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录》刑天 第十三章 十面埋伏（一）

    第二天早上，窝阔台、拖雷亲率骑兵大队近万人，跨过颍州，沿颍河兵临颖上。
    选在这个位置进攻也是有讲究的，这里虽然支流多些，但毕竟淮河水面较窄，容易渡河。不像凤台到怀远一线，河面宽，河南岸的山势起伏，利于防守。窝阔台当然不会选那种和自己过不去的地方攻击。
    实际上吕少安也一样，他也不认为利于己方布阵的地方就该是敌方进攻的地方，人家没那兴趣陪你玩。吕少安认为真正可用于战阵的地方，一定是同时有利于双方攻守的地方。就像徐州，或者是二次卫国战争中的昌邑那样。
    吕少安拒绝了楼昉在八公山，或涂山、大屋山、棋盘山等地沿铁路布防的建议。蒙胡又不是傻子，可定不会来这地方打仗的。所以他就越过淮河，选址在颍上的润河到八里河一线布防。
    阵地就设在颍水旁的盛堂镇，西面润河，南面、东面都是八里河支流的延申，便于迅速架桥。但骑兵想要直接冲过，怕是不成的，更别提什么骑兵穿插侧袭了。
    在这个地方，你来多少人都只能正面进攻。阵地前方地面也的确平坦，利于骑兵突击。但还是有不少的八里河支流、沟渠东西贯穿阵地前沿，不太利于骑兵提速。
    过了阵地，那西面、南面还有淮河环绕，隔着淮河还能继续防守。一句话，这地方天然就该拿来打乱骑兵的攻击节奏。
    真要是敌方不讲道理，数万大军都不敢和自己三千厢军正面互怼。还一根筋想要玩个大迂回穿插，从背后的固始、霍邱过来攻击背后？那他也要先受阻于霍邱附近的大片湖泊、沼泽。
    你说这人生地不熟的，搞不好随便弄几个陷阱就够他们喝一壶的。自己也尽可拍拍屁股，顺淮河东去，到淮南的八公山继续依托铁路布防。
    或干脆俺也不讲道理。直接坚壁清野，退守金寨，上大别山打游击去。倒是要瞧瞧你蒙胡的战马能否肋生双翅？就像父亲经常在故事里吹嘘的那种“飞马”？
    而且更妙的是，这里地处淮河、颍河中间，蒙胡只要从颍州沿颍河下来就到了，不担心迷路。事实上，窝阔台、拖雷从汴梁开始，真就是沿着河流一路跑过来的。
    若是蒙胡能越过这段淮河，即可以走寿州东进淮南凤阳，也可以南下六安突击庐州，还可以北攻信阳、光州，甚至越过大别山牧马长江，攻击鄂州、庐州、荆州。
    吕少安认为如果是他率领骑兵突袭的话，这儿才会是首选。别的不谈，光是战略攻击方向的模糊性就足够敌方频频误判了。
    所以嘛，吕少安觉得既然那个蒙胡首领窝阔台都能够独立领兵了，太傻了肯定不至于的。
    等窝阔台、拖雷的骑兵跑到颍上时候，就有斥候向前告知，说前面有人列阵待战了。窝阔台大感惊讶，这个传说中的败家子挺懂军事的哈，时机、地点都选的挺好的。怎么说他没领过兵呢？
    那些金国降将也懵了，的确从未听说这个败家子领过兵啊。
    他们当然不知道，吕少安是没领过兵，但他服过兵役啊。那还不是一般的兵役，是被大兄吕轻侯弄进禁军斥候老营特训过的兵痞子！
    等窝阔台到了阵前观察地形、敌阵的时候，吕少安也自率三千“战车”部队，早早过桥布阵在柳沟前方。与李诚之最喜欢的背河布阵，然后依靠水师臂助，讲究“进可攻，退可逃”的思路不同，吕少安的军阵突前淮河可不是一里、两里。最少目测是跑不过骑兵的。
    特么这才是真正不留退路的背水一战呢！
    窝闾台摇摆头，那些战车看着就笨重无比，就这么摆到阵前来。如果当真厉害时，真以为俺的骑兵会直冲吗车阵前面有几条横沟，不宽也不深，战马可轻易跳过，防御能力聊胜干无。
    “这就你说的岚山败家子啊，他是怎么活到现在的”？拖雷向金国的刘降将问道。
    “卑下也不知道，只听说此人中过两朝探花。还有个外号啥的，俺也不清楚”。
    “小吕飞刀，例无虚发”。旁边另一个姓方的降将明显更有文化些。不过他也不清楚这句话啥意思，只“热心”说起这位刘降将的妹子曾被他们族中长辈请人专门教导过，话说当年就为了能嫁给吕少呢。可惜后来吕少成婚了，伤了不少中都、汴梁闺阁的心情。
    “哦，想来你妹子必是有些姿色喽？”拖雷果然转向那刘降将，轻浮笑道。
    那刘降将面色略疆一会，知道是自己引蒙胡来淮南，犯了众怒。但终究形势比人强，应道：“不敢，只怕是舍妹污了贵人的法眼，晚间卑下自会送舍妹过来伺候贵人”。
    “好了，别扯那些咸淡的！拖雷，赶紧派些乱民去阵前称量一下，这位小吕探花究竟有个几斤、几两？”窝阔台不耐烦地说。
    “好。”拖雷答应道。一会动夫，大约五六千流民被拉扯到阵前。经过一番威吓和初步武装，就在督战队的着管下哭爹喊娘往吕少安军阵扑来。
    吕少安阵前大呼小叫，殊无领军风度。等到几拔流民先后冲过入阵前几道浅沟区域时，吕少安一挥小旗，阵前一件烟雾暴响，压阵冲锋的蒙胡士兵自然知道，对方有火器打来。
    这个不怕的，大家都有经验呢，卧倒就好。
    然后阵前就传来整齐大声，要求流民赶快躲进几条浅沟，往两边分散逃亡去。
    原来几条浅沟是干这个用的！窝阔台鼻子差点气歪。不过看对方军阵也已经开始散乱了，一挥手，一千精锐骑兵就加速冲击而来!
    吕少安也是赶紧挥旗，众人都丢了手中爆竹。对的，就是爆竹，唬人而己，有效果就好。
    眼看对方骑兵冲来，这边也不含糊，三千弓弩手人列阵三排，相距约三百步，两轮齐射后竟然不看战果，转身就逃过柳沟。
    嘿！窝阔台何时吃过这亏啊。开始看这些人不过乡兵民夫，后来一通爆响除了唬人卧倒外，也就那些流民逃光而己。自己看对方并无其他手段，这才大胆把骑兵押上突阵。
    结果倒好，这特么三千弩射手啊。还全部是强弩，貌似岚山编号什么05型，比自家买来的O3型射程远多了。这亏可吃大了，悴不及妨的，近百兄弟就这么没了
    眼看吕少安要跑，那哪行。窝阔台大手一挥，又是两千骑兵纵马加速冲出。眼看越过几条浅沟，擦身过了战车。又猜对啦，吕少安仓促后退时，连战车都丢弃不要了。
    蒙胡最前面的骑兵眼看离吕少安那些落后的逃兵不过数十步了，这还没过柳沟呢。那些骑兵个个面带狞笑，举起弯刀就该享受屠杀的乐趣了。
    可这乍回事，忽然战马脚下一空，然后自己就飞了出去。前面地面倒是平坦，只是哪来这么多尖锐石子，特么地上埋的这些木刺干啥用的？
    我靠！特么这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