝慌忙抱住,两步并三步跟在他后面,“少爷,是不是有什么喜事?今日怎么瞧着这么高兴?”
    莫不是找到随从了?
    还是搞定了哪哪的姑娘?
    何钰先去了偏殿,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顺手给自己倒了杯茶。
    他溜达的久了,竟觉得有几分口渴,喝了小半盏才放下。
    “确实是有喜事。”
    元宝把弓箭挂在墙上,小跑过去给他蓄茶,“可是那姑娘搞定了?”
    那日少爷骗他说是男子,元宝事后想想不对,男子能长的那么好看?少爷可是夸的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而且能让少爷花费时间,画了那么多副画送过去?还写了一封信约人家大半夜出来。
    见男子哪不能见?
    也就是见姑娘才搞这么多花样吧。
    何钰心知他又误会了,也不解释,反倒配合道,“没错,那姑娘就快到手了。”
    他方才出现在景南宫,可不是巧合,是为了给顾晏生送信,那信绑在箭上,很小,只写了两行字,标识了地点,但没有写时间。
    这是怕信被别人看到,不光是防顾晏生那边,他这边也要防。
    没有时间,就算顾晏生知道地点又怎么样?他还是来不了。
    何钰射的那四箭,就是告诉他,四更在皇家书苑里等他。
    学生沐休,皇家书苑空无一人,也有很好的条件,他想在那里教顾晏生练剑。
    顾晏生小时候学的东西现在用不上,他娘教的苗疆功夫特征明显不能用,帮人要帮急,教他一些旁的功夫傍身。
    一来方便办事,二来也是自保,三来多了解一下各方面的武功对他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顾晏生是聪明人,应该明白。
    何钰用的是一箭三雕,既教训了顾晏生,报了自己被推入河的仇,还试探出了顾晏生的实力,最后叫顾晏生无话可说。
    我射你箭只是单纯为了告诉你时间,你要是跟我计较就是你小气。
    小气的人如何成大事?
    让他也体会一把这种憋屈。
    何钰打定了主意,起身就要回去睡个回笼觉,谁料门口突然出现一道丽影。
    皇后娘娘挥手秉退了所有人,自行进来,将门一关问他,“钰儿,姐姐那事如何了?”
    何钰颌首,“有进展。”
    皇后娘娘面上一喜,“那什么时候能成?”
    “今晚可以一试。”何钰安抚她,“若是成了,明日再与姐姐细说。”
    他姐姐还是太急了,还未出月子,便一遍一遍的问,一日要跑两三趟。
    皇后皱眉,“我总是担心夜长梦多。”
    宫里有那么多人盯着,她的仇家,和钰儿的仇家,数不尽数,这事不定下来,始终无法安心。
    “姐姐。”何钰幽幽叹口气,“你即便现在成了又如何,难道打算拖着这副身子去见圣上?”
    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试图说服她,“姐姐先别急,且回去养着,面色红润了才好去找圣上请旨。”
    这事最少也要等姐姐过了月子,有养育过继皇子的能力才能真正的成。
    否则他这边与顾晏生谈好了,结果姐姐那边出了岔子,皇上一句怕劳累皇后,便能将她打发。
    皇后面上不情不愿,看他的眼神略带哀求。
    何钰狠下心,“姐姐,这事当真急不得,三皇子在冷宫里待惯了,受尽世间冷暖,不是善与之辈,若没有降伏他的手段,匆匆过继,只怕日后受苦的人是你。”
    顾晏生那么凶残,他母妃又死了,相当于再也没有了弱点,他现在活着,只是为了自己,所以行事作风每每挺而走险。
    无论是杀八皇子,栽赃给二皇子,还是帮红烟设计害了冯正,都没有给自己考虑退路,因为他没有退路。
    何钰方才在林中溜达,并没有白溜达,找几个人一问,德明宫果然出事了。
    红烟的衣襟处绣了个‘明’字,这是德明宫的意思,他脑子灵活,早就暗暗记了下来,将德明宫发生的几件事一关联,若说里面没有顾晏生的掺和,他还真不信。
    凭红烟一个人能扳倒冯正?
    皇后娘娘被他说的有几分惴惴,“当真如此?”
    何钰点头,“千真万确,我虽没与他正面交锋,不过见过他做事风格,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是一条毒蛇,比你我都狠。”
    这回皇后娘娘真的被他吓到了,也打消了催何钰赶紧忙活的心思,“那你与他相处……”
    “姐姐放心,三皇子不是易与之辈,难道我是吗?”他也是一匹狼,比顾晏生好不到哪里去。
    皇后娘娘终于放下心来,“那你小心点,先观察观察再做定夺。”
    何钰明白,“姐姐也早点休息。”
    他扶起皇后的手,“我送姐姐出去。”
    他的屋子与皇后不在一处,他姐姐也不知道他是女儿身,对他避了嫌,将他安排在偏房。
    门外晚霞候着,门刚打开便替了何钰的活,将皇后送了回去。
    何钰站在原地目送,心里琢磨着加快进度,尽快将此事生米煮成熟饭。
    “少爷,被子我都铺好了,可以歇息了。”元宝手里抬着木盆进去。
    虽然时间还早,不过少爷要睡觉,睡前肯定要洗个脚,他提前把水打来了。
    何钰瞥了一眼,“端下去吧,我睡睡就起,四更时叫我。”
    元宝点头,“少爷放心,保证不会误了少爷的好事。”
    他还当成何钰是寻花问柳,其实何钰平时不花,怎么就给了他这种错觉?
