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实话,八意咏琳对姬月华的鼓励,姬月华自身是完不认同的。
纵使表面上,他好像在战斗中发挥了很大的作用,可是说到底,假如他真的足够强大的话,本来,就连八意咏琳所提及的这些危机他都不应让它们发生。
只不过是化解了无法阻止它发生的危机,那根本算不上功劳。更不用说,身为保护者的他,居然在成功确保八意咏琳的安之前便失去意识......让本该受保护的八意咏琳亲自出手,那就是作为护卫的他失职的最佳铁证。这一点,不管八意咏琳说什么,姬月华都不会改变自身的看法。
可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明明他丝毫不打算更正以上的看法,听到八意咏琳的说话时,内心却又会忍不住地感到窃喜?
为了连自己都不承认的东西而感到高兴......如此般的厚颜无耻,真的可以吗?
“吶,咏琳姐姐......”
这份情感,是理应为之而感到羞愧的。
可是,为什么呢?
“我一直以来的表现,算得上是及格吗?”
在意识到之前,自己的嘴里,已经不受控制地道出了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深藏于心的疑问。
结果就是一切。
及格与否,不应由他人的评价和看法影响,而是应该由自己的内心在正视结果的前提下,亲自作出判断。尤其,失意是一回事,大脑在正常地运作,那又是另一回事。
姬月华的脑袋不笨。
他当然不可能感觉不到,现在八意咏琳正在尝试安慰他。考虑到这个天才姐姐那刀子嘴豆腐心的性格,在这样的情况下,刻意提出这样的提问......他能够得到的答案,就只可能有一个。
可是。为什么呢?
纵使早已知道自身只可能听到对自己有利的答案,他还是忍不住地,想听一下八意咏琳亲口把那个回答说出来。
“啊啊,及格了。比预想中还要做得好呢。在最初的时候。我可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天,将你任命为自己的副手......不,那时候的我,大概以为自己这辈子也不需要“副手”这样的存在吧?”
果不其然......
就连在说话里头藏着一﹑两根刺的习惯都彻底抑制住了。从八意咏琳的嘴中说出来的,是姬月华意料之中的回答。
完无法理解。
听到只可能对自己有利的预设答案。真的这么令人高兴吗?
“那么,其实我也没有想象中那么不济对吧?”
理智就好像断裂了一般,停不下来。
想听到更多这样的回答,姬月华呢喃着追问道。
“废话。你可是这些年来唯一能够被我认同的副手,怎么可能不济?”
“可是,咏琳姐姐妳真的不觉得我很不中用吗?论实力,我远远比不上其他十三师的副官......论科技头脑,我也及不上咏琳姐姐妳们。如果今天待在妳身旁的,不是我而是蒋云副官他们,又或者梦美局长的话。想必,这种程度的危险,就是闭着眼都能闯过去吧?”
“说什么蠢话,你以为自己跟他们差了多少岁?特别是那个老太婆,别看她这样子,她的年纪大得就是当你的妈妈的妈妈也可以!别忘记你现在只有十二岁,加入军部只不过是两年左右而已......等到你也三十来岁时,想来,就是要对付S-Rank级的「灾厄兽」也早已不是什么难事了吧?”
“可是,梓姐她们......”
“你那两个姐姐是特别例子!我告诉你。根据技术开发局的纪录,就是你刚刚提到的第六师副官,在正式加入军部后,也花了近七年的时间才能在单挑中击杀A-Rank级「灾厄兽」。你的姐姐们仅仅花了两年多便做到这件事情了。完就是一个异类。虽然你也是异类,但是你没有跟她们比较的必要!更何况......她们两人比你年长两岁,不是吗?多给你两年的话,说不定现在已经成功追上她们了。”
“我没有......跟梓姐她们比较的必要吗?”
姬月华嘴中轻轻的覆述了一遍八意咏琳的说话。
对于他来说,这又是一件不能理解,亦不会认同的事情。他以姐姐们为目标。想成为能够保护姐姐们的存在,这样的话,会跟两个姐姐比较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无论是自觉比不上两个姐姐,还是拼了命地想追上两个姐姐,两者都是建基于与姐姐们的比较这个前提的。当中,前者是他对自己的定位,后者则是他发奋的目标。要是,他放弃了“与姐姐们的比较”这个前提的话......那么,他还能剩下什么?
他不是不知道姐姐们的天赋多么可怕。可是,为了能保护八云梓两人,他必须追上姐姐们。假如想追上她们,那就必须将她们作为比较的目标,以印证彼此间的差距到底还有多大......
八云梓两人,给予了他“生”的喜悦。
他的人生为了姐姐们而存在。成为能够保护八云梓两人的人,那是他的人生目标与生存意义......所以,说到底,他根本不可能放弃与八云梓两人作比较。
但是,纵使如此......
听到八意咏琳这样跟他说,姬月华的心中还是有一种放松下来了的感觉。
如果真的像对方所说一般,貌似......也不坏呢。
假如自己真的放下了与两个姐姐之间的比较,放弃了这场无止境的追逐......或许,那时自己的生存会变得漫无目的,不再有意义......然则,这样的话,一直压在心头那种焦虑与压迫,也能放下来了吧?不但可以神贯注地处理与恋爱相关的烦恼,说不定,还可以去找一些让自己觉得有趣,能够心意地投入的事情?就像立花雪乃喜欢茶道,八意咏琳则沉醉于科技研究一般。
如此般的思绪,在姬月华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不自觉地便想笑一下,如果不是因为失去了身体的主控权的话,脸上此刻恐怕已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就连他自己也搞不懂......
在他来看,完没有办法去想象自己会走上不再把保护姐姐放在首位的人生。可是,为什么,他又会觉得这样子好像也不坏?
到头来,原来,他就连自己的内心都搞不懂吗?......
“吶,咏琳姐姐......”
“怎么了?”
“虽然我比不上梓姐她们......但是,我,算得上是努力吗?”
“啊啊,可以喔。你已经很努力了。”
“是吗?......”
原来,他已经很努力了呀......
那么,就是在这里稍微睡一会......也不要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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