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知道走不了的时候, 嘉语心里反而安定下来。大概人都是如此,到没有选择,就只能面对了:许秋天给谢云然把过脉,说暂时不宜远行。那意味着他们至少还须得在洛阳呆上三到四个月。
原本以为不需守太久, 但是这样一来,恐怕是得守到父亲回京了。人算不如天算,嘉语也是啼笑皆非。
先派人去城门口知会嘉言, 让他们先走。
然后将剩余部曲悉数调回王府, 加上府中原有护卫、家丁, 近七百人。始平王府邸是始平王父子刻意经营过, 易守难攻。嘉语不懂打仗, 都甩手交给安福、安康。算来府中粮草,两个月总能撑到。
又让嬷嬷把各房管事娘子都找齐了,发话下去, 府中婢仆、歌姬舞姬,包括家庙中修行的比丘尼,有亲友的可自行投靠亲友, 府中发放路费, 待乱过之后再回来;无处可去的可留在府中。
如此种种,将府中闲人缩减到最少。
袁氏和嘉媛两个嘉语也问过了,原以为她们会更倾向于出城与嘉言汇合,但是意料之外, 袁氏忿然道:“三娘这说的什么话, 我与七娘又不是府上婢仆, 大难来临就各自脱逃——三娘不走,我们自然也不走!”
嘉言心道这不是脱逃不脱逃的问题,嘉言就是头一个被她打发走的。不过她有这份心,也算是难得。虽然王妃也留了人在府中,但是王妃的人,她使唤起来总不太方便。袁氏也是能帮得上忙的。
嘉媛却小声问了一句:“三姐姐……我阿姐呢?”
嘉语道:“二姐自然有二姐夫照料,七娘不必忧心。”
话这么说,她心里其实是不信的。郑忱能做出什么事来,她怎么猜得到。只让嘉媛跟了袁氏住世安苑,免得一个人胡思乱想。
到安排得当,元祎修当真使人围了府邸的时候,嘉语反而清闲下来,在明曜堂陪谢云然。已经是二月了,草茸茸地从泥里钻出来。
“连累你了。”谢云然说。
嘉语拍拍她的手:“是我不对,外头情形,应该及早与姐姐说。”
以谢云然的敏锐,她来明曜堂又来得多,家里情形哪里有不清楚。只是这连续半月朝中、城中走向之诡异,变故之猝然,莫说谢云然,就是她不也稀里糊涂——昭熙又不回来,叫她怎么能不乱想。
谢云然勉强笑了一笑。大约还是成亲那日的阴影,突如其来的人,突如其来的杀戮,突如其来血流一地。人在自己没有察觉的时候,渐渐失去信心。譬如某年四月的赏春宴,再譬如端午过后的迎亲。
然后知道这世上没有什么是笃定的。什么都可能失去。越是幸福的时候,这种恐惧就越是强烈。虽然人前总还能维持镇定与从容,但那不过是她一贯的风度,越是压抑,恐惧越是肆无忌惮。
其实三娘瞒她的并不多。如果她当时知道昭熙被软禁在宫里,不知道又会生出多少古怪的念头来。
所以总会是这样的……
落到这个地步,几乎是必然。谢云然深吸了一口气,她知道固守意味着什么,她变成累赘,需要昭熙和三娘顾及的累赘。还有她的孩子。她伸手抚在腹部,已经近七月了,能抓到小小的手和脚,柔软的头皮。
这是她不能放弃的。
就听嘉语又道:“客气话姐姐就不需与我说了。哥哥和母亲、三郎应该是已经跟了阿言出城。不然十九兄也犯不上这样丧心病狂来围王府。”王妃、昭熙和昭恂明显是更值得他下血本的人质。
谢云然点点头:“难得三娘不乱。”
宫姨娘留信出走能慌得她手脚发软,到这等事来,反而镇定了。
嘉语讪笑道:“也乱的,只是父亲不在,哥哥不在……总要有个人出面应对,阿言又小。”
其实嘉言不过小她两岁,只是她后来又多活了十年,莫说嘉言,就是昭熙、谢云然也不及她经历得多。
她之前也是被破城惊住了,后来细想,元祎修南逃,被吴主送回,就算沿途招兵,兵力也不会太强。吴主上位近十年,从未动过北伐之心,对燕朝的忌惮可想而知。除非是两国开战——那又不一样。
洛阳这么大,光要守的城门就有十三处,再加上皇城,以及城中人心惶惶的亲贵,流散的羽林卫,到处都要兵。没有兵压着,哪里都能造反——元祎修的兵力永远是不够用的。所以能抽出来围她始平王府的兵力必然有限。
