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萧萧,红叶不禁打了个寒颤,淡淡的恐惧让她那逐渐凌乱的思绪唤回,仿佛能够听到从外面传来的并不清晰的叫喊声混杂在一起,她急忙将屋里仅剩的灯光扑灭,然后蹑手蹑脚地跑到紧闭着的门边,顺着门间的缝隙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只见狼妖的脸庞上挂着无比残忍的笑容,他仿佛不知慈悲为何物,疯狂的杀戮着周围的人,或许是因为实力差距过大的缘故,连半丝反抗的力量都没有就被杀死了。
“哇啊啊!!”惨叫声清脆入耳,但是并不是很耐听,就好像刮玻璃般无比激烈,但总让人浑身发麻的刺痛感,紧接着发出闷响,鲜红的血液洒在旁边的窗户上,红叶清楚的看见血淋淋的头颅斜挂在房檐边,他维持着被斩首时狰狞与痛苦的模样。
“哇啊!!”红叶情不自禁地惊呼起来,然后好像引起了什么动静似的,她开始能听到阵阵的脚步声朝着这里逐渐靠了过来,顿时提心吊胆似的趴在了地上,而此时,金色的闪光从屋外划过。
“等…等一下!!”红叶脸色苍白如纸,她浑身颤抖地坐在地上,背部贴紧着门边“被听到了吗?”
“我刚才不该发出声音的!!”
话音刚落,门板发出剧烈的摩擦声,红叶紧靠着的门被用力打开,当红叶脸色铁青的缓缓转过身来,只见洛娅和零忽然出现在那里,他们两人的手上分别提着已经完全失去意识的两名狼妖,他们的双眼已经翻白,但依然保持着震惊的表情。
“洛娅,零,你回来了?”红叶惊喜地大叫道。
“嗯,刚回来!”洛娅随手将昏迷的那名狼妖扔在一边“我不是告诉过你,回来后就来找我吗?”
“我又不知道你在哪里,你擅自离开的时候又从来没和我说明!”
“好吧,这怪我!”洛娅轻轻叹了口气,然后看着红叶微微颤抖的肩膀问道:“你在害怕些什么,你以为刚才如果不是我而是其他敌人的话你就死定了吗,即使他们来了,凭借你现在的实力,也根本没什么好怕的,真要说的话,会感到害怕的是他们!”
“我这是本能反应,而且你没看到他们刚才……在杀人啊!!”红叶脸色恐惧地大叫着。
“习惯就好了!”洛娅脸色淡然地点着头。
洛娅突然想起来,自从当年违背了誓约后,对于杀人和死亡之类的概念开始越来越觉得薄弱了,如果是以前看到有人牺牲的话无论是谁都会尽力去救他们,而现在虽然也会尽力去救人,但对于死亡本身的感触没有那么强烈了,这或许就是誓约的影响,违背了誓约就会受到以立下的誓约相反的诅咒。
“这么说来的话,我受到了诅咒究竟是什么?”洛娅看着自己的手心自问道。
“对了,刚才你们去哪了!”红叶问。
“去见了一位……怪人!”洛娅略作思考后回答。
“怪人?”
“总是说莫名其妙的话,所以说她是怪人!”洛娅挑着眉头说道:“而且她还一个人独居在那么荒凉偏僻的地方,估计都不会有任何人会特意经过那里!”
“不过听说那并不是她的意愿!”零突然插嘴道:“塔克拉过去触犯了妖王千魁而被禁足在那里!”
“嗯,是……是吗?”洛娅惊讶地看着零。
“没错!”零遗憾地叹了口气“那也取决于她的个性,拥有那么强大的能力,却几乎不帮任何人占卜,当初妖王以重金请她占卜某个东西却被她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所以千魁一怒之下将塔克拉将禁足在那里,永世不能离开,但是因为塔克拉的能力,千魁又不忍心直接杀掉她!”
“那她为什么要那样,搞不懂,明明只要答应了那个千魁就能够获得荣耀富贵!”
