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熙兄妹进宫的时候, 已经不早。
昭熙自去男席;嘉语和嘉言由女官引去德阳殿。
青庐已经拆去,昨夜的帝后大婚,并没有在此地留下痕迹。
席位并不严格按爵位高低,未及笄的小娘子被安排作了一处。上首是贵妇们, 包括先帝的姑姑和姐妹,以及宫里太妃。
嘉语这一眼扫过去,看见许多点头之交的宗室女。洛阳的宗室女人数实在不少, 嘉语来洛阳日子尚短, 竟不能一一都认过来。除此之外, 还有穆蔚秋、郑笑薇、姚佳怡和……贺兰袖。贺兰袖穿月白满地松竹纱裙, 合着她一贯的清雅, 垂额一串明珠,淡淡的光晕映得眉目十分秀美。
真是冤家路窄,嘉语叹一声晦气, 哪里哪里都能碰到。她疑心王妃之所以坚持要她陪宴,就是因为贺兰袖的撺掇。
太后还没有来,皇后也没有, 最上首的两个位置空在那里。
轻歌曼舞, 盖住了窃窃私语。
嘉语姐妹入席,邻近的小娘子起身致意。姚佳怡兴致最高,连连用眼神暗示嘉言过去。
嘉语看得直皱眉,不知道长安县主何以如此大意, 竟让姚佳怡脱离了自己的视线——她不知道那是贺兰袖说了话的缘故。
“自赏春宴之后, 倒有许久没见过三娘了, 宝光寺里一向都好?”嘉语入座,贺兰袖第一个出声。
嘉语笑道:“劳表姐惦记。”她们之间隔了几个座,倒不担心她假装亲昵说出什么奇怪的话来措手不及。
这一问一答方落,就听得上首有人沉声道:“十三娘,够了!”
一时众皆凝目看去,是常山长公主。
常山长公主是高祖的妹妹,皇帝的姑祖母。早年嫁入穆家,据说和驸马感情很不错,却最终没有一儿半女。北朝贵女,没哪个“贤惠”到会主动给夫婿纳妾,没儿子就过继一个,过继驸马堂兄的幼子穆子彰。驸马过世之后,常山长公主由穆子彰奉养。
穆子彰是穆蔚秋的父亲。
那个十三娘却不知道是什么人物。嘉语心里想,目光过去,看见个穿杏红牡丹花罗裙的妇人,也想不起是哪家的夫人,被常山长公主这一喝,不敢顶嘴,面上还是不大服气的样子。
其余贵人和小娘子却都被镇住,不约而同收了话头,鸦雀无声,唯丝竹悦耳。
再过得片刻,就有女官高声通报:“太后到——”
“皇后到——”
歌舞丝竹顿止,歌姬舞姬匍匐于地。
众贵人离座行礼,贺太后、皇后,待女官说“平身”,方才起身,又一声“坐”,纷纷回到坐具上。虽然不能抬头直视,却都忍不住拿余光去看上首的人。太后与皇后都袆衣博鬓,发上花十二树,腰间垂下白玉双佩。
行走间并无环佩之声,姿态都是好看的,但是细看,太后也就罢了,皇后终究年轻沉不住气,朱粉都压不住脸色。
德阳殿里静得出奇,就只有太后的声音,无非是些“佳儿佳妇”之类的好话。
太后说完,轮到皇后。也许实在太静了,静得能听清楚皇后声音里的颤意。断断续续,终于勉强说完了开场白。这想必不是她梦想中的开场白。这是她第一次亮相,在整个燕朝顶尖的贵妇面前。
而后宫人鱼贯而入,奉上美酒佳肴,歌舞丝竹也重新动起来,霓裳羽衣,婀娜多姿。
只是每个人心里都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沉闷感,总觉得有什么会发生,比如之前被常山公主喝斥的贵妇,也许会说点什么,比如一直对陆皇后忿忿的姚佳怡,应该会说点什么,再比如……
嘉语忍不住往贺兰袖看了一眼。
贺兰袖正自啜饮杯中物,像是无意中碰触到嘉语的目光,微微抬手,是个举杯的动作,隔着梅花盏,无声地笑了一笑。嘉语别过脸,说真的,她没煽风点火,没推波助澜,她还有点不习惯。