久攻不下,元祎修也不敢拿人命往里填。多半到最后就是维持个不打不退的局面,等着府中粮草耗尽,府中人认栽投降。
棘手之处也许只在于,元祎修打着为天子复仇的名义,多半会把王妃和昭熙都归于“弑君”之罪。弑君这个罪名,放在寻常人家,自然株连九族。她们虽然是宗室,阖门抄斩恐怕也是免不了。
所以嘉语也拿不准,如果元祎修能攻破始平王府,是会拿她们做人质呢,还是直接宰了告慰天子。
——那就要看元祎修有多忌惮她爹了。
当然无论如何,还是先守住王府要紧,嘉言和昭熙都已经出城,自然会想法子救他们,何况还有谢家周旋……横竖嘉言已经出城,嘉语心里闪过这个念头,无论如何,这一次,嘉言不会落到他手里。
落到元祎修手里的是嘉颖,这一点嘉语也始料未及。
——她从前是恍惚听说元祎修强留了几名宗室女在宫中,但是她只知道嘉言。也许即便是在前世的嘉语心里,也只有嘉言才是重要的。
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嘉言如今还在城里。
嘉言护送王妃和昭恂还没到城门,就接到了她阿姐送出来的消息。当时就懵了:什么叫……暂时不能出城?
嘉言几乎是第一时间掉转马头,王妃急得大叫:“阿言、阿言你去哪里?”
“我去……”嘉言犹豫了片刻,应道:“我去找哥哥!”阿姐说不能出城,那就是不能出城了。那哥哥呢,还在宫里找太后的哥哥呢?哥哥总会有办法的——哥哥总不会让阿姐和嫂子两个留在城里。
“给我回来!”王妃喝道。
“阿娘!”嘉言急得几乎要跺脚,“阿娘你追我做什么,三郎还在车里呢。”
“跟我走!”王妃再喝了一声。
嘉言攥紧手里的缰绳。
王妃道:“你去能带出你阿姐来?要你回去能把你阿姐和嫂子带出来,阿娘今儿也就让你去了,你成吗?”
“哥哥——”
“你哥哥如今还在宫里,宫里这时候保不定已经被围了,你单枪匹马去,能顶什么用?”始平王妃打断她道,“你哥哥自幼跟着你爹南征北战,杀的人比你见过的还多——你哥哥要你救?”
“哥哥不需我救,”嘉言这时候反而镇定下来,回道,“我只是想去问哥哥,阿姐和嫂子出不来,怎么办——安平安顺!”
“在?”
“带母亲和三郎走!”
“是!”
“阿言、阿言——”王妃的声音渐渐远了。
嘉言拉住马定了定神,逆着人流往城里去了。
嘉言的目的是皇宫。纵马跑了有半个时辰,远远皇城在望,嘉言心里就是一沉:皇城上的铠甲服色,可不是她熟悉的那款。皇城失守了?那哥哥呢,姨母呢?嘉言勒马四望,心里实在茫然。
忽然腰上一紧,嘉言身子一偏滚下马来,反手扬鞭抽出去,又被紧紧握住,嘉言即时撒手,袖中刀出,就听见一个男子喝道:“六娘子是我!”
定睛看时,却是祖望之。
嘉言眨了眨眼睛。
“你表姐让我过来看看情况,”祖望之多看了嘉言一眼,即时移开目光,叹气道,“六娘子,你这身装扮倒是像个平常人家的小娘子了,可这马——先跟我回去吧。”
嘉言:……
“我哥哥他——”
“皇城失守,他们都说,世子已经……殉国了。”
.............................
安业从皇城出来,时已近午,街面上一片混乱,到处都是嚎哭和奔跑的人,妇人,孩子。临街一路,能看到不少起火的屋宇。
几乎没有开门的酒楼。
安业勒马缓行,仰着脖子看了片刻,在饕餮居外下马。目色示意,自有亲兵上前叩门——饕餮居主人从门缝里看到将士的衣甲,哪里敢说个“不”字,忙开了门,亲自来迎,吩咐大厨用心调制。
安业略躬身,等萧阮下马,让萧阮先行。
进屋上楼落座。
其实只隔了五年,安业想。当初那个清冷如月光的少年,已经长成眼前这个模样。故人重逢总让人诸多感慨。
岁月在每个人身上留下痕迹。
“建安王……”他微笑道,“别来无恙?”
