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录》刑天 第32章 淮西之战（五）

    窝阔台找不到破敌良策，就只能稍稍退后继续观察。因此，在攻城略地上，窝阔台实质上是在逐步退却的。因为蒙胡虽然行军对后营的依赖很底，但也没到不要后营的地步。
    特别是对手无耻地执行坚壁清野、步步为营的军略时，窝阔台无奈地发现，自己的奥鲁后营已经开始面临对方的骚扰、堵截。
    然后吕少安就再次扩大防区，大范围地坚壁清野。这次是在信阳、颍州、归德、亳州、陈州等地方圆数百里的清空人员，全都发运到相对后方继续完善他的军事布局。
    单就作战费用而言，吕少安在淮南的开支是最大的。甚至一度超过北线、外线两个军团的总和，这也是没有办法的，淮西平原并无太多险阻，只能步步为营打消耗战。
    如果只是简单计算钱粮得失，那么一个代价巨大的胜仗跟一个战损最小的败仗相比，难说哪个效果更好？这是冠军将军的粉丝团看法。
    吕少安为了保住一个营地，在那儿投入的钱粮，往往数倍于当地及周边的产出。那么这样的战争还有什么意义？从金国、蒙胡朴素的战争思维来说，打仗不就是为了抢掠财富吗？
    好在大明的国会还没昏聩到如前宋、前唐那样，将领还在前方布置打仗呢，后方一叠声发圣旨、发金牌，要部队求进攻，或要求部队退却，或者更换将领。这在大明可是被当作反面教材宣传的。
    因此，国会山只能一次次谩骂那个败家子的草菅人命，喔不，是草菅钱粮。一面痛心不已地通过吕少安的战争预算，设法把军械、钱粮流水一样输送到淮西前线！
    毕竟，战场已经从淮南转移到了淮西。那么，这就是在反攻！这就是值得大书特书的伟大胜利！
    完颜陈和尚目瞪口呆地看着淮南堆积如山的战争物资发呆。原来，打仗还可以这么玩啊？
    此外，吕少安又招徕许多无赖子，扣留家人，提供武器，一股脑地沿淮河洒向蒙战区。甚至直达许州、洛阳这等蒙胡后方，美其名曰“敌后武工队”。专职打劫、骚扰蒙胡的后方基地。
    至于说这些人到了敌后，是烧杀抢掠、还是坑蒙拐骗、或者玩下毒、仙人跳、套路贷，吕少安统统不管。只要你能活着跑回来，就派发奖赏。
    要是你敢撒谎骗俺，那就行军法，临阵脱逃可是毫无争议的斩刑！
    要是你能带回蒙胡首级，那就是中大奖了。你会被一路送往岚山，接受枢密院表彰。
    岚山邸报会连篇累牍地介绍其人丰功伟绩，甭管有没有，也不论蒙胡高官是病死的、还是醉酒死的，或者马上风死的，反正全都给安上被杀标签，统统都是这位大英雄功劳，张扬的一塌糊涂。
    以至于到了后期，别说铁木真了，平均每个稍有名气的蒙胡将领，多少都要被《岚山邸报》谋杀过几次。壁如窝阔台就被吕少安整死了十一次之多，什么饿死的、渴死的、累死的、放老鼠咬死的、用白糖腻死的，拿白酒熏死的。不一而足也。
    枢密院这么干，除了张扬士气，便于吕少安继续搜罗亡命之徒。另外目的，还是想在蒙胡中间制造点信任危机，使其人人相疑，则战力自消。但这事也只能这么想想，能不能达到目的？真难说。
    因为拖雷的意外失利，窝阔台的大军右翼被暴露在信阳军的攻击之下，前线迟迟打不开局面。吕少安更是铁了心要和他一寸寸土地争夺到底了。
    窝阔台很无奈，终究他是骑兵，利于野战、速战，没法长久保持攻势。只要无法取得决定性的胜利，那么最后结局无非就是灰溜溜的退回洛阳，成就吕少安的再次不败神话。
    想要在吕少安这种人渣身上啃下一块肥肉，却又谈何容易？
    对面这个家伙年龄与自己相仿，战争的经验自然不如自己老道，可特么他为啥就不易犯错呢！军事布防处处黏糊，密密麻麻，比蜘蛛网还讨厌！
    特么你还算年轻人吗？要不咱两约个地方单挑如何？
    现在好了，连单挑的机会都没了。再这么呆下去，就要被群殴的节奏。
    窝阔台憋着一肚子火，下令往蔡州撤军，先会和了拖雷再说吧。沿途想要屠个敌城啥的泄泄愤，结果也愣是找不到人了。特么沿途百姓早被元好问从信阳派出的人捣鼓走了，还屠个屁城啊。
    话说拖雷就这么面呐，就眼睁睁看着敌方在城外搞坚壁清野了？
    眼看蔡州、郾城都变成孤城了，赶紧撤吧。哥俩一合计，分别在蔡州、郾城放了两把大火，然后在七月退军到汝州、许州。
    吕少安此战一举收复信阳、光州、郾城、蔡州、顺昌、陈州、亳州、泰康等地，又通知二师兄朱棣收复归德、睢州。这个也是应有之义。
    淮西大战最僵持的时候，朱棣提供了不少战略物资、人力协助他步步为营。同时全力遮蔽曹州一线，避免淮西战场受到河北蒙胡的袭击。现在有了胜仗，当然要分润一二了。
    吕少安可不是岳爷爷那种“圣人”！他只是个纨绔子弟，战功对他如浮云。
    然后，淮西已经清野的居民并没有被遣返回故土，全被安置在凤阳、淮南、滁州屯田、务工呢。如今战事已经进入第二年，各种物资需求如流水，人力远远不足的。
    反正在这收入还行，不会比你们原来种地差。你们现在回去也没用，明年蒙胡还要来，回去等着他们再杀你们一次吗？知道不，蔡州、郾城都被蒙胡屠城了，俺家节度使正在前线救灾呢。
    整个淮西，基本就是民间千里无人烟的格局。如果硬要说有的话，那也是淮南的十二万军事布防队伍，和他们三十七万屯田队伍。
    没办法，长途运输物资总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能够在当地筹备的，还是要努力在当地完成。至于说军械物资，短期也只能继续依赖长途运输解决。
    可以说，整个淮西战役的花费就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坑。
    但是吕少安也不是乱撒芝麻乱花钱，他的最大支出，其实还是那些可以独立包抄、堵截的动力战车了。要说这玩光是从岚山给运输的淮南、淮西就费了老鼻子力气。究竟发挥的作用有多大，其实是很被枢密院的参军司怀疑的。
    好在目前的动力战车造的越来越合理，车轮结构对道路要求不高，而且战车本身就有护甲、军械，不怕敌军偷袭。再配合上和更多如牛毛的人力三轮车一起使用，还真就发挥出意外的作用。
    至少，窝阔台是被吓得跑路了。
    所以，严格地说，动力战车和人力三轮车这两样东西才是淮西战役胜利的最大保障！
    当然，修路、挖坑、筑寨子也很重要。此外，金国的三万骑兵也是越打越顺手了。现在，吕少安都快爱死这群他捡来的家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