姚佳怡也没有闹,真真难得天下太平。嘉语低头饮了半口,她取的沉香饮,芬芳馥郁。
然后就听到了金戈之声。
嘉语不擅长音乐,勉强拿得出手的就只有笛子,但毕竟耳濡目染,一个破音,让她抬头,远远只见一道雪光如练,往上首卷去——
坐在上首的是太后与皇后。
“刺客、有刺客!”几个字纷纷堵到嗓子眼,只是叫不出来。
觉察到情形有异的当然不她一个,但是剧变突起,却也只来得及齐齐倒吸一口凉气,便是距离最近的,也赶不上什么动作,坐中百余人,就这么呆若木鸡,眼睁睁看着刀光直挥过去。
“母后!”一声尖叫,也许是皇后。
稀里哗啦一阵乱响,像是长案翻倒在地,盏碟粉碎,随即更多响声,噼里啪啦,砰砰砰砰!也不知道到底来了多少刺客,又埋伏在哪些人当中,殿上乱得不成样子,吓懵了的歌姬、舞姬一窝蜂地四下里逃窜起来,琵琶古琴笛子丢得到处都是。
狼奔豕突,连带德阳殿里训练有素的婢仆也被冲得慌了手脚,恐慌瘟疫一样传染开来。
被推倒的案几、屏风,被踩踏的坐具,杯儿碟儿盏儿、刀子叉子筷子摔在地上,有的砸得粉碎,有的滴溜溜乱转。贵人更是不堪,要不就在座上瑟瑟发抖,要不就索性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有人摔倒,有人被踩踏,有人受伤,惊叫声,尖叫声,惨叫声此起彼伏,这时辰,这光景,也说不得贵贱高低了。
嘉语初时也懵,毕竟当初贺兰袖封后,可什么意外都没有发生,但是她终究是见过阵仗,还能稳得住。忽然袖子一紧:“阿姐!”,却是嘉言。嘉语抚慰她说:“莫怕,不是冲我们来的。”
嘉言张口要说话,就听得有人高呼:“阿姐!”登时面上雪白——那不是别人,正是始平王妃。
始平王妃的座位离太后不算近,当然和嘉言姐妹比起来就近多了,但是在她之前,还有诸多皇太妃、太妃、长公主、公主,场面又混乱,到处是人影、刀光,各种乱响,仿佛有人惨叫。
和嘉语一样,始平王妃虽然不清楚来了多少刺客,对刺客的目标还是有判断。皇后算什么东西,根本没有成为刺客目标的资格。
刺客是冲太后来的!
到底姐妹连心,到那一声惨叫响起,王妃想也不想,也顾不得提起裙子下摆,就这么冲了上去。
“不要动、都不要动!”嘉语高声叫了起来。
——她曾听周乐说过军中遇到夜袭,就是这样处置:当时营中大乱,火光四起,将士们各自为战,人马互相践踏,枉死者无数。他判断夜袭的敌军不会太多,就果断下令,所有将士原地不动,举火待命。这将士一不动,夜袭的敌军就现了原形,很快被平定。
今日情形,与他相仿。
德阳殿中虽然有刺客,但是以皇城戒备,无论是哪方的势力,人数都不会太多。如今场面这样混乱,嘉语也判断不出王妃的动向和太后的处境,又始终没有人站出来主持大局。事不宜迟,迟恐生变,只能一试。
这一试效果竟是出奇的好——所有人都在彷徨和惊恐中,忽然冒出这样一个声音,以命令的口吻,果断坚定,殿中四下逃散和躲藏的伎人、婢子,都是长年累月听人使唤的,几乎是下意识停住了脚步。
唯有刺客,不,还有始平王妃,她正往太后奔过去,却被脚下裙裾一绊,刚刚爬起来,颈上就是一凉——
嘉语:……
关心则乱,王妃也不是第一次了,怎么就不能记点教训呢?
“盼娘!”
“阿娘!”
两声惊叫前后脚,嘉语觉得自己头疼得更厉害了。这时殿堂上再没有奔跑的人,视野之中已经很清楚,刺客如今还站着的就只剩下一个人,身量高挑,装扮像是舞姬之流,匕首压在始平王妃颈上。
嘉语算是知道了为什么那些歌姬、舞姬、乐工为什么最先逃窜起来。要没那里一乱,德阳殿里这许多人,还拿不下这几个刺客?
