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血染红了风月鸣手中的剑时,杨武峰他们早已在恐惧中死去。
风月鸣望着浑身是血的莫寒幽,他的声音带着颤抖的哭腔,威胁道:“若你敢死,老子就算陪你下地狱,也不会放过你。”
当风月鸣疯狂的带着莫寒幽,找到大夫时,大夫说,他命真大,若在晚一刻,他绝对必死无疑。
在莫寒幽昏迷的三天,是风月鸣过得最昏暗的三天。
他第一次体会到,何为天堂与地狱的一线之隔。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强撑着过来的,他只知道,若莫寒幽永远不醒的话,他定会陪他一起长眠。
当莫寒幽从鬼门关醒来,望向风月鸣的第一眼时,迎来的便是风月鸣的一巴掌。
他脸痛,可风月鸣的心更痛。
他满脸憔悴,双目绯红的悲怒道:“莫寒幽,你他娘的,是不是傻啊,看不出来,我说的都是违心之话吗?”
若你死了,我该怎么办,这句,风月鸣始终未说出来。
不是他不说,而是这句话,太过沉重。
“你怎么能如此伤害自己…”
忍了许久许久的眼泪,慢慢的从风月鸣深邃而暗淡的眼眸中,缓缓滚落下来。
一颗一颗,渗透了他差点窒息的心。
脑袋有点懵的莫思幽,呆呆望着风月鸣滚烫的泪水,他不明白,风月鸣为何而哭。
他确实不知风月鸣当时说的是违心之话,因为他只看见风月鸣眼中的绝情。
恶心二字,直接把两年多的付出,变成了一种可笑。
理智也在那一刻,瞬间被绝望所淹没。
那一刻他突然觉得,活着太痛。
就算活着太痛,他也没有想过自杀。
因为,他放不下,从未放弃过他的父亲。
就算他为爱,再下贱,他还做不到沦为他人的玩物,所以当杨武峰的手,快碰到他脸时,他便趁他旁边黑衣杀手在耻笑他的间隙,迅速的夺过黑衣杀手手中的剑,在众人的错愕中,毫不犹豫的刺进了自己的胸口,可他并未伤自己的要害。
他在赌,若风月鸣对他毫无一丝在意,他定会必死无疑。
若风月鸣在乎他,以风月鸣的武学,在杀光杨武峰他们时,风月鸣或许还能救活他。
重点在于风月鸣有多在乎他,越在乎,他存活的机会变会越高。
因为人在悲愤到极点时,散发出的潜力是无限的。
从他现在还活着来看,风月鸣定是在乎他的,但究竟有多在乎,他却不得而知。
风月鸣轻轻的抚摸着莫寒幽,被他打的有点微红的脸颊,继续道:“痛吗?”
“一点点,但下次记得别打脸。”莫寒幽回过神来道,因为他知道风月鸣并未下重手,风月鸣最多使用了他一成不到的力,若风月鸣真打,他的脸,怕早就毁了。
“为何?”风月鸣一头雾水,下次,他哪里还舍得打。
这次,是因为他气莫寒幽,不懂的爱惜自己。
人的生命只有一次,若莫寒幽真死了,他就再也见不到了。
“对于一个一无是处的废材,这张脸,是我唯一的资本了。”
“…”
“若我这张脸也毁了,你说,我哪还有勇气,继续去追你。”
“你觉得我是这么肤浅的人嘛?”风月鸣无语道。
“你若肤浅就好了。”
“…”
“在我快二十年的人生中,我唯一听到的赞美,就只有,莫寒幽,长的真漂亮,以前听到此话的我,我觉得特讽刺,一个男子被说漂亮,怎么听都会觉得不舒服,可现在却成了我追求你,唯一的勇气。”
莫寒幽本想笑着说完,可当他说完时,他根本笑不出。
他第一次,讨厌如废材的自己。
“说你傻,你还真傻,你这张脸,多少人,求也求不来。”风月鸣想了想,继续道,“你就这么喜欢我吗?”
