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荒纪》第545章苏洵的骄傲

    雷燮来到时空之墟至今也已是十个年头，相比玄离山对于君临小七等人曾经产生过的影响，他在山下山上虽然同样跨越着一生的分水岭，可是一直以来宁静总是多于变动。
    十年来他在时空之墟中做苏洵的门下接引，虽然从来没有拜过一个玄离门中之人为师，可是早已经成为了这座山的一员。
    日子一天比一天宁静，自君临下山之后，禁地之中就变得更加的冷清。雷燮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侍奉在苏洵的左右，完成先生交代的事情。
    到后来苏洵也开始闭关，虽然称不上死关。可是一年春秋也极少和人说话。
    雷燮只能默然守护，虽然孤寂。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自豪。
    世人只到先生剑守天下，剑护神山。而雷燮却能成为守护先生的人，这种荣耀，天底下也只有他一人能够享受。
    十年如一日，雷燮日日如此。心中的期盼也和苏洵一样，相等那个少年回来，等这座山出世。
    可是近来发生的事情却让这份期盼出现了偏差，先是玄离山巨擘们纷纷来访，到丹山首座过来吃火锅，再到整个玄离山没在灵气处处震动，雷燮这才知道，这座山出世的日子虽然到了，却不是他想象中的那般美好
    山外来了很多敌人，就算是雷燮已经平静的成圣，那些敌人中也有一大把的修行者实力比他要高。甚至还有很多气息让他畏惧，或许举手投足，就能让他灰飞烟灭。
    这么多年来他了解这座山，知道这样的力量能给玄离带来多大的困扰。
    这不由得让雷燮想起了多年和苏洵有过的一番对话，先生某日似乎忽然来了兴趣，把他带到了云海之畔问了一个问题。
    “雷燮，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大敌来犯。玄离门应当如何应对？”
    那时候的雷燮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也不太相信这座山会有大敌来犯的一刻。
    最大的敌人，已经被镇压在了山下。还有什么力量，能够撼动有先生之剑守护的地方。
    可苏洵问话之时，其实已经想到了他会这样疑惑，随后又补了一句：
    “只做假设，倘若真有一日，玄离山和天下为敌。换你当做掌门，会如何迎敌？”
    “我做掌门？”雷燮当时心情可想而知，苏洵的假设实在太过匪夷所思。可他也知道先生的性情，想来都不被俗世目光所束缚。
    自己只要回答他的问题便好，雷燮想了想，便开口答道：
    “自然是启动大阵，拼一个你死我活。或者主动出击，拒敌人于山门之外。雷燮相信，只要先生的剑一出，天下无人能敌。杀几只鸡儆一群猴，也是所谓天下人心，也必然涣散。”
    在雷燮眼中，只要苏洵拿起那把无念剑，天下间便没有什么事情是摆不平的。
    听到他的答案，那日苏先生却沉默了很久。雷燮多年来看熟悉的一切，仿佛又陌生了起来。
    他不知道苏洵的目光为何总是那般悠远，仿佛能看到时空尽头。漫长沉默之后，他才又听到苏洵缓缓道：
    “若是这把剑不能动，该当如何？”
    剑本不能动，而苏洵的意思自然不是这个。雷燮觉得这假设越来越阴沉，让他很不适应。
    他甚至都不记得当时自己语无伦次给了一个什么答案，只知道苏先生听完之后并没有说什么，一场对话就那么戛然而止。
    而现在回想起来，今天一幕似乎和那一次对话隐隐相合。
    天下万族攻山，大敌已经到了阵峰之上。
    可苏先生没有拒敌千里之外，之前也没有在时空之墟出手。那最简单有效的方法没有被先生采用，而是任由敌人欺近。
    那把剑果然不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雷燮只是这乱局中不起眼的一个门下接引，也做不得假设中掌门人的决定。
    如果，不是刚才天地异动。那一双死神的眼睛突兀出现在了苍穹之上。雷燮觉得苏洵或许真的不会出手。
    而这一次出手，依旧惊天动地。也起到了杀鸡儆猴的作用。
    隔着千百里地，他都能想象万族群雄脸上那震惊的神色。可是雷燮更关心的，却是苏先生。
    因为相比于死神双眼被刺瞎，他更难以置信苏洵刚才的话。
    他让自己去寻一些鸭血猪血，就代表着一个难以接受的事实。
    苏洵受伤了…
    骄傲让他不会表现出自己的伤势，也不会说任何一句让他去采药的话。他只是要一些鸭血猪血来继续吃火锅，用神荒凡人最寻常的方式，来补充自己的气血。
    雷燮神色复杂的看着说完话后闭目养神的青衫男子，手中那一双染血的筷子如同黏在了掌心。
    他甚至不确定这其中是不是有先生的血，却知道为何他到这种时候也不肯说一句需要用药。
    因为玄离山缺药，而大战在即，药草便格外珍贵。
    苏洵是要留着药草去给玄离山其他人用，而自己凭借时光流速来调养。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直接出剑？”
    他心中有太多疑问，可是知道自己不是君临，撬不出先生不想说的话。他看了苏洵许久，最后只能去办他口中的吩咐的事。
    临走之时，他鼓起勇气多问了一句：
    “定海两个月前来过一次，辰时新生的桃花树下埋了一坛酒。要不，先生再多喝几杯。”
    这话含着他的尊敬和担忧，闭目的青衫男子眉头微动，轻轻颔首。
    “那便取一杯来。剩下的，帮我送回去给他。顺道带一句话。”
    “先生请讲。”雷燮颔首低眉，恭敬问道
    “告诉他，喝完那壶酒。最好给我醉得六亲不认…”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神荒纪》，“热度网文 或者 ” 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