“放下兵器!”刺客叫道。
冲进德阳殿里的侍卫不敢违抗,一个一个依言放下兵器。
太后并没有出什么事,琥珀扶着她,面色苍白。
皇后瘫软在地上,没有人管她——没有人知道,方才被刺客杀死的婢子,是她从陆家带进宫里的珍珠,紧要关头,就只有她顾着她:她出身将门,反应比身边人都快,当时就掀翻了面前的长案,挡住刺客的长刀。长刀陷进案面,刺客拔不出来,回身出匕首,杀了上来救驾的珍珠。
到嘉语命令所有人不许动,形势急转直下,刺客又运气极好地抓到了自投罗网的始平王妃。有这张挡箭牌在手,上至太后,下至婢子,连侍卫在内,没有哪个敢轻举妄动。
还真是——
嘉语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王妃好,夸她骨肉情深呢,还是不知轻重。
身边更不知轻重的嘉言已经按捺不住,嘉语眼疾手快一把逮住她的手腕,一脚踢在腿弯。嘉言站立不稳就栽了下去,昏头昏脑间手里仿佛被塞进一个东西,定睛看时,是她阿姐头上的发簪。
嘉言:……
她阿姐还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居安思危啊。
但这么小一支发簪,比不得弓箭、弹弓,有远程杀伤力,便纵然簪尾被磨得尖利如刃,又顶什么用?正发愁,忽听得耳边一声弦响——却是不知什么时候,一只琵琶被丢弃在了案几边上。
嘉言顺势躺了下去。
这动静已经惊动了刺客——说来始平王府真是流年不利,去年听说是他家姑娘遭了劫,今儿又轮到王妃——刺客手下一紧,余光扫过来。
嘉语推开案几,慢慢站起身,裙裾遮住嘉言,她战栗着说:“这位、这位娘子,要怎样……才肯放了我母亲?”
“你母亲?”刺客声音沙哑。她拿下始平王妃的时候,留意到太后失态,就知道这位身份非同小可。话说回来,今日德阳殿中身份非同小可的人多了去了。没准靠着这张牌,她还有机会逃出生天也不一定。
绝望中一线光,刺客沉住气:“太后面前,有你说话的份?”
嘉语看了太后一眼,刺客的余光有意无意飘过来。嘉语道:“太后自然也希望我母亲平安。”
刺客从哼了一声,嘉语忙“诚惶诚恐”:“一定的,我保证太后会答应你的条件,我、我是华阳公主……”
刺客盯住始平王妃的后颈不作声,满殿贵人,哪里容一个外四路的公主来打包票。王妃感受到背后目光森然,却是想:阿言哪里去了,为什么站出来的是三娘?阿言这个傻孩子,可千万别……冲动!
如果嘉语知道王妃这时候心中所想,恐怕会感叹知女莫若母了。也只有亲爹亲妈,这时候还替儿女担心。当然这时候嘉语没工夫想这么多,只顾觑着刺客的表情,战战兢兢又添一句:“太后、太后是我姨母。”
一句“姨母”出口,满殿贵人纷纷腹诽:太后算她哪门子姨母,嘉言也就罢了。对了,怎么嘉言不出面,倒叫她出这个风头!
刺客心里暗喜:看来没抓错人。眼珠一转,却问:“你是三娘子还是六娘子?”
嘉语知道瞒不过,老老实实应道:“我行三。”
“原来是三娘子,”刺客语声一厉,“六娘子人呢?”
“阿言她——”
“她不会连亲娘都不要了吧?”刺客冷冷笑道,“叫她出来见我!”
