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那人白衣俊颜,不染纤尘。
长发垂落在肩头,焰红似火,眉眼不羁,却偏偏带着谪仙的华贵。手里的骨扇未展开,只是在他指间转了个圈,君拂抬头朝她看过来,眼底玩味,声音漫不经心:“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想要扇子?跟她说一声,不行啊。
重紫有意无意地避开他的眼神,心虚地:“我能以为什么?”
君拂打量她半天,突然笑了:“你怎么了,脸这么红?”
重紫:“……”
她下意识摸了摸脸,猛力摇动着手,“怎么这么热?”
君拂忍笑,走近了一步:“你过来。”
重紫并不理会他,扇动着手,烦躁不已。怎么这么热……
君拂又走近了一步,眉眼透着笑意:“我让你过来。”
重紫抬起头,警惕地看着他。
下意识后退了半步,道:“你想要做什么?我不是故意骂你!”
重紫瞄了他一眼,心虚:“……我只是一时没忍住。”
君拂:“……”
君拂定定看她半天,一言不发,攥住骨扇的手却在颤抖,一脸风雨欲来。
看得重紫一颤。抬头望着他,真诚地:“王八蛋,我没忍住。”
君拂:“……”
君拂盯着她,半天说不出话来。良久,冷冷一笑:“洞口内是罗刹之境步步虚无,幻境从生,只要一步踏错,就会堕入万丈深渊,永困地底,我也无法拉回。”
说完不再看她,转身便走。
重紫愣住。
她猛地抬起头,巴巴望向他,急切道:“君拂,你别走!等等我……”
缓行的身影微微一顿,君拂忍不住弯起唇角。
两人立于封口处。
重紫抬眼看去,见巨厚石壁再次移动,似是要关闭。心底一急,一手扯上旁边人,“快进去!”
君拂陡然一僵,垂眼轻轻扫向被扯住的手腕,瞳色琉璃如焕溢彩,嘴角微微上扬。
重紫眼看巨厚石壁即将关闭,拉着君拂就往里进,“快进去,马上就关了。”
身后的人纹丝不动,抓住她的手慢慢与她十指相扣,把她圈进怀里,轻轻搂住。
“……”
重紫抬头望他,恼火:“君拂,你干什么?马上……”
话音陡然一顿,重紫看着他睁大了眼,声音轻颤:“堕仙纹。”
君拂静静望着她,琉璃瞳眸焰红剔透,邪气乖张。皙白的额间隐隐现出堕纹,光芒轻敛,纹路便越发鲜红,半仙半魔,似正亦邪。
伸出手轻轻描绘着她的眉眼,君拂一笑:“怎么了?”
重紫微微蹙眉忍不住别开眼,不发一言。
不明白为何弃仙道入魔道……
堕仙纹,不仙不魔,执念太过深重,永世不能回仙道,不入魔道。生生世世,皆历堕仙之劫。若有朝一日执念太深,走火入魔,将万劫不复。
君拂安安静静地看她,慢慢靠近她搂得更紧,重紫心烦气躁,闭上眼权作视而不见。
君拂看了许久,突然轻笑了声,一把横抱起,转身踏进了狂风回荡呼啸的封口中。头上的发簪一步一摇。
很久很久以后她才明白,无论是千万年前还是千万年后,站在她身后的始终是一个人,抵得过千军万马,四海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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