    再说将顾晏生当成未来少夫人?就不怕少夫人吃了他?
    何钰想了想那种画面,登时打了个冷颤,若顾晏生真是当了他的少夫人,保不齐连他一起杀了毒了静悄悄干掉,连个尸都不留。
    元宝不知他的想法,顺手解了他的腰带,仅留亵衣。
    何钰现在年龄尚小,身上看不出,便不甚在意,没有阻止,被他伺候着上了床,被子一盖睡去。
    元宝将脱下来的衣服挂在一旁的架子上,又将木桶端了出去,收拾好后关了门,去了他的屋子,跟着眯了一会儿。
    万一少爷兴起,突然觉得有他跟在身边伺候更好,一言不合将他叫去,他没有睡够,岂不是要出洋相?
    事实上他想多了,与顾晏生见面,何钰不会带上他,最多让他在门口等着。
    四更时元宝准时叫醒何钰,何钰睡的正香,颇有些不情不愿,在床上耗了好长时间才勉强起来,梳洗打扮一番,提着早就准备好的食盒去往皇家书苑。
    就在宫中,是皇上特意划出来给公主皇子们学习的地方,他们这些大臣的子女,最多只能算是个陪衬,不过也能学到很多。
    这里有足够的场地,也有各色各样的武器,轻薄的剑,厚重的剑,枪,弓,应有尽有。
    何钰把地点选在这,除了想教顾晏生一些旁的功夫外,也是想与他切磋切磋,对自己也有好处。
    他熟门熟路打开书苑的门,在练武场等着顾晏生。
    等人的过程是煎熬的,何钰打开食盒取了壶酒,小口抿着,待他喝了大半,顾晏生还是没来。
    菜是热过的,温度连上好的食盒都留不住。
    何钰抬头看了看月亮,竟发现不知不觉待了小半个时辰。
    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来?
    是迷路了还是没明白他的意思?
    何钰担心是后者,折身返回,去了景南宫。
    顾晏生还没睡,坐在院子里,面前摆了一根蜡烛,用红灯罩着,里面的火遇到急风,便是一阵不稳,摇摇晃晃,映的人也有几分可恐。
    一块石头突然从墙外射来,打中那灯笼,将火灭掉。
    顾晏生回头看去,一眼瞧见墙头上立的白衣少年。
    看不清具体模样,只觉得白,身都白。
    “我夹在箭里面的信你没看吗?”
    “看了。”顾晏生回答。
    “那你为什么没来?”何钰继续问。
    “字太丑,我没有看懂。”
    何钰自小生活在机关算计中,先入为主觉得是第一种,但他与公主无冤无仇,公主没道理暗算他。
    难道是第二种?
    “公主,皇后娘娘身体未愈,还须人照顾,若是醒来看不到我,又该着急了。”
    这算是婉拒。
    自从知道自己是女儿身后,与公主待在一起,总是有几分不自在。
    公主垂下眼眸,“一会儿也不行吗?”
    “我出来太久,皇后娘娘也该醒了。”何钰双手作拱,“不能陪公主同游,请公主赎罪。”
    公主勉强挤出一个微笑,“也罢,也不是非你不可。”
    她转头看向周浩然与许修竹,“何公子不肯赏脸,周公子与许公子可愿陪我走走?”
    俩人忙不迭点头,“自然愿意。”
    周浩然抬手,比了个‘请’的姿势,“公主请。”
    明月公主最后看了何钰一眼,轻轻哼了一声,似是故意气他一般,甩袖离去。
    周浩然与许修竹跟在身后。
    待他三人走了,元宝立马活跃起来,“少爷,你刚刚为什么拒绝公主?”
    他唠叨病犯了,“多好的机会啊。”
    是男人都要娶妻,早也要娶,晚也要娶,愿意要娶,不愿意也要娶,干嘛不娶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
    娶了公主,不仅有公主娘家的支持,还与皇上沾了关系。
    “姐姐嫁给了圣上,我若娶了圣上的女儿,这辈分岂不是乱了?”何钰胡乱找了个借口。
    “可咱们尚国开放,也不是没有先例,再说了,要介意早介意了,还会等到今天?”元宝一口气将要说的话一并说完。
    “多嘴。”何钰瞥了他一眼,“回去准备好纸墨笔砚,少爷要作画。”
    如果公主对他没有心思,单纯只是互相利用关系,或许他也不会介意继续讨公主欢心。
    可惜十一岁的小姑娘太单纯,轻而易举动心。
    这不是他想要的。
    “少爷怎么突然想起了作画?”