“听说只要是有害他人利益的产生恶劣影响的事情,她都不会透露给任何人!”零摇了摇头,说道:“或许是塔克拉能力的限制,也许是她所坚持的原则,为了维持世界的平衡!”
“嗯,可以理解!”洛娅叹了口气,然后点了点头。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我为什么一个字都听不懂?!!”红叶忽然问道。
“没什么,小事而已,这不重要,我们先走吧!”
“走?去哪?你不帮他们解决吗?”红叶抬头望向远处,那里高频的爆炸声时不时的响起,庞大的原力围绕在中心处不断向外荡漾而开“那里的状况好像不是很好!”
“没关系,这点小事他们会解决的!”洛娅摇着头,眼神轻蔑地笑了一声“如果他们连这种事都解决不了的话,又如何解决将来的大事?”
“大事?什么大事?”
洛娅眯着眼笑着,伸出手捏了捏红叶的鼻子“以后会知道的!”
“……洛娅!?”这时候,身旁忽然响起了声音。
洛娅面色微变,急忙转过身,只见青岚从远处神色慌张地跑了过来,然后站立在与洛娅正相对的方向,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她的脸色流淌着汗水,嘴里喘着粗气。
“……”洛娅慢慢的低着头咬着嘴唇,她瞬间察觉到青岚看自己的表情和过去有些微的差别,青岚的眼神微微的颤抖着,瞳孔逐渐的向内收缩,她的眉毛被拉成了一条直线。
洛娅又退到了门边,深吸了口气,问道:“你已经……知道了?”
青岚无声地点着头,不经意地瞥了一眼红叶后,神色悲廖地说道:“是艾兰告诉我的,我没想到她居然会帮你隐瞒这么久,没想到竟然是你……杀害了青阳!”
听完,洛娅的眉头皱得紧紧的,下意识地将目光移动到别处不去看她。
“但是我知道那不完全是你!”青岚脸色苍白地继续说道:“如果杀死青阳的人曾经是你的一部分的话,那么把所有责任都追究在你身上就太过分了,我也强迫着自己相信,但是凭借这些天对你的了解,你并不是那样的恶人!”
“什么是善?什么是恶?!”
洛娅的眉头皱的更紧了,然后却毅然地否认了她的话“如果我是善人的话你就不打算追究我的所作所为了吗,不,不是那样的,其实那就是我,杀死青阳的人就是我,如果她是我的一部分的话,那么那个人也是我,没有什么太过分,你也不必强迫着自己相信,因为杀死青阳的人的的确确就是我,我很不能够理解的事情……为什么所有人都打算原谅我?!”
青岚惊讶地看着洛娅“你说……什么?”
“为什么你们都会相信我?为什么从来都不反对我,甚至还想要将所有重要的事情交给我?”洛娅愤恨地大叫着,伸手用力地抓着自己的脖子,划出几条伤痕“无论我做了什么都能够被理解,我的所有辩解也都能够被承认,没有人怀疑!!我到底做了什么了?这……这难道不是很奇怪的事情吗?”
“……洛娅?”红叶震惊地看着情绪愈加激动的洛娅,这让她有些心悸不安。
“你应该很生气,不!你必须很生气,很憎恶才对!就像是一开始的艾兰那样,恨不得杀了我,但是……为什么会是那种表情!”洛娅眼神悲凉地望着青岚:“你那是什么表情?打算原谅我的表情,你疯了吗?我杀死了你唯一的亲生儿子,那种表情才是最奇怪的吧!”
“你就应该像这样才对啊?!”说着,洛娅伸手凝聚了一柄金色的短剑,将它狠狠地刺入自己的胸口“我背负所有的罪恶,所以青阳……是我杀的!”
“……洛娅!!?”
青岚怔怔地看着眼前的洛娅,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溢出,然后滴在地面上,洛娅伸出擦了擦嘴角后继续说道:“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你的选择呢!”
