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烈长风》第425章 审判（三）

    审判（三）
    大殿之上再次响起了经久不息的讨论声。哈伯特公王陷入了沉思，三位主教大人也沉默了。
    两鬓斑白的巴尔米拉一声不吭，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儿子竟然会做出这样令公国蒙羞的事。更准确地说，他还是无法相信这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雷万怒目斜视，他不相信特雷斯竟然是这样是非不分的小人。
    巴尔米拉单膝跪地，公王立刻让他起身，询问他有什么请求。巴尔米拉难过地说道：“仁慈的公王殿下，犯了罪就必须受到惩罚。破坏种族团结和伤害龙穴岛部族的同胞是被写进公国律法里的重罪。雷万犯错，我有很大的责任，是我没能教育好他，仁慈的公王殿下，其实他是个像金子一样纯洁的孩子，也是我们家族唯一的后代啊！”
    巴尔米拉因为自己的儿子即将受刑，开始变得语无伦次起来：“我真的，真的不知道自己有多么疼爱他。我来了，凝霜城唯一的血脉，他，如果他死了，我们也完了。仁慈的公王殿下，可怜可怜我们家族吧！”
    巴尔米拉双膝跪地，伸出他那双宽大却布满皱纹的双手，他的眼泪噙满了泪花。雷万心里很不是滋味，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得，自己的父亲，老了。
    “我带着佣兵团陪伴着贤王殿下平定内乱。”巴尔米拉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我们保卫过凝霜城，击毙过叛国者，还率领着全境佣兵万里勤王。这么些年佣兵团好不容易从损失惨重的阴影中走出，慢慢恢复了些生机。可是这偌大的凝霜城我该留个谁呢？如果斑族的同胞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必须惩罚我们，那就惩罚好了。请允许我代替雷万来接受这样的惩罚。公国内部的团结不容被破坏，公国的和平稳定也永远是第一位的。没有了雷万，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雷万还年轻，他还要继承凝霜城，生儿育女。如果斑族的同胞们一定要我们受到惩罚，那么我的性命就请拿去。那样我们的家族将得以延续。要任何一个人死去是不容易的，但是要毁灭一个家族，还不如让一个人去死。”
    说着，巴尔米拉虔诚地把头磕到地上，哈伯特公王眼里泛着泪光，他感到深深的无助。
    哈伯特：“不能这样做，我不能把一个尽忠职守、劳苦功高的公国军人判处死刑。绝对不能这样做，无论是法律还是我的良心，都不允许我这样做！”
    雷万这个时候发话了：“父亲，请抬起您的胸膛，不要让公王殿下为难。如果我接受了您的请求，那么我便不配做您的儿子，也不配成为守护公国的骑士，余生也将在悔恨和愧疚中度过，那样还不如现在就把我处死。既然乌云懵逼了特雷斯阁下的双眼，让他昧着良心说出了颠倒是非的话语，我也没什么好反驳的了，只是可怜了我的伊芙，到现在还没能完全清醒，我真的很担心她。”
    雷万的眼里满是悲伤。奥鲁克这个时候气地咬牙切齿。他怎么都想不明白，罗兰一手带出来的孩子，成为龙骑士以后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他现在恨不得冲上前去，狠狠扼住特雷斯的喉咙，要他他事情的真相一字一句地重新说一遍。
    他已经下定决心，在审判结束以后，好好找这个家伙算算账。
    特雷斯说出的证词几乎已经判了雷万死刑。在常人看来，这不过是一次普通的街头械斗事件，闹事双方最多被关押一阵子就会被施放，他们也并没有其他什么过错。可是这件事的特殊性就在于，斑族人是作为龙穴岛的使者来到阿斯兰大陆。袭击其他种族的使者这是公国法律绝对禁止的行为。如果雷万当场打死了一两个斑族人，逮捕他的弗罗林千骑长有权力当场击杀雷万。
    所幸弗罗林千骑长在事态进一步恶化之前就控制住了局势，这才有了这样一场审判。哈伯特公王也知道，审判到最后，即使雷万是无辜的，他也免不了一顿责罚，毕竟他确实和斑族人动了手。这不过他们需要根据这件事的严重性来定罪。
    现在，所有的证词都被雷万极为不利。按照法律的规定，公王几乎已经可以判雷万死刑了。所以巴尔米拉才说出那样悲伤而又悲壮的话语。
    第一位主教见大家一言不发，只能无奈地宣布，如果没有新的证词，他们就要给雷万判刑了。
    斑族人洋洋得意的神情也不再掩藏，开始在他们的脸上蔓延开来，让人看了很不舒服。可是雷万此刻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特雷斯：“咳咳，等一下，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事。”
    大家把惊讶的目光投向了特雷斯。
    哈伯特很不情愿地问道：“列兵龙骑士，你不是已经说完你的证词了吗？”
    特雷斯：“哦？在此献上我真挚的歉意。原来大家都以为我把话说完了吗？其实我的证词才说了一半，刚才巴尔米拉大人说话，我实在不忍插嘴，只能听他把话说完。现在，公王殿下，我可以继续我的证词了吗？”
    特雷斯已经把雷万逼入了绝境，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同情雷万的人们都这样想着，根本不知道特雷斯到底要干嘛。
    特雷斯：“雷万阁下带着伊芙姑娘走在擎苍城的街道上，五位斑族朋友友好地问路却被有着莫名怒火的雷万阁下打伤，话已至此，其实我还没有说完。这些证词，都是这位可敬的斑族长老普鲁托大人逼着我说的。当时我确实在场，五位可敬的斑族朋友在没有喝酒、神智清醒的情况下调戏伊芙姑娘，甚至还拉扯她的衣服。为了保护这个可怜的姑娘，正直的雷万阁下出手相救。普鲁托长老给了我一箱金币，要我在今日的审判庭中按照他的意思颠倒黑白。很抱歉我表达能力有限，只能慢慢说，现在我把想说的话说完了，请问公王殿下和三位主教大人是否还有什么需要询问在下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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