萧阮也恍惚了片刻。已经很多年没有人这样称呼他。苏卿染是直呼殿下。其他人就更不可能提这个旧称了。虽然不断有使臣入燕,但是他碍于身份,一向不与他们见面。而宋王这个爵位,亦未尝不含恶意。
——武王灭商,周公封纣王庶兄微子于宋。
听久了竟然也习惯。
到“建安王”三个字入耳,登时想起江南的绿波,金陵杨柳,从前惯见的,乃至于厌恶的,隔了时光,一时都柔软起来。
萧阮因也笑道:“不知将军远来,不曾拥彗扫门。”
这是以主人的姿态说话了。安业迟疑了片刻,方才问道:“其实有件事,一直想请教殿下。”萧阮举杯,轻啜一口,然后放下。他知道他要问什么,然而这其实是不须问、亦无须回答的一个问题。
一个拒绝的姿态,以安业的聪明世故,自然是懂了。却仍忍不住叹息道:“殿下心系故国,令人钦佩。”
萧阮笑了:“当真?”
安业:……
他私下揣度过许多次,建安王到底出于什么心态帮助他这一路势如破竹。诚然北伐收复失地是南朝历代帝王都绕不过去,但是付诸实践——最近也是百余年前了。多少侨民还记得自己的籍贯、郡王,却终身不曾踏足故地。
他猜是如此,但是如今看来,又不像是如此。建安王……未免太过轻佻,轻佻得简直不像常年寄人篱下。
燕主能有这等度量?安业心里闪过这个念头,到底不敢信。却听萧阮说道:“忘了问将军,我皇叔如今可好?”
“圣上安好。”安业想也不想,应声就答。
“太子殿下——”萧阮笑了一笑,慢悠悠揭穿他,“太子哥哥不幸,还望皇叔节哀。”吴国太子年前游湖落水,之后一病不起,于正始六年十一月薨于金陵——几乎与元祎钦前后脚。
建安王好快的消息,安业心里想着,口中只道:“劳建安王挂念,圣上多得几位王爷、公主服侍在侧,如今圣体安康。”
“那就好。”萧阮这回只说了三个字。
不知怎的,安业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建安王当然是个危险人物,但是在之前也未料到如此危险。安业略一沉吟,忽说道:“我记得建安王亦擅弈——要不趁此闲暇,请殿下与我对弈一局?”
萧阮不动声色:“将军记差了,本王不擅棋。”
安业:……
安业脸一沉,作色道:“殿下是不给我面子?”他如今是洛阳城里唯一握有大量正规军的人,谁敢不给他面子!
萧阮笑道:“不敢!”略停一停,不等安业应话,接着就道:“我听说安将军擅弈,能从棋局解读人心——所以不敢。”
安业:……
建安王你要不要这么直白。话都到这份上,叫他还怎么装得下去。登时森然道:“原来殿下也知道——”
“我知道将军眼下不想杀我。”萧阮再饮了一口酒。他既然已经想要赌这一把,自然前后想地清楚,“皇叔料不到将军能进洛阳城,自然不会让将军杀我。所以杀与不杀,在将军一念之间。”
“如果——”
“如果将军要杀我,是汝阳县公动手还是将军动手,其实没有区别——想必汝阳县公并不至于吝啬于一个人头。”
安业:……
安业一向是个好脾气的人,所以他这时候还能好脾气地问:“那如果之前我并不想,但是眼下想了呢?”
萧阮微垂了眼帘。他不说话的时候,面色安润如玉,这样的容光,便是见多了美人的安业也不能直视,不由自主移开目光,心中忖道:莫说圣上没有下这个令,便当真……我能下得了这个手?
他并非心慈手软之人,从豫州一路杀到洛阳,屠城灭门,箭底亡魂不知几多,但一时为容色所慑,竟隐隐生出不忍来。这分神的瞬间,案上一盘新上的松鼠鳜鱼不知怎的被移到了眼皮子下,就听得萧阮低声笑道:“这时节,鳜鱼却不多见,将军且尝尝,与咱们金陵的做法有什么不同。”
安业只道他怯了,所以顾左右言他。也不想逼他到太紧,果然面皮一松,抄起筷子,筷尖才触到鳜鱼身段上,脸色就是一变,脱口道:“鱼肠?”