    “准备好纸墨笔砚后自己找面墙面壁,我不说好就不能停。”
    “啊?”元宝大吃一惊,“我又说了什么伤着少爷了?”
    就光凭这句话,“面壁太轻了,倒挂吧。”
    元宝惨叫一声,“少爷!”
    何钰听之任之无视之,抬脚先一步回了凤秀宫,没想到他姐姐还没睡,不知吃了什么神丹妙药,脸色红润了许多。
    “钰儿,快过来。”皇后招招手,轻声唤着何钰,“你今个儿跟我说的三皇子,我是越看越满意。”
    她给何钰看记载,“听说从小聪慧过人,三岁吟诗,四岁习武,一点也不弱于你,是块成材的料。”
    是啊,还比他多了一项本领,心狠手辣,不择手段。
    “姐姐,先别急,晌午我去见过顾晏生,他的母妃死了,现如今等同于孤家寡人。”
    皇后面上一喜,“那不是更好?”
    开始还担心会与顾晏生的生母撞上,现下完不担心了。
    何钰摇摇头,“一点都不好,孤家寡人等于一人吃饱,家不饿,母妃死了便没了顾虑。
    没了顾虑,他的命运就不在我们手里,在他自己手里,愿不愿意同我们合作,也在他一念之差。如果他想不开,姐姐的事就是水中月,镜中花,看似近,实则远在天边。”
    皇后心里咯噔一声,“怎么会这样?”
    何钰叹口气,他姐姐在后宫多年,怎么性子还没磨练好,总爱大惊小怪,如何当得起后宫之主?
    “姐姐,我的话还没说完呢。”何钰继续道,“我既然打了这个主意,自然不会让姐姐竹篮打水一场空,姐姐且放宽心,万事有我。”
    皇后松了一口气,“钰儿啊,这以后谁要是嫁了你,可要享福了,不仅年轻有为,还深谋远略,实乃我辈楷模。”
    谁都不可能嫁我。
    何钰垂下眼,藏起心思。
    皇后又开始翻起了记载,“咦,这上面还说他自小喜爱钻研涩古药方,且过目不忘,但凡看过的病症药方都能记住,好生厉害。”
    过目不忘?
    遭了!那他潜入景南宫的事顾晏生可能已经发现了。
    顾晏生确实发现了,他从小过目不忘,又从云端跌入冷宫,尝尽世间冷暖,本就谨慎,在窗户缝里夹了头发。
    窗户被何钰推开,那头发轻飘飘的掉在地上,被他捡起来继续夹在窗户缝里。
    床上的帘子也有变化,顾晏生拢了拢,拉回原样。
    “娘,咱们景南宫来客人了?”
    他把小板凳搬到窗户口,“是谁还记得冷宫?”
    窗外的花草被他拔光,种了一片绿油油的植物,番茄和黄瓜,饿了便摘几个尝尝,小日子过的悠哉。
    “昨天德明宫的大总管又来找我了。”
    德明宫是八皇子与其母妃住的地方,八皇子死了,明妃也一病不起,离倒台只差一步之遥,聪明的人当然不会死守,早就另寻出路。
    所以大总管就算明知道八皇子的死跟他有关,也没有上报,反倒借着这次机会,找他勒索。
    顾晏生在冷宫中待了不少时间,早年母妃得病,须得大量珍惜药材养着。
    可惜药材难弄,他便想了个法子,半夜潜入太医院偷药材。
    没想到恰好被太医院的院判撞见,情急之下捡了一旁的脏衣服穿上,后来才知道那是太医院杂役的衣服。
    院判瞧他穿着杂役服,便以为是烧火童子,忙指挥他干活。
    顾晏生的母妃经常生病,熬药煮药这活他干的轻车熟路。再加上得了母妃遗传,对医术极为精通。
    他母妃是江湖上有名的苗疆女,酷爱钻研蛊毒,顾晏生深受其害,小时候没少被喂毒,母妃还想在他身上种毒养蛊。
    虽没有成功,不过顾晏生血液里尽是剧毒,换句话说,也是最好的补药,端看怎么利用。
    他趁院判不注意,将血加了一滴在药材里,煮开后便是上等的解毒良药。
    那药熬的火候也正好,药材的作用十成十发挥,瞧得院判甚是满意。
    因是半夜,事发的突然,据说是某位得宠的贵妃突然中毒,险些死去。院判怕以后还会出现这种情况,再加上顾晏生熬药的手法确实精湛,本不抱希望,没成想一剂良药,药到病除。
    院判觉得多少跟顾晏生有关,便叮嘱他,让他每晚过来值班。
    顾晏生为了以后方便办事,也没拒绝,大着胆子留在了太医院。
    本来只是一份杂活,领少许俸禄,胜在拿药方便,可以中饱私囊,给母亲治病。
    很多药材并不是一摘回来就可以用的,偶尔要磨碎了放在太阳底下晒,或者干脆跟其它药材掺在一起煮,一些特殊的药材还需摘掉叶须,只留其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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