“你说的没错,我不能原谅你!”青岚脸色阴沉地低着头,然后弯下腰捡起掉落在一旁的铁剑,迅速跑过来朝着洛娅刺了过来,洛娅并没有任何防御的动作,任由铁剑摧拉枯朽般贯穿了她的胸膛。
“……呃!”洛娅脸色苍白的吐了几口血,无力的跪在了地上,紧接着,红叶和零忽然阻挡在前面。
“我看不下去了,虽然洛娅故意承受攻击,但我可不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说的没错!”
“红叶,零,让开!”洛娅厉声说道:“这和你们无关!”
“什么叫和我们无关,你!!”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浑身布满灰色毛发的狼妖从远处的冲了过来,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
“哈哈哈哈哈哈!!还有人在呢,正好刚才还没有杀痛快!!”
洛娅依然面无表情地低着头,看都没有看出于身旁的狼妖,就在他张牙舞爪地即将向他们发动攻击的时候,洛娅反手一挥,一缕粗犷的金色电光如利剑般瞬间划过了他的身躯,他甚至连惨叫都没有发出,就被那股金光化成了灰烬,缓缓飘散在半空中。
“就像是这样!”洛娅颤颤地站起身,表情落寞地看着青岚。
“你走吧!”青岚用力眨了眨眼睛,然后转过身“别再让我看见你了!”
“……嗯!”洛娅轻吟一声,然后协同红叶和零迅速离开,很快越过了狐族的领地,站在远处,依旧可以看到艾兰他们正与剩余的敌人交战的轰鸣声,空气里充满着硝烟与令人烦躁的气味。
洛娅面色深沉的叹了口气“我心情不太好,很难过……同时又很生气!”
“正常人都能看的出来!”红叶回答。
“我对我自己感到很生气!”洛娅皱着眉头说道:“我本可以忘记这件事,但是没办法去逃避它!”
“都怪诺岚!”红叶撇撇嘴“如果诺岚复活了,站在你面前,你会骂她吗?”
洛娅摇摇头“我会把她打成半死……说笑而已!”
“是开玩笑,但你只会把所有的责任全部拦在自己身上!”红叶不耐烦地看着洛娅说道:“似乎从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你是不是对自己有些太不公了,你总觉得自己有罪?有时候对自己稍微好一点,是没什么错,你一直这样,我都认为你自己会不会有自虐心理啊!”
“你没做错任何事!”零眼神坚决地说道:“你没必要因为任何事而烦恼,完全没有必要,你背负着那些不属于你的罪恶,而造就那些痛苦的开端就是来源于你盲目的承受!”
“我没有盲目!”
“也许是,但是你没办法否认,你想要拯救其他人却将自己葬送在罪恶的深渊里,你期望着有谁能来拯救你吗?”
“我需要被拯救,我很好,我现在很好!”洛娅脸色阴沉地咬着牙,然后喘了口气,抬起头冷冷地说道:“好了,我没必要继续听你们长篇大论了,我至少还活着的,如果有人能杀死我的话,那就让他来,前提有谁能够做到的话,我倒是希望有谁来引领我走向死亡!”
“……洛娅!?”红叶一脸惊恐地望着她。
“不过那种事情是不会发生的!”洛娅伸手拍了拍站在一旁的红叶的肩膀,然后望向远方“说起来,有件事我刚好很感兴趣……我们走!!”
“去哪?!”
“跟上来就知道了!”
说完,两人急忙跟着洛娅一路疾行,几分钟后,便来到了狼族的领地外围。
红叶震惊地问道:“洛娅,你这是……”
“就和你们想象的一样!”洛娅一脸随意地挑了挑眉头,然后吩咐道:“你们两个在外面等着就行,我进去瞧瞧,我很快就出来,但是如果我超过半个小时没有出来的话,那你们再进来!
零瞳孔一缩“你的意思难不成是?”
“进来阻止我!!”洛娅脸色无比阴沉抬起头注视着两人。
“我怕我会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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