“嗯,非你不可。”
莫寒幽话语中的坚定,让风月鸣做了一个决定。
一个月后,便是莫寒幽二十岁生辰,风月鸣决定,在那天给他一个惊喜。
在莫寒幽二十岁生辰的那天,风月鸣一脸神秘的对着莫寒幽道:“寒幽,不知,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礼物。”
“只要你送的我都喜欢。”风月鸣笑道,可他的心里,却在不停的呐喊,我最想要的礼物,就只有你,风月鸣。
可他只敢,在他心中呐喊。
因为他始终猜不透,风月鸣对他是什么心思。
他怕要求的太多,连陪在他身边,也会成为一种奢侈。
“真的,什么都喜欢吗?”
“当然。”
“若礼物是我了,你喜欢吗?”
风月鸣说完,脸上便闪现一抹羞涩。
“能把你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吗?”莫寒幽强忍心底喷薄的喜悦,恳求道,他怕刚才是他的幻听。
“既然,你没有听见就算了,就当刚才的话,我没有说。”
风月鸣说完,转身假装离开时,却突然被莫寒幽从身后,紧紧抱住了。
“说出去的话,等于泼出去的水,哪里还能收的回。”莫寒幽的下巴抵着风月鸣的肩膀,在他的耳边,低沉道。
“你今天送给我的礼物,是我二十年来,收到的最好礼物,谢谢你,鸣,还有我爱你。”
莫寒幽深情的告白,让风月鸣的嘴角不由扬起一抹浅笑。
风月鸣的爱,隐忍而炽烈。
他明明知道这条路有多难,可他还是义无反顾的陷了进去。
只因,对方是莫寒幽,是他想爱一辈子的人。
当风月鸣把一把精致的匕首,送给莫寒幽时,他明显看到了莫寒幽眼中灿烂的迷恋。
莫寒幽虽是个纨绔废材,可他却异常喜欢各式各样的兵器。
匕首虽小,却削铁如泥,是防身的最佳首选。
风月鸣,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送给莫寒幽防身的匕首,最后竟差点要了莫寒幽的命。
回忆戛然而止,从回忆中醒过来的风月鸣,对着独孤慕雪询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傻,只有在寒幽,差点从我生命中消失的那刻,我才彻底明白了自己的真心。”
“舅舅不傻,只是对爱,明白的有点晚,在爱情中,不都有先后吗?舅舅只是晚于莫寒幽而已,但舅舅对莫盟主的爱,绝不浅。”
“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竟看的比我还透彻,你不止对情爱看的透彻,对江湖也十分了解。”风月鸣道,杨武峰的事件,可是发生在十三年前,以小慕的年纪,他当年大概在十岁左右。
“生在江湖,岂有不懂江湖之理。”
“是啊,生在江湖,岂有不懂江湖之理,可我生在这迷局中,却无法解开这迷局。”风月鸣无力道,明明知道布局之人是谁,可他却无能无力,布局之人已死,他又该如何力挽狂澜。
“舅舅您别太担心,任何的局,总归有蛛丝马迹。”
“可布局之人已死,我又该如何,寻找蛛丝马迹。”
“难道舅舅你知道谁是布局之人?”
“嗯。”风月鸣点头道。
“是谁?”
“南宣儿。”
风月鸣的回答,让独孤慕雪的眼中闪过一抹诧异,“既然舅舅知道布局之人是谁,为何舅舅却不告知莫盟主,甚至还让彼此产生如此大的误会。”
“对于南宣儿是布局之人,我也是昨天从寒幽口中得出的。”
“那南宣儿是怎么死的?”独孤慕雪问道。
“我听寒幽说是,难产而死。”
“难产而死?”独孤慕雪重复道。
“嗯。”
风月鸣沉默片刻后,继续道:“你可知我怎么中的‘情之蛊’。”
“我想知道,舅舅可否告知。”独孤慕雪忐忑道,五年前,不管她如何逼问,风月鸣始终不肯告知。
“是南宣儿下的蛊。”
“南宣儿为何要给你下蛊。”
“她有多爱寒幽,便有多恨我。”
风月鸣的回答,让独孤慕雪满眼震惊,她开始不得不思考一个问题,莫思究竟是谁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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