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荒纪》第607章 平静可惊天

    平静可惊天
    如果说言语有力量，能够让人畏惧。那么君临这一辈子听过最可怕的话，便是方才苏洵那句，你们两个是熟人。
    这两个人，一个世间最让人畏惧的魔皇，而另一个则是整个神荒最神秘的天道楼圣主。
    三百年多年前，异魔降世。其时穆秦川不过是个襁褓之中的婴儿。
    直到异魔之乱平息，少年秦川亦不是什么知名的人物。可苏洵的话却是挑明穆秦川和靳墟之间早有相识…
    君临做不到像师父那般豁达淡然，这明明就是一件足以震动整个人间的事情。恐怕就算是岛外众神也对此一无所知。
    “苏先生慧眼，穆某倒是很好奇，你是从何时看出来的？”
    面对苏洵的揭穿，那应当说成十恶不赦的罪名却没有让穆秦川慌张。他摇着手中一把普通的折扇，目光凝聚在苏洵的身上。
    “八十多年前，那一次论道。我没有去幽玄峰一观你入神境。你应该知道是为什么？”
    苏洵淡淡答道，事情仍旧牵扯到那一年穆秦川入神山。
    “因为那时候，你身边这个家伙假装来犯。引我去了命阵，和他过了三招。”
    玄离山剑神目光转向靳墟，后者不置可否。
    “三招之后，我重归天地，那一场雨已经落了下来。那时候所有人都说出现了神迹，可我总觉得这神迹之中有魔的味道。”
    “先生高见。”
    穆秦川点点头，平静如同古井。
    “只不过，光凭这些我也没办法断定什么。若是你一直老老实实的做你的天道圣主，神荒第一。那只能说明是我猜错了。”
    “可是这么多年，你处心积虑想要玄离开山。用尽一切方法酿成了今日的局面，哪怕苏洵再愚钝，也只能认为你们二人是串通好的。”
    “同心而已，何须串通。”
    靳墟摇头说道，否认了苏洵的一个看法。而苏洵却是微微冷笑，嘲讽道：“倒是好一个人魔情未了。”
    “你那和剑一样锋利的口舌，这么多年来我已经领教得麻木了。”异魔皇摆了摆手，告诉苏洵这些废话无用。可苏洵此时也不想废话，只可惜他要等的还没有来齐。
    “你一气化三清，却只来了一道气息。另外的两道，还想做什么？”
    “自然还有大事。”穆秦川说道，一直听不明白这些人话的君临再一次觉得背后发凉。
    他已经感受到了如此强大的压力，感受到了天道楼圣主带来的压迫。可对方竟然，还有两道气息游离山外。
    “在和先生讨教，被封死在时空之间前。穆某人还需要确保，外面的战争最终会是我们赢。”
    “你们已经快赢了。”
    苏洵微微皱眉，手中的无念剑微微闪动着寒芒。可那寒光到了穆秦川面前无风消散，在靳墟面前又似坠入了混沌。
    天地之间，只有两人能让无念失色。而偏生在苏洵面前的，便是这两个人。
    “有清虚和天武在，这世间便无人敢说稳胜神山。”
    “况且，那九命的少女，亦不在我的计算之内。”
    穆秦川面色略带恭敬，如同信徒虔诚说道。可这话却让苏洵面色微微变寒。同样的，君临也因之露出了怒容，冲着穆秦川喝道:
    “你若是敢对小七如何，我拼死也要杀了你！”
    “莫要说这些无用之话。”
    穆秦川没有回答君临，反而苏洵摇了摇头道。年轻的徒弟只觉得自己置身泥沼，完全不知道自己应当做些什么。
    “既然你二人现在不动手，那苏洵便先走一步。”
    忽然，苏洵说出了让人惊讶的话。君临愕然看着师父道：
    “走？我们去哪里？”
    “是我，而不是我们。”苏洵淡淡道，让君临头脑一僵。还不等他再问，青衫男子蓦然消失在了眼前。
    面对天地间最强大的对手，苏洵竟是消失无踪。就算是穆秦川和靳墟二人都有几分意外，下意识对视了一眼。
    “他要走，谁也拦不住。”
    靳墟说道，他二人自然不会觉得苏洵逃了。也很快明白了他要去何方。
    时空静止，仙岛之外的一切与此处隔绝开来。只留下一个君临面对两个能顷刻住在他命运的至强者。
    他低头看那瓶桃花酒，若有所思。
    大战之前，师父留得时间一瞬，所去之地，大概也只有那处地方了。
    “告别…是因为没有信心么…”
    年轻的徒弟攥紧了拳头，心头变得无比的沉重。这如同安排后事的选择，让他惶恐不安。
    “我也先去。”忽然之间，穆秦川也留下一句话。可天道圣主的身影却没有消失，而是在原地陷入了如同沉睡的姿态。
    隔着时空，君临难以看清仙岛之外发生的事情。而他对面的魔皇独自徘徊的气息，已经逼得他难以喘息。
    他只能强迫自己盘坐下来，专注在苏洵留下的酒中。靳墟默然看着，亦是一言不发。
    这奇怪的对峙，恐怕是山外万族难以想象的画面。而此时两处地方，却发生了众生所能见和不能见的变动。
    不能见处，是一位青衫男子驻足在玄离山立派祖师紫雨神塑之下缓缓钻进了她神圣的裙底。而能见之处，是空中一道青光神之战场。
    那是属于天武和清虚牵制诸神之战之处。穆秦川的到来，让万族已经看到了平衡即将被打破。他先面对之人是天武，也是千里玄离被摧毁得最严重的一片焦土之地。
    龙王和神皇看着天道圣主到来，都选择了罢手。而天武手中天罚尺却如同见到了仇敌，飞快对着穆秦川转向劈来。
    穆秦川抬手，召回了乾坤扇。一尺一扇交击，双方各自在虚空退开了数步。
    “天武道兄，还是留存一些实力为好。”
    天道圣主依旧平平淡淡说道，向前伸出了一只手。
    那手中五指之上，流动着小小云雾，让人看不清虚实。
    “早就想领教圣主高招，又何必拖延？”
    天武凝神看着穆秦川的动作，却又忍不住回望一眼时空之墟。他能察觉到，那道让他最不想感受的气息已经逐渐蔓延了出来。
    “与虎谋皮，你真以为能够相信那些魔？”
    即便是天武不说，众神其实都有所感应。他们目光复杂的看着穆秦川，忽然觉得这一条路走
    得似乎不那么深思熟虑。
    他们攻山，是为了剿灭凌驾神荒的两股力量，神山和异魔。但是从没有想过，会让那魔的气息弥漫出世。
    “本座只相信自己。”
    穆秦川并没有动摇，他面对的也不是苏洵。和靳墟之间那些只能猜测的事情，不会有第二个人能够猜测。
    他手握乾坤扇，五指之上的云雾顺之流动。
    天武知道多说无益，凝神准备见识这位圣主的高招。
    百年来，从来没有人见过穆秦川真正动手。或者说见过之人都已经化成了尘土。天武自觉与其当在伯仲之间，然而当乾坤扇动，玄离山第一首座的瞳孔猛然放大了几分。
    那是震惊，连同诸神和万族同样惊骇。穆秦川将云雾扇出，猛然扩散。那雾气迅速的演化，成了神荒最让人畏惧的一样东西。
    天道圣主号称可通万法，但是真正最拿手的武器，只有一道。
    那道可演万道，拥有一个哪怕至尊都忌惮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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