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之妄微微皱了皱眉,面露疑惑,还有什么能够比身为神裔还更隐秘的事情呢?
“跟我来。”月风华的脸色突然又恢复了肃穆,他座下的轮椅动了起来,带着他向着一面墙移动。墨之妄立刻起身跟了过去。
来到了这面墙前,墨之妄以为这里会刻着什么,但是这里只有一连串的文字,是前几代山长的修行心得之一,也不算什么神奇的武功秘籍,所以他就更疑惑了。
月风华的眼底突然闪耀起金色的光华,说:“用我们的眼睛来看。”
墨之妄当然知道他说得是什么,立刻开启了神裔之眼,双眼泛起熔浆一般的光彩。然后他的视野就变化了,在那些错乱的心得文字之上,渐渐地亮起了几个光点,这是一连串的人名。
这是月家的族谱。
但是,墨之妄很快就发现了不正常的地方,这个图谱同时记载着夫妻二人,而这些夫妻,都是姓月的。但是依照这个世界的人伦规定,夫妻是不可以同姓的!
他的心境一下子就澎湃了起来,好像隐隐猜到了什么,有点不可置信地发出声音:“这是……”
“或许你猜到了。”月风华淡然地看向他,“月家的繁衍就是违背人伦的。”
“怎么会……”墨之妄惊得向后跌了一步,差点摔倒。这种事情,不管是在任何时候来说,都是绝对的邪恶,几乎和身为神裔一样的十恶不赦。是问谁不会震惊自己是出生在一个充满鬼父和骨科的家族呢?
“因为要驾驭天阿剑,不只是需要月家的血脉,而是需要纯净地月家血脉。”月风华说,“所以,历代以来,月家都只准在族内婚配。好像正是这样违背人伦,上天在我们家族设下了一个巨大的诅咒。我们家族的寿命普遍变得很短,人丁也越来越少,到你也不过才六代,但是只剩下了我、你、风吟、倾城,四个人了。”
“这是当然的……近亲结婚,会有更高的几率出现遗传病、畸形儿、疯子、傻子……”墨之妄缓缓地说,但是他自己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彷如针扎一样刺在了他的心上。他有些脱力地扶住面前的这一面墙壁,因为他想起了之前在宏天教的秘密基地里看见的事情。
原来,身为神裔,不管是高级的,还是低阶的,都是交配产仔的猪猡。
“墨之妄!”残魂的声音震荡着他的神魂,让他又有了那么一些精神。
“当年,到了我们这一代,家族当中就只剩下了我、我弟弟风吟,以及堂妹风韵。”月风华缓缓地说着,似乎没有察觉到墨之妄的神色变化,只是在平静诉说着古老的回忆,
“依照血脉,风吟是我们当中最出色的,他应该和风韵结为夫妻,并且继承天剑山。但是风吟在南陆游历的时候爱慕上了那里的一名年轻祭司,顽固地抵抗着长辈们的安排,最后终于是逃出了天剑山,逃到了南陆,就此消声觅迹。
而我,虽然迎娶了风韵,但是我们却一直没有孩子,似乎月家终于要在我们这一脉断绝了。这时,有弟子在南陆寻找风吟的时候得到了一种南陆的秘术,似乎稍微改动一下,可以用我们月家人的血炼制丹药,让天剑山一批天赋颇高的弟子成为新的月家人。”
墨之妄睁大了眼睛看向月风华,原来那个山长弟子特供大补丸真的是用的神裔的血,难怪会和宏天教的“天赐神丹”那么像!
他不由地就问:“成功了吗……”
月风华微微摇了摇头,说:“谈不上成功,只不过有了一种成功的样子。我一生收了十一个徒弟,个个都可以说是天赋异禀,却没有一个可以和天阿剑产生共鸣。
而风韵,终于是在生下倾城后不久也离我而去了,然后就到了一百六十年前。”
“一百六十年前?那场东海之役吗?”墨之妄对于“东海之役”的印象是听无颜说的,月风华应该知道的更多吧?
“是的,那一场东海之役,让天剑山,也让整个仙华盟损失惨重。”月风华说,“我原本以为,我的弟子和女儿们可以仗着身负异族血脉,会比其他的人坚持得更久,当时,也的确如此。但是我们太自负了,竟然妄图进入极渊裂缝。”
墨之妄立刻问:“你们进去了?”
“没有。”月风华微微摇头,“在我们快要靠近入口的时候,并没有遇见什么更为强大的怪物,反而是遇见了一股邪气,这股邪气无比的强大,当即就将我打成重伤,而我的弟子们更是毫无抵抗之力。
而且,我们一直依赖的血脉优势也没有了,竟然出现了被污染的征兆。
我当然赶紧带着他们撤退出来,但是这股邪气远比我们想象得还要强大。我虽然活着回来了,但是我失去了九位徒弟。仅仅活下来的三个……
倾城,因为她的血脉最纯正,受到的影响最轻,但是却因为一场意外的刺激让邪气侵入了神识,才导致了她现在的变化;
小十一,也就是你的师父,他体内的邪气倒是被镇压住了,可是境界大损,如今,他不惜放出邪气也要跟随倾城背叛山门,也不知道他能够坚持多久;
我现在身边便只剩下了小十二,人生之悲,莫过于此吧?”
墨之妄顿了顿,问:“你什么时候知道了我的存在?”
“不久,准确的说,是在前天。”月风华抬头看他,“小十二当年离开天剑山,我以为她是心灰意冷了,但是没想到她是去了南陆,还找到了风吟。并且她得知风吟和南陆的祭司生下了一个女儿,后来这个女儿又嫁去了东陆的氏康公府。
也是阴差阳错,小十一救下了你,在替你疗伤的时候知道了你的特殊。然后她再调查了一下氏康公府的旧事,便知道了。
可是你所表现出来的血脉强度,甚至比我,比倾城都还要强大,这实在是让人意外。如果当初我们家族有想过在血脉传承方面找到更多的方法的话,也不至于落到如今这样的下场。”
真正陪伴他的,就只有放在他身旁的这把无名古剑。——下一章《无颜的童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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