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天的战歌(五)
九位先烈的遗骨被整齐地安放在棺木里,棺木上方盖着阿斯兰公国的旗帜,在哈伯特皇子庄严的命令声中,骑士们抬起先民的棺椁缓缓向海岸边整装待发的舰队走去。
罗兰和伙伴们重伤未愈,但是他们仍旧拖着疲惫身躯来到现场。豪腕战士迦尼亚斯在送行队伍的最前列,他对着身后的骑士们说:“兄弟们,送阿斯兰的烈士们——回家!”
瞬间战鼓擂擂,号角齐鸣,舰队上空旌旗招展,骑士们踏着稳健的步伐将九位先民的遗骨送进船舱。这时,岸边再次飘来吟游诗人的歌声:
“月光,是那样冰凉。
这里已不再是那美丽的地方……”
迪林杰在大战结束的时候晕死了过去,是打扫战场的士兵取回了凝霜袭龙刃并交还给他。此刻,他将凝霜袭龙刃收于腰间,呆呆望着那几位弹奏着竖琴的吟游诗人。
艾菲欧公爵走到他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儿子,你此刻拥有了举世无双的功绩。以后可能还会让你完成类似的工作,你有这个心理准备吗?”
迪林杰一脸错愕:“爸,你就饶了我吧,你的爵位我都不想要。卧底密探这种活,以后我再也不干了。”
艾菲欧:“那你想做什么?”
迪林杰指了指岸边的吟游诗人们:“喏,我想成为他们。我想学竖琴,我要像他们一样穿着浅色的外衣,把自己的所见所闻编写成诗歌,然后将自己的足迹踏遍阿斯兰的每一方土地,把这里发生过的事情,告诉人们。并让人们记住那些逝去的英魂。”
艾菲欧:“先民的英勇事迹不为人知,就是因为没有人去传扬,导致我们历史记忆的缺失。这实在是莫大的遗憾。你如果有这样的想法,我倒是也乐意支持。”
迪林杰:“父亲大人懂我。”
艾菲欧:“但是,现在公国急需重建,百废待兴,这种时候,你可不能独自潇洒去。你作为公爵之子,对这个国家有重大的责任。”
迪林杰:“这一点父亲不说我也明白,请你放心。这场战争已经结束,我的任务完成大半。重建这个国家的难度,不比打赢这场战争的难度小,只要有公国需要我的地方,我定会尽心尽力。不过,在那之后,还请父亲准我一个长假,趁着你身体健朗的时候,让我在外游历个三五载,回来再接你的班。”
艾菲欧:“这个要求合情合理,我没有拒绝的理由。待长风城重建之后,你该怎么逍遥就怎么逍遥去,但是不可以和我断了联系。等我再也无力为公国效力的时候,你要立刻赶回来。”
迪林杰:“多谢父亲大人!”
格雷特沃仍旧没能起身,但是意识清醒。他被两名重铠兵用担架抬到海岸边,为先烈们送行。他想站起来,但是根本做不到。这场战斗伙伴们都身受重伤,而伤势最严重的是格雷特沃。可惜,他们已经永久失去了圣兽之力,不然娜塔莎完全可以在短时间内为他治疗。
但是不管怎样,他们都还活着。
缠着厚厚的纱布,格雷特沃沐浴着海风。这个时候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阿黛尔夫人,她看到格雷特沃也来到这里,便不由自主地迎上前去。
阿黛尔:“我的勇士,你倒下了。”
格雷特沃:“嗯,抱歉这个时候不能起身拥抱你,为了守护我的伙伴,才有这副模样,让你见笑了。”
阿黛尔:“不,我的勇士,你的样子一点都不可笑。即使躺着,你的身影也是如此伟岸。既然你不能起身拥抱我,那就让我拥抱你吧。”
说这,阿黛尔真的凑近紧紧抱住了格雷特沃缠满绷带的身体。这场景让一旁的两位重铠兵羞涩不已,朝格雷特沃竖起大拇指以后便知趣地离开了。
担架被放在地上,阿黛尔单膝跪地,抱着格雷特沃。这一刻,格雷特沃等了好久。
这个时候,格雷特沃鼓起勇气问道:“请允许我喊你阿黛尔,你愿意让我陪伴你度过余生吗?也许我们的年龄差距在世人看来有些不可思议,也许我还不是那么可靠,但是我希望能好好保护你,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想和你在一起。”
阿黛尔夫人什么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但还是因为眼前的场景羞涩地满面通红。
阿黛尔:“我的勇士,什么都不要说,现在请你好好养伤。等我们一起回到阿斯兰的时候,再来商讨这件事吧。你临走的时候,我曾经答应过你的。我没有忘记自己的承诺。说实在的,你比我小这么多,我的心里确实有疙瘩,但是你是那样善良,那样可靠。如果把自己的余生托付给你,一定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吧。我对以后的日子,充满了期待。”
格雷特沃一把搂住阿黛尔,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眼里闪过两行热泪,但很快就被海风吹干了。
舰队在费格南的带领下渐行渐远,吟游诗人悠扬的歌声也随着缕缕海风飘向海洋的彼岸。
羚族的奥兹玛骑士们奉族长雅儿的之令,全员护送舰队前往阿斯兰。奥兹玛骑士们分列于舰队的两侧,整齐划一的动作让他们成为一道独特的风景线。这也算是龙穴大陆上的人们对阿斯兰先民的一份心意吧。
看着在两侧护航的奥兹玛骑士,站在甲板上的费格南感慨万千:两片大陆的人们,终于又走到一起了。
以前,费格南和他的海盗团是这两片大陆唯一沟通的桥梁,以后,往来于阿斯兰和龙穴大陆的船只一定会如夜空的繁星一般,商船的风帆遮天蔽日的场景正是费格南梦寐以求的。
而现在,他们要载着千年之前,绝境之中的铮铮傲骨,回到自己曾经拼死守护的故乡。他们会被安葬于长风陵,和贤王,和巴恩,和萧玥长眠于同一个地方。
在奥兹玛骑士悠长的鸣叫声中,舰队乘着海面掀起的烈烈长风踏上归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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