春秋时候欧冶子为越王铸剑,剑成,请相剑大师薛烛,薛烛惊而失色,判道:“此剑逆理不顺,不可服也,臣以杀君,子以杀父”——而后专诸以此剑藏身鱼腹,杀吴主僚,应了“臣以杀君”的判词。
吴主僚死后,阖闾上位。
是以历代视之为不祥,但是太史公称之为“勇绝之剑”。
叫安业如何不惊——建安王被带进宫里,自然有将士检视过,身上并无凶器,之后跟他出宫,到饕餮居,这一路既无人与他言语,更不可能传递任何消息——连这饕餮居都是他一时起意,并非预订。
这鱼肠剑从何而来?鱼肠剑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会出现在街道上、庖肆中的东西。
以下犯上、诛杀了吴主的鱼肠!安业只觉得一股寒气森森从心底冒了出来。且不说建安王如何得到这东西,且不说建安王如何将这东西堂而皇之摆给他看,光说鱼肠这两个字背后的用心……就足以让他心惊胆裂。
他怎么敢!
他当他当真不敢杀他么!
“……如果将军要杀我,”萧阮的声音还是稳的,其实他心里未尝没有诧异:广阳王这个狗东西,叫他送点东西过来,他竟然把鱼肠给送了进来——是真怕他死不成,面上只管泰然自若,“将军看看,这把剑可还使得?”
安业:……
他如果用这把剑杀了建安王,岂不也是“臣以杀君”?真真细思恐极。
一时之间雅室之中静得叫人尴尬。
安业额上冒出汗来,终于起身,退开几步,长拜于地:“殿下——”
“将军请起!”萧阮见好就收,接口就道。
再重新落座。安业算是彻底收起了之前“人为鱼肉,我为刀俎”的心态。在豫州接到蜡丸时候他就该想到,建安王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也就元祎修那个蠢货,以为自己能手到擒来,说杀就杀了。
——他能在鱼腹之中藏一柄鱼肠,在茶水、点心里下点毒,那还叫事儿吗?
安业心里暗叫了一万句侥幸。
萧阮其实也是——如果安业当真拿起鱼肠,他这里一时半会儿还真没什么趁手的兵器。虽然安业未必就擅长近身搏斗了吧,但也不是文弱书生,有鱼肠这等神兵利器加持……千言万语一句话,广阳王就不是个东西!
不过萧阮素来擅长掩饰,只低头再饮一口酒,笑道:“其实我料定将军不想杀我,无非是眼下洛阳僵局难解。”
安业道:“还请殿下教我。”
他不杀萧阮自然是为了洛阳:他手里不过七千余众。而元祎修进京之后,得到宗室叔伯、朝中亲贵的支持,麾下兵马立刻就超过他——一旦他有了自主之力,还会不会对他言听计从……那简直是可想而知的事。
诚然南朝在洛阳有布置,有细作,但是细作能有多高的位置?不过奔走于市井之间,仆役之中,能与建安王比?
他需要得到洛阳高门的支持,就只能通过建安王。建安王来洛阳已经五年,加上其父的经营,在某种程度上,相对于他,一个南朝领兵北上的将领,建安王无疑是自己人。他需要这座桥梁。
但是——建安王凭什么帮他?
※※※※※※※※※※※※※※※※※※※※
宋王这个爵位没啥问题,萧阮想歪了……
其实南北朝时候北魏皇帝比较恶趣味的是,南朝宋跑过来的皇室他们封宋王……不过相对应的,南朝也没和他们客气。
昭明太子落水,之后一病不起,挂了……《文选》的作者,高中语文必考常识嘻嘻。
话说落水而死的人还挺多,比如明武宗朱寿大将军,他用寿字给自己取名真让人心酸。
鱼肠剑就是广阳王(瞎子)给前夫君的回报(之一)了……
拿下洛阳不仅对始平王一家意外,对于安业来说也是个意外,请求吴主支援出兵需要时间,原型也是这个情形,最后梁武帝是没派兵支援……
话说我在苏州松鹤楼吃的松鼠鳜鱼难吃死了,特别小,后来上海的基友告诉我说要进包厢里才能吃到正宗的,包厢里好像是几千块的最低消费吧,一两个人怎么都不合算TAT
之前还很向往的……不过苏州的面很好吃。园林是真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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