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录》第二部 干戚 第八十章 花钱学问/二

    不过身在岚山的大明内阁、国会可没心思关心关注金国皇帝的纠结独白，他们也不会过度关注金国的黄河水患。这些事挂在嘴上念叨念叨，表表立场就好。
    议员天然内敛属性，根本没必要帮他北朝废寝忘食。因为现在，这些内阁的官员、国会山的议员们也在烦呢！如今大明每年财务积累增长都很惊人，今年结余了六千多万贯，似乎还不多？
    但是，作为大金派遣生的宋九嘉在数学上的造诣登峰造极。根据他在皇家科学院入学考试答辩的论文显示，大明马上就要陷入严重的经济危机中。因为大量钱粮都将被沉淀在户部、太府寺，民间将极度缺钱。届时商贸流通将会停滞，百姓手中物品无法变现，很多底层人会过不下去的！
    揭竿而起或者未必，但这届国会、内阁肯定要顶缸！因为根据他的测算，前年大明赤字三千万贯，去年就结余两千万贯，今年是六千万贯，此后每年还会近两倍的速度递增。
    那么明年的财务结余就要超过一亿贯，后年就是两亿六。特么届时大明的岁产才五亿贯！也就是说，有一半的钱会躺进户部、太府寺睡大觉去！
    哇靠！一向脑满肠肥的议员们这才抓慌起来，特么俺们连这届任期都挺不过啊！
    你说这么多钱可怎么花啊？特么都怪首相乔行简，前面搞啥子“经济收缩战略”啊？
    国会议员们踢皮球的造诣炉火纯青，完全忘记自己刚刚还阻止了内阁的建设投资方案。而当年，对财政赤字畏之如虎的也是他们！总之，人都是善忘的，特别对自己不利的事。
    乔行简一如既往地不受国会山待见，每次被质询的声音都能飘到月亮上面。
    “你说这赤字咋啦？这么多年还不是过的好好嘛！干嘛要搞“收缩战略”啊？
    把钱存下来沉为死钱，这大明的财政不要亏死啊！
    停止发行国债，或提前归还国债？债主愿意吗？利息咋算！
    全都放出去？还不立马物价飞涨，天下大乱很好玩吗？这特么就是个炸弹嘛！
    乔首相，您也别老是一言不发，您倒是拿个说法嘛！”
    人类历史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个不知道钱多了该怎么花的政权。当《岚山邸报》将这个消息捅出去后，不出所料，国会议员们的智商再次遭到国人的普遍质疑！
    “国会不知道怎么花钱了？简单啊，拿来给俺花啊！
    为什么不多造些棒棒糖发下来？每人一天三块，很甜的啊。
    国会有钱了，可以帮俺们家多修条路嘛，从俺家门口修到国会山就行，花钱呗，笨！
    得了，还是大家募捐一下，多买点聪明豆吧，给那些议员们补补智商才是正理。”
    鉴于此，自从上任国会议长后很少直接参与国事的吕左使亲自在国会山演讲：
    “老夫认为，大明还有很多要做的事情都没有做，这些事情都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基础工程。一旦实施，也能迅速消化眼下的钱多局面，等于是把钱存给子孙万代享用呢。老夫提议：
    “其一，提高大明学童的教育品质，全面推广“文理、算术、格物、武术”四门基础教育。可以考虑从原来的三年义务教育增加到六年或九年。
    此外，学生在校期间要增加体质锻炼，补充饮食。依老夫看啊，这学童每天的午餐多加一杯牛奶、一个水果、一个鸡蛋，还是能够做到的。
    其二，继续加大皇家科学院的研发投入，不要怕浪费，那叫研发成本，要允许出错，容忍失败。还可以划拨专项资金多建设一些楼堂馆所，多上大型实验设备，用于吸纳南北各界人才。
    此外，老夫以为，还要积极扶持民间研发，对民间新研发的新技术、新产品、新粮食物种实行科技补助，优先采买嘛。
    其三，发起海洋远航探测活动，绘制海样全域图，标注海样航线，为进一步海洋开发积累经验。
    家师曾言，极东之地有新东方大陆，面积之广不下中原华夏，可你们有谁去过吗？为啥不去啊？还不是航运不足嘛。难道除了新东方大陆，南方就没有大陆了吗？一样可以去勘察的嘛！
    其四，继续加大铁路修筑计划。修筑济南到沧州，济南经兖州、滕州到达徐州的沧徐铁路。同时，规划修筑曲阳到北神、北神经泗州到凤阳、寿州的凤山铁路。
    此外，岚海铁路、徐海铁路的复线也要提上日程，单线运输那不是浪费吗？无论你用不用，铁路都在那儿，那为何不能修成双向复线，来回跑，是不是就能提高铁路的使用效率？
