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录》刑天 第34章 灭国（一）

    铁木真自与哲别、郭宝玉等人领兵九万出宣德，与从临潢出兵的哈撒儿两万，四月份再次合兵十一万包围了中都。这一围城就是三个月。只不过这次围城内外，大家日子过得都极为烦躁。
    整日被笼罩在黑烟和爆炸噪音里，便是让熟悉后世都市污染、喧嚣的吕祖安过来，他都未必呆的下去。何况那个时空里，整天呼吸着只有森林氧吧才能复制出的优质环境下的蒙胡、金国的百姓、士兵、官员，和帝王将相们？
    去年缴获的沧州火器中，蒙胡真正需要的火箭炮一支都没有。
    132火炮？38步枪？60迫击炮，手榴弹？这些玩意都该怎么用啊？铁木真认为郭宝玉是汉人，汉人就应该天生熟悉这些中原物产的勾当。所以顺便让他监管着大匠营这一块。
    这给郭宝玉带来不小压力，排兵布阵自己没问题，军略策划也是行家里手，这些科技玩意，祖上的兵书里没有交代呢。无论如何，他还是尽心尽力，天天跑去大匠营，大家一起梳理思路。
    渐渐地，那些大匠们勉强搞有点明白火枪、火炮的原理，但是新的问题出来了。
    炮弹有限，只能仿制。然而蒙胡仿制的炮弹，要么炮弹漏火打不远，要么把炮筒卡死了，炸膛了。那位可怜的大匠刚刚接受到后世科技之光的沐浴，就此白日飞升了。
    60迫击炮的问题也类似，炮弹加工不了，而且太费料了。
    38步枪的弹头倒是可以仿造，可是弹药就不行。射程不过一百五六十步，烟雾量还特别大，杀伤力也明显小了许多，勉强用着，聊胜于无而已。
    也就是说，这两件当年被欧阳辛苦捣鼓出来的大杀器，在蒙胡这里，遇到了水土不服的问题。都只能使用缴获的存量弹药，需要节约使用。
    唯一受到蒙胡追捧的，就只剩下手榴弹了，这是个好东西，也容易仿造。骑兵可以骚扰时使用。要是把个头做得大大的，用回回砲砸出去，那个效果出奇的好。
    只不过蒙胡仿造的手榴弹的威力同样不如大明的原装货好用，不但威力不足，而且很容易炸成两片，伤人了了。不过要是在火药里面掺上铁刺、石子呢？
    嗯嗯，效果好了些。但是威力还是不足，那就继续增加火药量啊，这个简单。
    因为蒙胡获得的军火实在不少，所以这次围攻中都，就和去年大不同了。火炮、迫击炮轮番上阵，炸的金兵胆颤心惊。此后就是回回砲在主演，不过现在投掷的也不再是石块，而是手榴弹。
    这特么根本就没法再守城了！好在因为对去年的蒙胡围城心有余悸，和一些守城中获得的心得体会，今年金国从大明“租借”的手榴弹数量也着实惊人。
    从城上往下丢手榴弹，也根本不用回回砲，效率快了不止百倍。自此整个中都每天就颤抖在火药的轰鸣，和滚滚的额浓烟里。
    比较意外的是，原本计划从辽西出兵的木华黎部三万人却被曲成堵在锦州之外不能寸进。铁木真派出哲别沿蓟州北上夹击，又有杜杲所部厢军部队一万人，携大量火炮、迫击炮固守海阳的榆关。
    就这么一条辽西走廊，蒙胡两位逆天的大将，以绝对优势的兵力临之以威，居然没人鸟他们？
    杜杲、曲成凭险据守，又有方远山的水师远近接应，自然不会把这二位放在眼里。甚至人家辽东节度使吕轻侯都懒得出面，专心致志地在他的金州老巢练习骑射，拣选战马，那学的自然完全是蒙胡的看家本领。这法子虽然辛苦些，不过效果真心不错。
    木华黎和哲别面面相觑，这仗以后怎么打？特么没有船啊！换句话说，你有船也没用啊，你能赶上岚山战船的那种趾高气扬吗？
    因为窝阔台、托雷五六月份在淮南的节节败退。因为术赤、察合台在济南一代迟迟的无所作为。因为木华黎、哲别的战场感悟。
    更因为金国终究采纳过大明枢密院的建议，在河北坚壁清野。虽然执行的效果不是太好，但也足够铁木真头大了。这次他出兵是二十五万，比去年的十五万负担大多了。
    就在铁木真进退维谷的时候，七月初，中都来使了！
    话说中都自去年被蒙胡围城，最后是靠着完颜珣用女儿温国公主才换回了铁木真的撤兵。此后朝堂就在连番争议中渡过将近半年时间。这些大臣们争议的焦点其实就是两条：
    第一，谁当皇帝？
    第二，要不要迁都？
    说到当皇帝的人选，目前有两个人都比较合适，一个是完颜璟的叔叔，卫绍王完颜永济五十七岁，现在当政的摄政王。另一个是完颜璟的弟弟丰王完颜珣四十九岁。
    二人讲人品当然是卫绍王好些了，知书达理，有圣人之仪。事实上，自完颜璟去世后，金国的确就是卫绍王在摄政。支撑他的观念就是君王死社稷，无论如何，都不能弃城逃亡。
    外交政策就是紧抱大明女婿这条大腿，联合抗蒙。但是人品好不代表就能当个好皇帝的！
    丰王完颜珣也有不少支持者，他才四十九岁，更加年轻力壮。去年也是他的女儿换来蒙胡的退兵。那么，他与蒙胡在法理上就更加容易走的近些。
    对此，完颜珣的政策就是迁都到汴梁，利用黄河之险打消蒙胡的入侵，年年岁币给蒙胡买个平安好了。至于说岁币不足，那不还有南朝吗？咱们是打不过蒙胡不假，难道还打不过他南朝？
    一句话，北边的损失去南边补回来！
    然而，万一蒙胡不吃这套，咱们可就要南北两面受敌啦！
    而且迁都汴梁有啥意义？现在蒙胡占领了潼关，随时顺流而下的。你完颜珣的儿子不就是被蒙胡从汴梁赶出去的吗？如果不是淮南收留，嘿嘿！
    两派争辩激烈，谁也无法说服谁。至于中都的防御，防什么？蒙去年胡刚刚拿了好处呢，怎么可能马上再来？人都是要脸面的不是？
    再说有去年大明在淮南的那一出，此后又是檄文又是驱逐使者的，估计蒙胡即便再出兵，多半也是冲着淮南和岚山去的。最少今年是不会再来中都啦。
    当务之急，还是要把国本这些东西搞清楚才行。
    这一争论，就旷日持久了。直到四月蒙胡再次围城，大家都不淡定了。卫绍王主张死守，但是拿什么守？大家这才发现，这半年来愣是没顾得上防御补强！
    这第一步错了，那么接下来肯定就是惯性地错下去了！连续三个月高强度的围城轰炸，蒙胡的回回砲、火箭炮就一直摆在城下，连遮掩的样子都不要，每天就是“轰轰轰”！
    反正金兵也不敢出城搞破坏，所以这些杀器就从来不用挪个窝。要说这些火器根本没准头，战场上也就唬人而已。奈何也架不住每天轰击、矫正啊，这准头就一天比一天进步。
    要是吕祖安在现场观摩的话，一定会为古人的智慧所折服。这两款火器在蒙胡人滋滋不倦的参数调校下，其发射的精确度应该都能申请什么斯的记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