显然华阳公主的名头远不如太后的外甥女好用,嘉言咬牙,手心里都是汗。她已经从琵琶上割下来两条琴弦,再割两条,缠在银箸上,就能够做一把简易弹弓,她没有弹丸,只有一根簪子。
只有一次机会。
就听她阿姐战战道:“……阿言年纪小,方才看见母亲……吓得昏过去了。”
嘉言:……
“……好教娘子得知,母亲不止是阿言的母亲,还是我阿爷的妻子。”嘉语面上浮出极惶恐的神色,“要母亲有个万一,阿爷一定不会饶我,我、我……”声音里微微的颤意,显然恐惧至极。
这信口雌黄!始平王妃哭笑不得,赶明儿全洛阳都知道了,始平王对王妃爱重,连长女都靠边。明明是极危险,竟生出一丝丝的甜:虽然没有这丫头说得那么夸张,但是夫君爱重自己却是真的。
满殿贵妇,不知道多少人心里不是滋味。
刺客心里想的却不一样:她在宫里时日不短,始平王妃和六娘子是常听说的,只没打过照面。去年太后寿辰闹腾不小,也听说过三娘子——被挟持出京。这自古,有后妈就有后爹,何况后妈还有这么硬得不得了的靠山,恐惧也在情理之中。一时面色放缓:“我要两匹汗血宝马。”
嘉语“大喜”。
当然她不会认为刺客的要求会这么简单——于璎雪还知道要干粮衣物呢——等要了马,多半还要王妃陪她出城。不过这会儿她扮的是个天真和恐惧的小姑娘,只管“喜形于色”,说道:“请太后赐马!”
太后点头:“琥珀——”
“不敢劳烦琥珀姑姑,”刺客阴恻恻说,下巴朝嘉语点了一点,“你去!”
嘉语略略吃惊,张嘴要说话,刺客已经锐声道:“你去!你亲自去,带两匹马回来。我知道这德阳殿外有的是羽林卫,不过三娘子你要想清楚,你亲手害死了王妃,你阿爷饶不饶得了你!”
三娘子当然是最好的选择,比琥珀好,比这德阳殿里任何一个人都好:因为始平王妃的性命,对她至为要紧。她又不比六娘子,宫里上下人面熟。她来洛阳能有多少时日,这宫里能走过几个地方,认得几个人!
“太后?”琥珀做个口型,太后摇头,她不能冒这个险,她宁肯放走这个危险的刺客,也绝不能让妹妹有半点闪失。
嘉语畏畏缩缩问道:“……我?”
刺客没有回答,似是不屑浪费这口舌。
嘉语又转向太后,眼睛却是定定地看着琥珀,片刻之后,眼皮微微下垂,口中嗫嚅道:“太后?”
太后怔了怔,琥珀已经会意看到嘉言的裙角。虽然她不知道这对姐妹在搞什么鬼。太后道:“既然她叫你去,你就去吧。”
“可是……”嘉语结结巴巴问,“汗血宝马……马关在什么地方?”
始平王妃:……
琥珀应声道:“在飞龙厩。”
“飞、飞龙厩在哪里?”
换别人这样问,刺客多半会认定是拖延时间,但是嘉语之前已经成功在她心里留下“爹不亲娘不爱,极少进宫,所以没见识”的印象,反倒觉得正常,也没有出声阻拦。
琥珀看了看刺客:“飞龙厩在西苑,南熏殿以北。”
“南、南熏殿在哪里?”
已经有人笑出声来。
始平王妃真心觉得,要不是自己眼下命悬一线,能一口血喷她脸上去!
刺客脸色也不好看,一直到琥珀不畏烦难,细细把德阳殿到飞龙厩的路线一一说清楚,末了问:“记住了?”嘉语乖巧地点头说:“记住了。”方才稍稍好转。竟有一种“终于完事儿”了的轻松感。
嘉语提起裙子,从长案后头走出来,大约是走了十余步,距离刺客有七八步,忽然大叫一声:“不好!”
两个字,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短促而尖利得像啸,震得人耳膜一阵嗡嗡嗡。
又出什么事了,几乎所有人都忍不住这样想,连刺客也愣了一愣,转头朝她看去,然后……背心一凉,很凉,凉得就好像一截冰,从后背穿到了前胸。但是她低头看的时候,只看到一点银光。
碎碎一点,就好像夜里从瓦缝间漏下来的星光。
结束了,她想,果然就和那人说的一样,跑不掉的。“如果能跑掉,你可以试试,我绝不追究”。虽然没能跑掉,不过,她的任务还是完成得很不错罢?她想要扭头再看一眼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但是没有成功。
方才她们可都在瑟瑟发抖呢,最后一个念头,让她唇角有了一丝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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