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云诗说着今天的事,云文若将头埋得更低,但是却回答得非常坦然:“奴婢知罪,今日之事是奴婢擅自做主,请主人只降罪于奴婢一身,奴婢甘愿接受所有责罚!”
“责罚?你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又说要受罚?”云诗抬头看向了云文若。
云文若愣了一下,却不知道该不该抬头。
但是她听见了云诗后面的话:“文若,你最近对我是越来越小心翼翼了。”
云文若立刻以头碰地,说:“奴婢惶恐!”
“今日的事,不能怪你,只能说,你把阿雪想得太重要了,也想得太不重要了。”云诗将手中的奏章翻了一页,缓缓地说,“你试想一下,如果是我,我会把阿雪这么明面上的人作为一个掩饰吗?”
云文若愣了一下,当即就警醒了过来:“是奴婢愚钝,奴婢这就令人去追赶那些散户商旅!”
“没必要了。”云诗的神情依然淡然,“他既然有心躲我,肯定是处处都是从我的角度去思考的问题,你堵得越紧,只会让他更加警觉。再说了,去南陆也不是什么大事,就这样吧。”
“是……”云文若应着,却又不甘心,她终于抬起头来,看向了云诗,“可是主人,他的身上带着‘苍穹天的碎片’,是我们两百多年来的成果啊!就这样被他带走,如果被有心人利用,我们的努力就白费了!”
云诗却是微微笑了一下,终于是抬眼看向了云文若:“以他现在的修为和能力,这普天之下,还能被谁利用呢?”
云文若又是一愣,随即说:“如果不是被人利用了,他怎么会作出这样的事?怎么可能背叛您?!”
“他没有背叛我,只是去做了他认为对的事。”云诗淡淡地说。
“主人……”云文若还是不甘心,“奴婢愚钝,奴婢不懂。”
云诗合上了手中的奏章,缓缓地放回桌子上,说:“不懂很正常,这方面的事你也不必再操心了,先传个令下去,把去北陆的所有关卡都防范好,他们真正的目标是北陆。”
“是。”云文若恭敬地领命。
“然后,你去趟南陆。”云诗从桌子上拿起了另一份奏章,奏章飘向了云文若,“把这个交给阿雪,里面的内容你也可以看。”
云文若双手接过了奏章,然后就愣住了,很是惊异地说:“主人,您这是……要软禁程长老吗?”
“如果她这样问你,你就回:‘你说是就是吧’。”云诗的神情依然是淡淡的,“不管她理不理解,就按这上面的内容执行就是。”
“是!”云文若立刻恭敬地伏地行礼。
“退下吧。”云诗淡淡地说,拿起了另一份奏章。
“奴婢告退。”云文若伏地叩拜,以她进来的姿势缓缓地退出了房间。
随着房间的大门自动关上,云诗又再次开口:“你怎么也喜欢偷听了?”
她话音刚落,一个人便从窗户外蹿了进来,这个人,冷着一张脸,自然是郯謇。
云诗并没有抬眼去看郯謇,却是突然就下了逐客令:“出去,我的窗户不是谁想翻就能翻的。”
“小诗……”郯謇刚一开口,一股无形的力量就朝他压迫了过来,让他根本来不及反应,直接就被这股力量给推得掉出了窗户,“哗”的一下落到了外面的太液池里。
所以,当云文若走到了石舫的台阶时,便看见郯謇湿漉漉地从水里游了过来。云文若虽然心中诧异,但是她毕竟是个仆人,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多问,便是恭敬地向郯謇欠了欠身,一句话没问就乘船离开了。
等郯謇再次走到了云诗的房门前时,他甩尽了一身的水,整理了一下仪容,这才轻轻扣了一下房门。
然后,房间的大门再次自动打开了,房间里的云诗依然是倚着凭几在看奏章,姿势没有丝毫改变。
郯謇走了进去,尽量心平气和地说:“小诗,难道你还没有放弃墨之妄吗?他已经不可能成为你的剑了!”
云诗没有抬头,只是轻飘飘地反问了一句:“他不是,你是吗?”
郯謇握了一下拳头,又向前再进了一步,说:“对,我当然是。”
云诗的嘴角带起一抹笑意,让郯謇微微一愣,但是云诗依然没有看他,只是翻了一下书页,说:“你是?你握得了天阿剑吗?你不行,又有什么资格来当我的剑?”
“一定要有天阿剑吗?!”郯謇握紧了拳头,脸上的冰霜更盛。
“这不是重点,你是不是我的剑也不是重点。”云诗合上了奏章,终于是抬头看向了郯謇,“我能够容忍你叫我的名字到现在,是因为我觉得你和我很像,我很同情你。”
“什么?”郯謇愣了一下,眼中满是疑惑。
“你和我一样都是被安排的一生,而且还无力反抗。”云诗微微摇头,“只是不同的是,我一直在都在想着如何摆脱这样的‘宿命’,而你却是在想着怎么真正地承担下这样的‘宿命’,这让人很不能理解。”
郯謇立刻就走到了云诗的面前,在云诗的桌子对面跪坐下来,眼睛直直地看着云诗,很是肯定地说:“你知道的,我不是为了什么‘宿命’,也不是为了什么‘家族’,我是为了……为了……”
“你想说你是为了我?”云诗再次轻轻地笑了。
这个笑,令郯謇很疑惑,也很是寒心,感觉他所做的一切,在云诗的眼中都是笑话,让他不由地语气加重:
“你不信?就因为那个墨之妄,你就无法再相信别人的真心了吗?!我一点也不比他差劲儿,他是天才,我也是天才,他能用剑、能用法阵,我也能用剑,我也能用法阵,我不比他差!”
“我说了,这不是重点。”云诗微微摇头,眼中显出失望,“作为和我一同长大的人,我觉得我可能比你更了解你,大人们的野心已经深深地种植在了你的心中,所以你才会生出现在的执念,无论是对我,还是对墨之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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