    老夫粗粗算过，这次铁路大修筑将会计划耗资七千万贯，耗铁一百五十万石。可以继续采纳徐淮铁路的建设方案，吸引民间投资的参与。
    其五，与金国、南朝沟通，购买他们的国债、河债，假如他们愿意发行的话。
    唇寒齿亡的道理不用老夫说了吧？咱们要积极去扶持南北两朝的民间经济发展，增强其民间购买力，发展其工商能力。还可以提供专项信贷给他们，专用来购买大明产出。
    其六，与金国商讨，“租界”辽东营口、鞍山、本溪等区域，或与金国联合开发以上区域。
    重点在煤铁、战马方面，建设长期的供应基地。反正那里也是爱王在占着，估计中都的小皇帝也乐的慷爱王之慨，增自家之荷包。
    至于爱王的想法，那很重要吗？如今的大明水师，早已跑到凌牙门耀武扬威了。方信孺看守的“店面”，方圆达到五百余里，早已升级为总督府了。
    其七，与南朝商讨，继续深度开发庐州、真州、扬州、南通州等区域，使北沿江一带成为两国新的和平典范的新区域。”
    一个颜值保养得很年轻的人频频自称“老夫”，放在平时肯定要被大家笑话。但是如今的国会山却没心思传这些风言风语。他们更关注吕左使的言论。
    对于大修铁路，海洋探险，租界辽东、江北，拿钱砸南北朝这等琐碎事情，民间却不太感兴趣。本着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宗旨，吕左使的年轻颜值、和他的“七条演讲”就被《岚山邸报》归纳为“三个一工程”，大肆宣扬。特么这才是直接惠民的大手笔！
    吕左使真的不会老吗？他的仙府桃花岛又在哪里？是昌国群岛吗？貌似上次有人行船去查过，真有一座岛上都是桃花哎！只是不知他的洞府在哪儿。
    大明的学生每天一杯牛奶一个鸡蛋，一个水果，全是公费支出？这特么需要多少头牛，多少只母鸡，多少棵果树啊？俺娘嘞，这还真算不清呢！
    好吧，现在大家不用再考虑钱花不完怎么办的事情了。按照国会、内阁估算，等这些方案都落实下去，大明又要破产一次。再多钱也不够填进去啊！
    现在，国会山又开始讨论钱不够花怎么办？当然是借钱啊！
    民间财富积累不要太多了，需要引导投资的。好嘛，自己有钱花不完，还要借用民间的钱，然后再向人家支付利息？这让很多议员想不通，吕左使老糊涂了吗？
    “既然人家是神仙弟子，人家的儿子年纪轻轻就用三年时间成功开发了一个郡，那就说明人家比你聪明。所以嘛，想不通你就回家慢慢想去。”
    已经真正老糊涂的刘二祖如今更加倚老卖老，在国会上就敢这么直白地对那些议员这么说。他现在是名誉议长，终身制，当然更加可以信口开河了。
    而此后的事实却非常有意思。大明即便开启了这些巨大的工程，但是因为前期投入的不断产出，此后六七年居然没再出现过赤字。尽管建设投入每年一度曾达到六千多万贯。
    黄河的水患也经过数次勘探，其结果就是发现，除了下游沉沙淤积这一老生常谈外。在黄河中上游，每年因为冰期不同，也会导致冰凌淤积，形成阻碍河道的“凌汛”。
    每年春天，黄河上游冰层解冻，解冻的冰凌顺流而下，而下游的河道尚未解冻，结果冰层淤积在一起，形成堵塞河道的冰坝，使得水位大幅度上升，最终漫滩或决堤。
    就那些巨大的冰凌，啥样的河堤经得住它去不停撞击啊？
    内阁委托皇家科学院立了个专项研发科目。一群学生拿出的对策就是每年开春就在河道冰面上钻孔埋炸药，然后从中下游往上游一路炸过去！
    算起来似乎花费不少，但却非常值得。张大学士眼睛都不带眨一下，随手大笔一挥，每年就拨出二十万贯作为“黄河治理研发”的火药专购经费丢水里去了。不就是“纨绔败家”嘛，张院长总结了左使的新政学习体会后，说俺也会。
    因为有了“共同治黄”的由头，金国也能在岚山银行里搞出一笔信贷来。每年都有，但是从来都是还息不付本，堪堪能够负担。此外，每年疏浚洛阳到砀山的黄河水道，也会有大明都水监的官员身影在晃悠。民夫差役是由大金组织，技术指导那还要看咱们大明都水监的田公，和他的弟子们。
    自从老田捣鼓完西海、黄河、运河、沂沭、石梁河等黄金水道后，自此就兼了皇家科学院的副院长职务，如今朝堂上威望老高、老高嘀，万家生佛呐。所谓心宽体胖，田副院长自然不屑再去处处恶心左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