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录》第二部 干戚 第六十九章 我们要改变

    那么,既然这些在外的淮南郡人依然认为自己是淮南郡人,还在关心家乡发展,他们就该拥有参与淮南郡大选的投票权。吕少安是这么定义的。
    相应的,不光是淮南当地驻军有投票权。那些在外服兵役的淮南郡人,同样也要拥有投票权。现在淮南郡经营的外地商社雇员,这些“新淮南郡人”依然要赋予投票权。
    谁有意见吗?就那些淮南郡的士林乡绅?他们真的敢出头质疑吗?
    那些在外的淮南郡人,那些服役的淮南郡士兵,那些外来经营的新淮南郡人,他们的眼界更加广阔,他们看到过外面世界的真实变化,他们渴望淮南郡也能有类似的变化。
    一句话,他们将是改制的利益享受者。
    把这些人推出来,就足以占据农、工、商阶层的两三成。再发动人海战术,让他们在乡亲间现身说法,假设每户再能带动一户跟风的话,则再发动出两三成没问题。加上原有的三成筑底民意,“士、农、工、商、兵”,那就是七八成民意到手!
    如此,还用担心大选的失控吗?
    大选就是大选,操做的是民间百姓的情绪和关注。不是甚么施政计划书,那玩意要在精英阶层讨论。拿去挑战民间智商?不但很难让底层百姓看明白,也容易被挑刺、歪曲,形成争议。
    但如果只是民间愿景的汇聚、爆发呢?民意汹汹之下,谁敢挑剔、阻碍?
    那些士林、乡绅人物,只要不过多触及他们的切身利益。温水煮青蛙,他们真的敢抛家弃业公开与朝廷对抗吗?更何况,若是能成立一个凤阳卫的话,将会对他们有多大的吸引力?至于凤阳卫能否被国会批准,吕少安认为根本不需要考虑。
    这次改制的本质,难道不是为了做大蛋糕,为大明的地方改制提供样板吗?
    如果改制不能带来经济的繁荣,那为什么还要改变?这同样也是解决了楼昉、时少章的问题,因为他们的任务就不存在了。国会和内阁从此将失去对淮南郡继续指手画脚的理由。
    因此,这次大选与其过度强调政改的严肃性,不如强调商贸发展的急迫性。而要发展经济,就要先理顺生产关系!
    “盖儒者所争,尤在名实。名实已明,而天下之理得矣。”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凤阳府(淮南郡)既然作为公主的嫁妆划归大明,那就必然要做出对应的制度调整,这本就是所有人都能默认的事实。而这,也是公主对凤阳府的殷切期望,难道不对吗?
    所以,吕少安、麻九畴一致认为,本次大选的主题就是:
    “我们要改变!”
    时少章悲愤莫名,狠狠踹了吕少安一脚:
    “你这厮,摘什么探花!结啥子婚哟!你若当年不走,俺们现在不是已经在吃庆功宴了吗?你这厮!你整整浪费俺两年光阴啊。”
    很快,一场关于淮南郡经济发展的讨论席卷整个大明,几乎所有与淮南郡搭边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卷入讨论。为什么?凤阳府真就合该落后吗?永远落后吗?
    为响应淮南郡“我们要改变”的大选口号。次年正月,明王宣布改元“乾贞”。
    “是年为大明乾贞元年。淮南大选,卫将军凤翔九天,一鸣惊人”。《大明史》
    久不写稿的《岚山邸报》总编王介亲自撰稿,自乾贞元年正月一日起,在邸报首版连续七天发表系列邸论,呼吁全大明臣民行动起来,一起为淮南改制加油助威!
    民间舆论被迅速点燃,内阁也适时连续发布一些重要的惠民措施。什么“探亲假”、“公假”、“春节假”、“妇女产假”等等相继发布,更让民间热情火上浇油。
    自从洪武五年的宋金之战,陈九四一家与丈人家在逃亡路上走散,就此担惊受怕了几个月。总算南朝退军,黄河却又决口。眼看天气渐凉,举家老小衣食皆无着落。
    当年的陈九四几乎绝望得想跳河。好在岚山及时派出的救灾人员发现他们,这才堪堪从天爷爷嘴里偷出一家人的性命。
    索性举家搬迁到石梁河定居下来。陈九四原本因为入赘了岳家,所以儿子们都姓了于氏。如今与丈人一家走散。陈九四也就趁此举家迁移机会,想要帮自家儿子们改回原来姓氏。
    好在陈九四这人还算有些良知,加上浑家性格刚硬。所以只是把长子改回姓陈,两个小的儿子就继续姓于好了。又为流民中叫“陈九四、陈六九、陈四七”的人实在太多。因此县里鼓励这些人可以各自改名,所以他就请地方学堂的先生帮忙取了个响亮的名字叫陈友谅。另外长子取名陈世美,次子于洋,幺子于潭。自此在石梁河驿站附近分得二十五亩土地。
    长子陈世美则因为少年曾入过私塾,识得些字,就被安置在驿站里务工。次子于洋十七岁,已经入厢军服役,说是表现不错能考禁军。幺子于潭七岁,也进入义学读书。
    一家人如今在石梁河定居,六七年过去,家资已渐渐丰满起来。日子真心不能说有多好,但那也要跟谁比了。比之岚山、盐仓的首善之地,那是要不如些的。但随着石梁河修筑了新的岚海铁路大桥,又大大拓深、拓宽了石梁河水道,这几年的官府投资可不是一星半点的少。
    便是海曲、云台这些地方的工商,如今也是纷纷抢滩入住石梁河两岸。据儿子陈世美在驿站听到的消息说,这一块马上要改名叫“青口”了,将来会成为和岚山一样繁华的地方。
    陈友谅习惯于眼见为实,所以对太长远的未来无动于衷。但眼下自己分到的那二十五亩土地,却要看牢固了。土地当然属于大明国有,但怎么用却是自己说了算。
    已经不少商户过来商议和他们这些农户成片租用的事情了。租金开的老高老高,一年下来都快赶上种三年粮食的收成了,特么坐在家里就能数钱玩!
    陈友谅一辈子也不敢想象还有这等好事摊在头上,每天晚上睡觉都不踏实,生怕半夜里那些田亩自个长腿跑了,非要过去看看才能放心。气的浑家整日骂娘:“老娘怎么摊上你这么个憨货!”
    据说这种自居丈夫老娘的习俗源自岚山的那些城里贵人之口,至于贵人们又是从哪学来的,那就不能胡乱议论的。总之,一个不会在老公面前自称老娘的老婆,甚至都不能算是“城里人”。
    陈友谅无论如何都不会接受老婆自居老娘的这种混账逻辑,然而为了城里人的面子,还是忍忍吧。特么能天天过现在的日子,便多个老娘又咋样?又不是真的老娘!
    比起以前的过活,那真是不敢想象的两世为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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